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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光 偷拍 影尘回忆录(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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倓虚巨匠自述

湛山倓虚巨匠说门东谈主大光记叙

 

第十五章 长春般若寺创修经过

第十六章 沈阳般若寺复兴经过

第十七章 北京弥勒院办学期间

第十八章 西安大兴善寺办学经过

第十九章 天津大悲院复兴经过

第二十章 青岛湛山寺创修经过

第二十一章 十年来的湛山回忆

第二十二章 三十年来的弘法经过

第二十三章 学佛谈理重在行

跋一

跋二

跋文

后叙

倓虚法师影尘回忆录简引

倓虚巨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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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长春般若寺创修经过

 

(一)缘由

 

长春般若寺原来是和极乐寺以及楞严寺同期发起的,说起来这段人缘,还是一九二二年的事。那时我正在奉天万寿寺当主讲,暑假天,沈阳国际公司请我讲大乘起信论,接著长春吉黑慈善合伙会会长丁树敏,张子元等,又请讲金刚经。那时吉林督军行署设在长春,为一省会地方。督军是孙烈臣,通盘军政官员都会集在长春,对接洽事情很便利。

 

我在长春讲经时,赶巧外谈同善社盛兴。有几位大淳朴在长春传谈,叫信徒们念金刚经。普通一般东谈主,仅仅按照经文去念,一些机关文东谈主,想明白司理,又请大淳朴讲,连讲了几遍,大众都不懂,对于经文深义,疑点颇多,不得其解。后见吉黑慈善合伙会撒传单,说请倓虚法师讲金刚经,他们见到传单之后,相互传说到了讲经的日子,同善社的信徒们,来听的东谈主许多。

 

我讲经时,按照一定次序,先讲五重玄义,把名体宗用教详加解释;然后把经中大义,以及其宗旨归宿处,对症下药,深入浅出为之逐个解释。他们一听很领路很对心思。听完经后,且归就向他们的大淳朴说:

 

‘这位法师讲金刚经和你讲的不同,他讲的比你讲的有次序,有思路,咱们大众都听得很投契!未来你也去听听,他讲的谈理对不对?’

 

第二天大淳朴也来听,我并不知谈,还是照样讲,听后弟子们问他讲得如何,他说:

 

‘法师讲的倒可以,仅仅不解白玄关一窍’

 

之后、他的弟子,听经听得很顺心,对于东谈主生谈理谈理虽然不可完全明白,但已摸住点边沿,知谈我方是在迷梦中,因此听得更上劲!其后听经的东谈主愈来愈多,有几十东谈主把同善社那一套舍弃来皈投我。这样一来,大淳朴望望我方的谈不可传,发火走了。那时还有扶乩的,吃醋我讲经。有一位叶先师临坛说:‘你们不要听和尚讲经,他是别有作用。’

 

弟子们说:‘咱们听得很顺意呀?’叶先师又临坛说:‘如果你们愿意听,我请燃灯古佛给你们讲。’从此之后,一般东谈主听的就少了。

 

外谈门在乩坛上讲经,老是不成。不但理上错谬,在应机方面来说,也不可顺东谈主心思。领先在坛上讲经,大众以好奇的神气,还有许多东谈主去听,以为燃灯古佛真的降坛了。弄来弄去,东谈主心都腻了,写的些注解,东谈主也看不懂,结果东谈主还是跑我讲经的那里去听。尤其一般学问阶层他们是注重镇定冷静,而不注重情绪,一听我讲的很稳妥正谈,当下就把那些旧套扔下了。

 

讲经期间,督军行署的一些职员天天去听,其后也都皈投我。一般东谈主见督军行署的职员,都是学问份子,信佛皈投我,于是信徒日众,一月之中,官员东谈主等收了不少皈投弟子。

 

那时有行署一等科员马靖东,黑山县东谈主,信佛很恳切,碰面时他说:‘此谈不学,更学何谈!’他的科长也信佛,因此提倡在长春盖庙;并问名于我,因我在长春讲金刚经,乃定名为‘般若寺,’以作挂念。是以领先建长奉般若寺是由马靖东发起,这是创建般若寺的缘由。

 

(二)经过

 

盖庙的事决定了之后,大众又设法筹款,最先由马靖东请他的科长,化孙督军五百元现洋,作开办费。其他有孙谈尹钟午,陈坐镇使,商务会长孙秀山,蒋洁珊;以及督军行署,各科长科员马靖东等:联名发起,并分头筹款。首由蒋洁珊慨捐盖庙地基二十余亩。蒋是一个大慈善家,昔日曾做过军官,除施修庙地基外,又捐房子一所。孙秀山联同长春商界协助,陈坐镇使在政界方面给帮衬,孙谈尹为力也很大。第一次给募了一万余元,备买木柴。那时因我尚在万寿寺办学,对修庙的事只能从旁帮衬筹款,对于司理一切修庙事情,首由吉黑慈善合伙会诸善士负责办理,他们派赵玉田居士为管工。(庙修好之后,这东谈主亦出家。)

 

般若寺因筹款难,并不像极乐寺修的那么容易,断断续续的修了十几年。第一次动工得长春各大护法资助,时于冲汉,也皈投三宝,自助三千元以作提倡。第二次动工有田树滋,袁念慧两位护法,死力提倡募化,到了第三次才得好意思满。

 

领先地基打好之后,让我计画若何修法,我想若钱多时,可以另修大殿,先修的做前殿;钱少时,前殿就作为大殿。经过几年工夫,把庙申诉来了,还没等开光,正赶日本东谈主在长春修马路,庙地基碍事,要全拆!这果真不幸的事。其后经交涉,给拿搬动费,社会局又另给找一块土地四四方方比原先阿谁地方还宽敞,还适合把前庙撤废之后,通盘新建筑费,完全由社会局拨款包赔!这一来,大众都很省事,申诉来比原先还好!

 

一九三二年,澍培法师就到长春替我护理建修般若寺,直到把般若寺搬动到另一个地方,都是他在场,计划建筑,这是他和般若寺的一点历史渊源。他原籍是锦州东谈主,一九二一年,我在万寿寺第一次办学。他就在那里当学僧。二五年,我从哈乐滨去北京,应柏林寺讲经,经过锦州,澍培法师的师父致庵老和尚,又荐其徒跟我去北京听经。那时极乐寺一切职业,完全由我负责,我走后,交督监师智光与定西法师代办。我刚到营口,定西法师也跟来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要跟法师去听经,我想这必有原因,大要极乐寺的事,和台源不可合作,我方又不好谈理说,详情我不知谈,于是和澍培、定西、咱们三东谈主沿途到北京。在柏林寺讲过经之后,又在弥勒院办学。澍培师在弥勒院又跟我第二次当三年学生;以后在那里当教授。一九三二年至三九年间,在长春般若寺,充第一任当家,至三九年退座交善果法师。

 

一九二七年我在北京弥勒院办学,时张作霖在关里为大元戎,杨麟阁为总盘问。他的同学赵荩臣与张作霖顶牛,杨麟阁请他仕进,他不干。赵很信佛,我和他在奉天时,即领悟。杨的公馆是前清多尔衮王爷府,杨又加以修筑,里面很厚爱。

 

杨麟阁听说我在北京讲经,想听经,乃和赵荩臣说:‘听说有位倓虚法师讲经很好,我想听听经,因为时辰太忙不可去,你为我代请,我也抽空闻闻佛法。’

 

赵荩臣把这话和我说妥,定好日子,每天晚上,杨麟尊驾班,汽车来接我,晚上讲经,未来早晨再用汽车送我且归。那时我想,杨正在仕进应时,可以借这机会与他接缘,将来对佛法或者不无裨益;且般若寺正修大殿缺款,万一在这时得点缘法,对修大殿的事,能科罚不少辛苦。是以当赵荩臣和我说要请我讲经时,遂慨然允许了。碰面后,两东谈主一谈很投缘,他说:

 

‘我想明白佛法,因为时辰短,不可去听经,现在请法师到公馆来,为我讲讲。看那一卷经最短可为我讲。’

 

我说:‘心经最短,才二百六十字,义理也最扼要。’他说:‘好!就给我讲这部经吧!’

 

自是每天晚上到他公馆讲经,他很援助,说‘很好!’一礼拜讲完,又请我讲金刚经,十天讲完。杨拍案称惊奇曰:‘佛法于世,其益莫大,可惜一般东谈主都不瞩目;也不去研究!其他中外一切学说,这个主义,阿谁主义,莫得一点真理。现辞世风浇薄,东谈主心油滑,惟有宣扬佛法为最紧急!也最适合。’

 

接著我说:‘想宣扬佛法,非有猖狂量的东谈主提倡不可,如先生能有机会对佛法作一提倡,其发展力量一定不小!’他说:‘我一定帮衬!’我说:‘东北长春般若寺修工,因款项难筹,尚未到手。’他说:‘需若干!’我说:‘泰半需五六万元。’他一边点头一边说:‘不好筹,’但回头又把话反过来说:‘好!我一定接力帮衬!’

 

杨麟阁本来是个武东谈主,言语做事都很纯厚,很痛快!第二天,他说:‘雍和宫白剌嘛,常找我化缘每次都给他们化不少钱。这次给法师筹款修般若寺,我缱绻请银行界钜子,他们都是富东谈主,叫秘书长常允怀请他们吃饭,法师借此机会,给他们讲讲经,说说佛法,耸动他们的神气。’

 

第二天,下请柬,缱绻两桌荤席,一桌素席,我茹素,和常允怀跟随客。饭后,常允怀说:

 

‘诸位司理!今天杨盘问为了欢宴番邦公使,不可来奉陪大众,很觉抱歉!盘问的谈理是因为前几天听经,听得很好;但是这个好,他不肯独享,愿意让大众也听听,知谈这个好,是以今天请大众来,不但要尝厨味,还要请倓虚法师给大众讲经,再尝法味,不知大众愿不肯意听经?’

 

‘好!’大众皆声说:‘平常咱们想听经,仅仅没工夫,现在得此听经机会,恰是梦寐以求!’

 

于是我把佛法的大义,及与世谈东谈主心的关系,为之阐发。末了大众还是皆声说:‘好!’常允怀说:

 

‘现在诸位所餐的是波罗密法味,波罗密是到此岸,诸位尝到法味后,都知谈好,都可以到此岸了;然则只请诸位到此岸还不算好,应当让六合东谈主都餐法味,都到此岸才好。独一让众东谈主餐法味的办法,就是盖庙,把庙盖好之后,出家的法师,住在庙里,天天念经修行和大众讲法,令大众能天天餐法味。然则盖庙不是一个东谈主的事,而是万善同归的事。现在倓虚法师在长春修般若寺,为山止篑,望诸位为我方,为众东谈主助力帮衬,做点万善同归的事。’

 

‘这好办!’大众都很精炼的理睬了。因为他们都是银行界东谈主,筹款好筹,这个三千,阿谁两千第二天给凑壹万元送来。杨盘问说:

 

‘修庙须五六万元,化此戋戋之款,还不够用,先收起来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募。’我把这钱收起之后,汇到长春,修大殿了。以后又在别处筹了不少款!

 

(三)感应

 

开端修庙时,长春当地慈善家,凑起来一笔善款,先打地基,后又买许多木柴,说起买木柴,我又想起致中师和他的师父来。

 

致中师他是我一个徒侄,东谈主很忠厚,很正直,心里一点周折也莫得。他的师父隆溪师,字界虚姓谷,当谈东谈主,外号谷老谈。后又出家当和尚是我一个师弟。他们师徒俩昔日曾久居山中,多行功德,修桥铺路,救济济贫。那时谷老谈对致中师说:

 

‘我师常说,我当初出家出错了,玄教对于了存一火的事不究竟,我抱怨已晚,你有机会,可再另投明师出家当和尚吧!’

 

后为谷老谈各处找和尚庙,想投明师另出家,有东谈主先容见我,我一看一个大个子,面皮黑黑的,知是好东谈主,想拜我为师,我说:

 

‘我也不是明师,代我师父收下你,作我一个师弟吧!’就这样他师徒两个由老谈又酿成和尚了。

 

修般若寺时,上老山里采办木柴,多仗他们两个东谈主的力量。因他们久住山林,对山里的一切情形都很明白。平常到老山里,把木头砍好,冬天在冰上,把木头滑下山来,存在一块,到春天冰雪融解,把通盘木柴,一个个弄成木筏,顺水放下来,到江边装火车往市里运,这样省许多钱。后把通盘木柴放完之后,共装七火车!由马靖东托吉林财政厅长荣厚办火车免费。木柴运来之后,堆起来像山一样!他们放木筏时,在江里还碰见过一次土匪,要钱莫得,用柳便条打!界虚师因为体格壮,又为常住的事,宁肯为法忘躯,挨打时也不言语。后土匪又用木棍打,意欲不给钱要其命。界虚师念不雅世音菩萨,土匪忽然把木棍放下说:

 

‘你不早念,早念我早就不打你了,去吧!’这果真菩萨的感应。等他回长春后,身上还有许多柳条伤疤!据说他们师徒俩,在山里砍木头时,有一次在大森林里走迷途,好几天不得饭吃,正在又渴又饿的时候,忽然一个六十多岁老翁拿篮子给送来吃的。等吃完之后,这老翁指点给他们一条路,转瞬就不见了。我想这都是因为他们以真诚意护庇常住,感动了护法善神,去护持他们。虽然遭受许多辛苦,这其中是因果不昧的。本来到老山里砍木头,在大江里放木筏,这都是很辛苦的事,谁也不肯去做。木筏上潮湿大,在江里走起来又需许多日子,体魄不好就要闹病,必需能吃辛苦的东谈主,才能办这事。是以修般若寺,对界虚师和致中师,也算有功的东谈主,或者他们是再来东谈主,专门为三宝事来帮衬,按因果来说,这亦然般若寺的感应。

 

说起感应来,我还亲眼看到几件不雅音菩萨显灵的事,这里不妨给大众说一说。

 

一九二九年,沈阳海城县,虎獐屯,有一位姓商的,名商述圣,信佛恳切,每天要定时念不雅音普门品三遍,大要念了有十几年的工夫,长久不隔断。有一天他去抚顺令嫒寨真金不怕火铁厂去佣工,两个东谈主抬一筐铁矿,往大冶洪炉里倒,商述圣一时失脚便坠在炉里去了。这时大众都畏惧失容,商个东谈主也自骇必死。阿谁真金不怕火铁的洪炉,有好几丈高,商在掉下去时,似乎认为有东谈主把他用两手托出,搁在深谷上了。待睁眼看时,果然是在深谷上躺著,并没坠在炉里去。这时众东谈主都很讶异!管工的日本东谈主,也很惊奇!商在回家时,他的穿着已被火炽酥。从此之后,虎獐屯的东谈主,都信佛信不雅世音菩萨,感化之深,盛极一时!这就是普门品里所说“设入大火,火不可烧。”的一种征验。

 

还有一九三九年,日本东谈主在热河向阳县清乡,先下文告令,凡土匪到处,民间须一律挣扎,如有容其食宿的,查明与匪同罪那时我一个徒侄清净,他的小庙在野阳县乡间,因骑驴去赶集,经过羽士庙,天晚留宿,夜间土匪也到庙里去住宿吃饭,天未亮就走了。第二天早晨日本队列赶到,晓得土匪在庙里食宿已去,遂稠浊黑白,把庙里羽士及借宿僧东谈主清净等,一并系结,牵至沙滩。在临奉行枪毙之前,清净曾苦苦伏乞,回寺拜师之后,再来就死,翻译官和日本东谈主都不许;又恳求望空拜辞,才允许。因此行走逾期,枪毙时,先毙前四东谈主,后毙清净,连发三枪未响,东谈主亦未死。因此日本东谈主很惊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邪术?清净说:‘我出家东谈主什么邪术也莫得,惟念不雅音菩萨求往生,速免东谈主间晦气。’因为日本东谈主多信佛,听清净说完之后,亦笃信菩萨有感应,遂命开释,称他为铁头罗汉。回寺后,乡东谈主皆称铁罗汉。此东谈主现尚在,年已六十余,每天以诵法华经为常课。遇有事忙时,一定也要诵一遍不雅世音菩萨普门品,到处东谈主都宽宥供养。这就是普门品里所说“若复有东谈主,临当被害,称不雅世音菩萨名者,彼所执刀杖,寻段段坏而得自由”。古今来杀东谈主利器不同,今以枪毙,虽非如刀之段段坏,而连发三枪不响,亦等于段段坏,而能自由灾难则一也。

 

以上两件事,都是我亲自造就的。其他还多得很,简直不暇细说。这是因为修般若寺,致中师两个东谈主,为给常住运木柴,在江里被劫挨打,念一句不雅音菩萨,就没丧命,才引出这些话来。

 

(四)传戒

 

一九三六年,般若寺搬动,工程修完之后开光。那时澍培法师己任当家,请我去传戒,那时我因抗日嫌疑未便去。后长春来信说已竟畅通好,并派觉一师和今井昭庆来请我,非去不可。今井为日本密探东谈主员,他说对于抗日的出家东谈主已查明是慈云,不是我,并已与密探机关说好,保证不出不测,我才答允去传戒。

 

临去时,从青岛带去四个东谈主,有善波、善果、戒如、梦参这四个东谈主岁数都不大,顶善果岁数大,才二十四岁。传戒时,我为得戒师兼开堂。新戒堂里的事,善果很熟,他对做事详实能干,而且还很矜重,在堂里替我当开堂,兼头单引礼。善波为二单引礼,戒如当衣钵,梦参讲四分律,我讲梵网经,及法华经普门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时般若寺房子还有没修完的十几间皆贡轩居士借给八百块钱修工也没够。

 

东北一向传戒时少,偶尔传一次戒,到许多东谈主。二十五年般若寺传戒,新戒到一千三百多东谈主,加居士,加老戒师,加店员等,崎岖有一千六七百东谈主吃饭。每天用三十多袋面,厨房里二十几个壮小伙子,专管和面。毛房又增多好几处。长春信佛东谈主许多,有钱东谈主都去般若寺供斋,一上堂斋,一百几十元钱即够,期内打六十多上堂斋,其他中等还许多。

 

因为东谈主稠密,事情忙,昼夜我很惦记。长春密探机关因东谈主多,恐其中良秀不皆,要一天给写一次申诉。有一次还要传我去问话,在密探机关中信佛东谈主也许多,那时有东谈主对密探机关长说:‘倓虚法师在中国,在东北都是很有名的法师,如果传他来问话,似乎与顺眼上不好看,不如派两个东谈主去庙里给谈一谈。好在他是出家东谈主,如故视察明白,他什么事也莫得。’

 

之后,密探机关就派来两个东谈主探询,先谈佛法的事;后谈修极乐寺事。他问我和朱将军见几次面,我也直言以答,说在长安见一次面,在北京见一次面,而且时辰很短促,都是为修庙化缘的事。极乐寺虽属仗朱将兵力量申诉,然则自九一八事变后,他便带队列到各地去抗日,长久也没到极乐寺来。我虽然和他见两次面,都是为慈功德,对军政上,一点沾连莫得。

 

日本东谈主对我的事情,早已视察领路,听我一说,和他视察的相符,知谈在朱将军部队里参与抗日的是慈云,这时才把我的嫌疑洗清。当天留他们两个东谈主在庙里吃一顿饭,临走送他两本大乘起信论课本。

 

传戒期间,今井昭度,在庙里给护理事,新戒初去挂号东谈主多,服装不一,立立拉拉,今井看中国出家东谈主不欢跃,住在一块像求乞子院一样。等进堂后,衣袍完全换新的,出入来回皆起皆跪,都很整皆,他又很援助。

 

说比丘戒时,来一日本僧东谈主—都住机密—请他为尊证。晚上登比丘坛,时辰大,他坐不住,打哈欠直摇幌。又或许给日本东谈主倒架子,硬挺腰板强迫坐著,出堂后还直说好。本来按日本释教来说,日本僧东谈主,对于中国释教的法则法子,根柢就莫得见过,举例中国的说三皈,授五戒,传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等,他们对这种场合和庆典,根柢就没造就过,也难怪他偶尔做起来不习惯。到了说菩萨戒时,又来一大僧正,武藤顺义,在菩萨戒坛把握,给他另设一座,像不雅礼似的。他看一千多新戒,皆起皆跪,法则严整,庆典隆重,心里很佩服,直夸奖!临行运,要去传戒正范一部,其他还抄去许多,这是二十五年长春般若寺开光,第一次传戒情形。

 

第二次传戒是在一九四一年。那时定西法师在长春办理一切,缱绻替我传,我因在般若寺已竟传过一堂戒,没让替,是以第二次传戒是以定西法师为得戒和尚。一九四七年,告捷后,传第三次戒,我为得戒师,四月底戒期完毕,改选当家妙禅。时因国共战争,长春相近吃紧,因受战事影响,交通结巴,遂阻误长春,没赢得天津。

 

(五)从长春到沈阳

 

一九四八年二月二旬日,我夜间忽得一梦,觉行路很辛苦前面有几个小孩,在一个土墩上玩。我行止前问路,小孩指向正南说:‘你照有电线杆的地方走,一直就走到家咧!’忽闻背后又有东谈主说‘在月底下走没错!’回头看和我言语的东谈主,不见,梦也醒了。

 

得了这个梦兆之后,我遂决心由长春往外走,心里有把捏,知谈一定能走的出来。乃于二月二十八日,近于梦中月底之说动身。由长春乘寺内马车往外走,同业者共六东谈主,有惺如、绍禅、仁奇、张喜麟、(茶房)还有一个赶车的。

 

在一九四七年七月间以直到年底,青岛和天津两下里,为修庙的事,屡次来信让速即且归,不且归事情没办法。那时我因忙于各地讲经,加以交通未便,长春又值全军覆灭之际,大众师及居士等,以为我在长春,还像有依靠似的,不让走。我个东谈主对于环境的好坏无所谓,都是任其自然。出家东谈主为了存一火,根柢也没拿色壳子当回事。仅仅天津大悲院的事不可办,加以平津青岛的四众们,调养我深,在交通方面,尽量给想办法,让离开长春,因此我这才冒险回天津,乘马车先至沈阳。

 

在长春临行运,缱绻一辆马车,另外一个两轮小车装东西。出长春卡子,直奔范家屯走,共六十里地,碰见七次土匪!头一次以小马换去大马;二次把所带的大米白面及十余万流通券劫去;第三次又要劫小马,如果把小马劫去的话,东西扔在半谈上,咱们六个东谈主也就没法再走了。幸而没给劫小马,然则把惺如和绍禅的穿着等东西都劫去了。后又遇四次土匪,已知在前被劫,故未再劫。当天住范家屯第二天住公主岭,入军事区,到处盘诘。走十几天到开原,一齐都是顺著有电线杆的路走。将出军事区时,卡子不放行,交涉两三天无效,让仍回长春。这时川资已尽,米粮已绝,乃将马车变卖四十万红票,以二十万雇土产货马车,冒险从山沟走出。第二天到铁岭已天黑,店内皆住队列,径往药王庙去求宿,幸早有知名,虽愿留住,奈队列早已住满,强迫将六东谈主分住三处。铁岭已是国军区,在这里搭火车到沈阳。

 

在这十几天里,经过六百里地的跋涉,给我了一种深刻的造就和教育!没碰见过的事,也际遇了,没尝过的苦,也尝到了,真把我踅蹬的心折口服。现在想一想,东谈主岂论到什么时候,要常作知足想,举例我在这十几天里,有时吃三顿饭,有时吃两顿,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渴的时候,化许多钱,买点水喝,或者在路上找点水喝,凉的热的也不可厚爱,有时连凉水都喝不上。走累了,坐马车上休息休息,一齐翻车—把我翻车底下去,摔好几回跟头!

 

对于住的地方,那更是不可厚爱了,谨记有一次,还住东谈主家一个猪圈里。这个村名叫太阳沟,走到这里如故黑天,北风飒飒,阴云密布,天气又很冷。于是上村头一家居民里去借宿,经再三说好话伏乞,主东谈主长久不允,说是警通盘话,一律不准招住外东谈主。没办法,只好在门外,露地住宿,有一旧猪圈,也不可挡风。同业者共六东谈主,均饥渴难忍,惟虔敬念不雅世音菩萨。时绍禅和仁奇因渴的愁肠,不得已又去叩门找水喝,出一老媪,俨然像一个大众庭太君,领一十二三岁的小孩,生得眉清目秀,开门问:‘有什么事?’

 

‘请你多简便,’绍禅说:咱们暂在你门外猪圈里借住一宿,不敢再到家里边惊扰;不过咱们六个东谈主跑一天来,没得吃,没得喝,渴的很愁肠,咱们年轻东谈主还能忍受,还有一个七十多岁老和尚,一天也没水喝,现在想让你怜恤,给我点凉水喝!’

 

‘好!’老媪说:‘大冷的天气,喝凉水受不了,咱们锅里有滚水。’

 

不一会,阿谁孺子对老媪说:‘外边有七八十岁的一位老和尚,天气这样冷,在外边一宿不冻坏了吗?’

 

‘好!’老媪很激动的说:‘让那老和尚搬咱屋热坑上去睡,其余五东谈主可搬到草房去,马车拉到院子里。’

 

这里让东谈主可疑的是,这家的主东谈主和原先大不沟通了。领先借宿时,再三伏乞她不许,现在却情愿把我方的热坑头腾出来给住,其余五东谈主都给安插了住的地方,马车拉在院里,还给烧水喝,各类简便。而且她言语的立场也和领先变得不一样,咱们几个东谈主都很欢跃!很感激!在风雨泛动里,得整夜安全的住宿。

 

第二天动身,去谈谢老媪,那老媪和昨晚那孺子已竟不见。院里有一庄稼老夫,一个矮个子老媪人及其儿妇;还有一个三岁赤子。问他家里有几位老太太,说唯有一位,和一个三岁赤子。再问别的事,什么也不知谈。于是大众都自信是不雅音菩萨显灵。

 

离开太阳沟,刚走至半谈,恰是前不归村,后不归店的时候,忽然阴云四布,雷声大作,摇风暴雨,迎头而来。虽然没降冰雹,眼看彭湃大雨,已竟淋到头上,四下无处秘籍。六个东谈主在半谈上没办法,惟异口同音,急念不雅世音菩萨,即时乌云中断,红日当天,记忆他处,仍然大雨如注。因忆普门品云:

 

“或值冤贼绕,各执刀加害,念彼不雅音力,咸即起慈心。云雷饱读掣电,降雹澍大雨,念彼不雅音力,应时得消散。”

 

谨记在铁岭药王庙时,为了‘迷信’和‘不迷信’的事,还和东谈主申辩一次。因为铁岭在那时还是后防区,对于言语还简便些。是因咱们头一天晚上在药王庙住宿之后,第二天早晨来一个东谈主,和庙里确当家师很熟。在座谈话间,他一方面讥讽佛法,一方面讥嘲庙里确当家师。他说:

 

‘一般东谈主都说佛法好,讲因果,有有效,我看简直是迷信。举例念大悲咒,东谈主东谈主都说有效,然则我亲眼看到,昨天有一个东谈主,为了治病,念大悲咒,祷告消灾增福,不但病没好,反而早短寿了。从此看来,佛法是迷信,一点有效都莫得。’

 

药王庙当家师,听到这话,一言也不答辩,白让东谈主讥嘲一顿。我在把握听著,有点忍不下去,就发言问:

 

‘先生贵姓?’

 

‘免贵姓刘!’

 

‘在何处恭喜?’

 

‘在县公署任第一科科长!’

 

‘好!’我说:‘听先生刚才给当家师谈话,是好求真理的东谈主。破迷信才能求真理,不过佛法并不是迷信,念大悲咒也如实有有效,如有不有效,那都是定业。像衙门判罪东谈主一样,定谳之后,谁也不可挽救!’

 

他说:‘如不可一定有效,那不是迷信是什么?’

 

‘否则!’我说;‘如果不一定的事,就是迷信,那么世间的的事,都没一定,那也都成迷信了吗?举例东谈主想做买卖赢利,到年底算账不但没赢利倒还赔钱,这赢利,也不是一定的,亦然迷信吗?又如种庄稼的,都希望获利,不幸到秋后旱涝不均,没能获利,这亦然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吗?还有东谈主们,都想运动仕进,本想求妥,结果未妥,这亦然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吗?世间东谈主生一个男儿,本指望他孝敬,然则他长大成东谈主之后不孝敬,又老短寿掉,这亦然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吗?……

 

‘至于那信存一火的东谈主,因为念大悲咒,他很快的就死了,那知这恰是大悲咒的有效;否则他疼得抓坑席,三五个月不好,苦就更大了,经过念大悲咒的公正,把他弥远受罪之苦业,转成短期受罪之苦业,犹如司法机关,应判无期徒刑的,改判有期徒刑;应判十年徒刑减为一月徒刑。又安知非大悲咒之有效?’

 

我一边说著,一边笑著,说得他面红过耳,窘态可答。这时把握站一个在队列当连长的,听言语口音,像四川东谈主,他忽的插言说:

 

‘还是淳朴傅说的对,佛法的有效只看你有莫得诚意。’就这样把咱们一段言语掩饰昔日了。

 

药王庙当家师名字叫是空,为铁岭释教会会长。听我把科长的话一批驳很欢跃,大要他平常对佛法少熏习,也常被东谈主讥毁。吃早饭后,送咱们六东谈主上火车,每东谈主给买一张车票,票钱化流通券,共用六万六仟元,下昼抵沈阳般若寺计从长春出来到沈阳,中间经过十三天。

 

第十六章 沈阳般若寺复兴经过

 

(一)缘由

 

一个地方的兴废,各有其不同的人缘,到了兴的时候,就有一种猖狂量的方正东谈主来兴修;到了废的时候,就遇著不正干的后东谈主,胡作妄为。虽有许多家产,很快就败坏净尽了。沈阳南关般若寺,就是这种情形。

 

般若寺原为古庙,建于清康熙年间,曾出一古林禅师,很有名,其语录载在奉天志书。古林禅师的后辈,缺行持,不务正,弄得在地方上站不住脚,把庙卖给小北门外永安寺老和尚。老和尚升天后,其后东谈主名莲居,将庙让给一尼僧。尼僧身后,停灵于大殿,因无东谈主当家,庙遂荒芜,多年以来,鸽翎蝠粪,蛛网尘封,每有托钵人,时来时去。

 

复兴般若寺的人缘,是因一九二一年,我运行在沈阳万寿寺办学。那时有位王朗川居士住沈阳,常常到万寿寺听经,三年后,对梵学颇有心得,欲盖庙专门研究梵学。但苦无力量,也莫得相称地方。时张作霖为巡阅使,杨麟阁在巡阅使府当总盘问,其同校友赵荩臣和王朗川相识,谈起修庙发达佛法事,苦于无有地点。赵言大南关般若寺荒芜已久,无东谈主修砌,现在应当保存古迹,待我与杨总盘问阐发,保存古迹,他必援助。其后由赵荩臣和杨麟阁碰面,阐发保存古庙,发达佛法,救正东谈主心,杨很以为然,知谈佛法如实故意于社会东谈主心,遂由其衙署下公务,命王朗川发起,重修般若寺,这是一段缘由。

 

(二)经过

 

般若寺发起重修后,领先由王朗川居士一个东谈主承办,然则他苦于无法筹经费,申诉来一部分房子遂停工,其后王朗川坚邀我做当家担任建筑费,王本东谈主以梵学会会长表面担任监修。

 

我自一九二四年运行,为讲经事,常常在北京、沈阳、哈尔滨之间,来来去去的,平常也莫得常时辰专门留在一个地方料理事,因此对复兴般若寺事,全靠王朗川居士,我只担任一个当家表面。这一则是因满他盖庙的心愿;二则也因他对各方面能接洽办事。

 

般若寺实行禁受后,进行加以重修,以我在外讲经的人缘,先找皆斐章施壹仟元,杨麟阁施两仟元,先将前殿、山门、大殿申诉;又修双方厢房各五间。其后翟省长(熙东谈主)施两仟元,其他善款,将大殿后藏经楼崎岖五大间申诉,僧房院宇,盖头换面。我因事情忙,由王朗川居士料事,在庙里办一梵学研究会,佛经流通处。庙内生活,由我每年在沈阳讲几次经,收若干供养钱,留庙里作经费。一九二九年,我在哈尔滨极乐寺退座之后,来般若寺办一梵学院,如等慈、永寿、静远、彻广、等:当初都在那里上过学。到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梵学院停办。之后,定西济仁、惺如、先后都在这里当家照料。其后的几年,为了讲经事,来来去去的,都是住在般若寺的时候多。

 

另外皮沈阳小北门外,还重修了永安寺,这里亦然年久失修,里面住许多求乞子。

 

永安寺开端有两位出家东谈主看管,生活很苦,后因一时的感应,得点外缘。一位斋主求两位出家东谈主祷告,生一个男孩,斋主遂将我方通盘产业舍一半给庙上作供养,自是生活很富饶,自种一顷多地。其后两位老和尚接踵升天,其后东谈主名莲居不务正,将通盘庙产典卖罄尽,结果出家东谈主亦为当地士绅所逐,庙遂荒芜。其后有东谈主送我作小庙,我因我方有庙就有顾虑,本不欲接;适有两位居士要跟我出家,说法师如不肯看,咱们出家以后替你看,因此才接过来,其后我在外面讲经,募一部分款,将庙加以重修,生活也给安排好,由两个新出家的护理,以后我也再没去。

 

(三)感应

 

一个地方的兴废,按俗情来说。虽然也在乎气运;然则按因果来说,好坏兴废都是东谈主的感应。普常常说,不愁无庙,只愁无谈。现在一般出家东谈主,多数是钻营奔竞,总想找到一个地方,我方当方丈做主东谈主,或者是自修。然则,长久是南跑北颠,找不到一个相称地方住。这原因多是他平素不检点我方,莫得行持,莫得谈德。如果有行持,有谈德的话,毋庸你去找地方,地方会上来找你。不怕在露天地里,也能感应出地方来,这里我可以举两个例子来做证明。

 

我初在沈阳小西关万寿寺讲学时,有两位学僧是距沈阳不很远,开原大塔寺的。那时大塔寺刚刚经戒五老和尚重申诉来不久,这里边就有一段感应的故事。

 

领先大塔寺是一座古庙,院子很大,种许多地。老和尚,收有七八个门徒,等老和尚升天后,后辈子孙不正干,庙产荡尽,因年久失修,庙也荒芜了,只剩原来的大塔尚未垮塌。在老和尚那七八个门徒里,有一个名字叫戒五,也就是其后复兴大塔寺的。自从他那些师昆玉不务正之后,他因看不惯他们的行径,又无法拦挡,便我方一个东谈主跑南边当参学;像金山、高□、等,差未几的南边大森林都住过,前后住了约十几年光景。平素行持、交心、各方面都很好!

 

在南边参学之后,戒五和尚又回朔方,看大塔寺已残屋颓垣,瓦石堆积。他在塔把握陡坡著架起一小茅蓬,仅容开一东谈主住。出进小茅蓬要曲著腰,可见茅蓬简陋之极,仅不过当风遮雨而已。他在这里,每到吃饭的时候,到外面化斋,记忆就看经参禅,到晚间放蒙山,就这样经过了二三年工夫。有一天当地一个最有钱有名望的姓刘的绅董,出来到庄稼地去瞭望,回家时,经过一条大路,时辰已是快要黑天的时候了,见这条大路左边有携幼扶老来来去去的许多东谈主,有的嘴里还喊著「走哇!到大塔寺赶斋去!’他特地到谈左来看无东谈主,又见谈右亦复如是,像这样情形他看了不止是一次了。有时他想和这些东谈主去言语,问明事实,然则等他快到跟前时,东谈主影却莫得了。因此引起了他的好奇神气,以为其中必有缘故。在他曾这样想:大塔寺已竟没东谈主,荒芜许多年了,还到什么地方去赶斋?为了要科罚他的疑心,于是亲自跑到大塔寺去探询,到那里看什么也莫得,仅仅乱瓦乱砖,堆积一大片。塔把握一个像求乞子住的小草蓬,里面住一个和尚。刘绅董到草陋屋口一看,原来就是大塔寺的子孙戒五和尚,说起来刘绅董和他们上一辈的老和尚都还是相知。戒五和尚和他谈了些对于辞别后到南边参学的情形;和回朔方后近二三年在大塔寺住的情形;并拟复兴大塔寺。刘绅董又和他谈在马路看到许多东谈主来大塔寺赶斋的情形特来探询,戒五和尚说:‘那想是因我每天在这里放蒙山,超度一切无主无依孤魂,他们要按期来赶斋。’刘绅董听到这里,忽然很惊奇的说:‘佛法真有有效!仅仅怕东谈主没行持,既然这样,你出缘簿,我帮你化缘,复兴大塔寺。’戒五和尚说;‘我这里什么东西也莫得,奈何能出缘簿?’刘绅董说:‘只消你出个名就行,我来给你做缘簿!’因为刘在当地是首户,财势两得,他我方做了一统缘簿,让戒五和尚出名,他我方捐了一部分钱,又从旁化了一部分,不几年就把大塔寺重申诉来了,大众请想:戒五和尚原来住著一个小草蓬,简直像露天地一样,他我方每纯真参实行,并没满处跑著去找护法,而护法却找到他跟前来把庙申诉来了。

 

还有大众所熟知的奉化雪窦寺,领先由妙高禅师创修,亦然近似这样情形。那是一九一八年,摩臣法师由不雅宗寺到奉化雪窦寺去做方丈,咱们同学的学僧,共去了二十几个东谈主,给他去送座。临去时,先坐江轮,下汽船后,换乘竹排,乃十几棵茂竹编成,两稍挑起,两根相对,成一小荡舟,在河里面走上去。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坐这样小竹船,河两岸很眇小,水也很浅,有时走起来,水里的石头,划的船底嗤嗤作响。四围山色,一缏残照,走起来认为很写意的。

 

到了雪窦寺,那里久住的师父们,就和我讲起妙高禅师的功绩来。在雪窦寺上头有一妙高台,据说当初妙高禅师,就在那里修行,精进用功,昼夜不断。因为一个东谈主的元气心灵有限,日子深远,难免打磕睡。妙高禅师,看到我方的存一火未了,天天打磕睡,耽误的不可用功。于是跑到妙高台边上跏趺而坐,底下是几十丈深大山涧,如果打磕睡一头张下去,就没命了,他的谈理,在这里静坐,是警策我方,免得再打磕睡。事实上因他工夫还没用到家,仍不免打磕睡。有一次他打磕睡,真的就摔下去了,他我方也知谈这次是没命了。然则当他刚刚掉到山半腰时,忽然认为有东谈主把他双手托著又奉上台来。他很惊喜的问:‘是谁救我?’空中答曰:‘护法韦驮’妙高禅师想:还可以!果然我在这里修行,还有韦驮菩萨来护法,接著又问:‘像我这样修行的东谈主世间上有若干?’空中答曰:过不可偻指之多!因你有这一念的贡高我慢心,二十世不再护你的法!’这时妙高禅师,哀哭流涕,渐愧万分!心又转想:原先在这里修行,好坏不说,还蒙韦驮菩萨来护法,现因一念贡高我慢心起,此后二十世他不再来护法了,忖前思后,唉!反恰是那么回事了,不管他护法不护法,我还是坐这里修我的,修不成,一头张下去,摔死算了。就这样,他依然坐在妙高台上去修行。(台如簸箕形仅容一东谈主,)坐不久他又打磕睡,一头张下去,这次他认为决定没命了,然则当他刚刚快要落地的时候,又有东谈主把他双手接著奉上来了。妙高禅师又问‘是谁?’空中答曰:‘护法韦驮!’妙高禅师说:‘你不是说二十世不护我的法吗?奈何又来!’韦驮菩萨说:‘法师!因你一念羞怯心,已超越二十世久矣。’于是豁然顿悟!佛法的妙处也就在这里,一念散于无量劫;无量劫摄于一念。所谓‘十世古今不离当念,微尘刹土不隔毫端。’

 

之后,妙高禅师在那里天天精进用工,敲木鱼诵经。那时还在宋朝时候,他敲木鱼念经的声气,远闻于几沉之外确目前皇太后之耳,皇太后因天天听见有一出家东谈主敲木鱼诵经,有时睡梦间还能见到此东谈主,但亦不知声气来自何处。在隔邻把握找,那里也找不到。以后画影图像,遍下圣旨来找此东谈主,末了在妙高台找到,是妙高禅师。朝廷看他是有谈有德的高僧,于是由皇上家出钱,在那里给他修一所大庙,即是雪窦寺。大众请想:这不是在露天地里感应出来的大庙吗?不是也没满处跑著去找地方吗?只消你有修行,有谈德,地方会现现成成的给你建造起来的。

 

第十七章 北京弥勒院办学期间

 

(一)台源其东谈主

 

一九二五年,我应北京柏林寺讲楞严经,三个月把一部经讲完。法会期间,听经的东谈主许多,如胡子笏、陶初伯等、一些有名的居士,都常去听经,我也和他们在那时运行领悟。

 

楞严经讲完后,本想急回哈尔滨,因台源在那里和别东谈主闹不一块去,我不宽解。

 

台源,是一九二四年我收的一个门徒。俗名张介臣,是一个大粮户,家里有一千多晌地。他父亲开烧锅,很发家,因烟筒大,外号叫张大烟筒。他当初起家时发一笔外财,因原先地方上没窥伺,有一次伏莽抢东谈主财物,后边有东谈主追,东西无处搁放。乃隔墙扔入张家院中,因此致富。

 

台源的俗家,昆玉四东谈主,他是行一,还有一个末科秀才,领悟学界东谈主许多。他父亲身后,十几年工夫,几万亩地都被卖光,房子也卖掉了!可见银子钱,来处不解,去处也不解,因果涓滴不爽。不是我方血汗赚来的钱,旦夕都被后东谈主造业败坏掉。

 

以后他在家呆不住,出来做事当警佐。那时有一曾子固,曾经做过浙江巡抚,后告老还家,办一慈善会,救济济贫,见张介臣能言,且有才,请他为主任。有一次让他带捐钱三千元到吉林去办事,结果到那里都花光了,还负了不少债,让东谈主拿钱去赎他。早先在家时,家景富裕,整天吃赌嫖喝,无所不为。现在已落魄,在外边给东谈主劳动,还是习气不改,太无东谈主格,因此曾把他赶出去。他的亲戚,也没一个再理他的。之后、没办法,他女东谈主去当谈姑,他去当羽士,学画符念咒、骗东谈主。不久又因糟蹋老谈,被老谈遣散,无处住,乃住小店。他和极乐寺护法张景南有素交,去找张景南想办法,张托故不见,连找三次。有一次正赶张景南外出,碰一个对面,他说:

 

‘我现在荆棘穷途,没办法,请老友多帮衬。’

 

‘不是我不给你帮衬,’张说:‘我信佛,你当羽士,谈不同各自私政,你当和尚不好吗?’

 

本来张的谈理是因他已当羽士,拿当和尚的话来推托他,不给他管闲事。不想,他正要找机会找不到,顺溜就说:

 

‘我正想当和尚,苦无门道,你给作先容吧!’

 

‘好!’张没办法,也就理睬了。

 

之后、张和我谈及他要出家的事,原来不肯问他的事,顺眼拘到那里,假戏真做,没办法。我说:

 

‘既然他要出家,也不好太拒却,只好满他的愿。’张又和我说:‘他是坏基础底细,品行怪异,好闹辱骂!用他时,要瞩目,千万不要给他权。’那时因修极乐寺,虽好意思满,诸多尚未就绪,事情忙没东谈主,说妥后就文告他到庙里来。一碰面,外皮威仪很好!谈锋也很健,我看可以,乃为之剃头,收他为门徒,法名能宝。因习天台教,又起名曰台源。那时因极乐寺和外界战斗公文函件多,台源对这些事很内行,又能写算;按普通来说,也可以称得起一个东谈主才。定西法师,见有才分的东谈主,很同情!对台源印象很好。因台源善迷惑,把定西法师就迷拢住了。过未几日子,定西法师和我说:

 

‘我一个东谈主办事太忙!’

 

‘奈何办!’我说。

 

‘让台源到客堂当知客匡助我吧!’

 

台源新出家,又是一个坏基础底细,我明知他不行,是以头一次定西法师和我要求我没允许。以后断断续续,要求四五次,并说:‘如果不让他帮衬,我也不干!’我说:

 

‘或许他气焰大,日子多,你和他弄不一块去,而且张景南居士早有话,不让给他权。必需让他帮衬的话,只好让他代理吧!’

 

因为他还是个新戒,在客堂如果有挂单的,顶礼知客师,他一个沙弥,不可受比丘礼,各类不简便。于是让他到南边去受戒,做穿着,弄路费,一切由定西法师周全他,临走拿去壹百多现大洋。到戒期又来信说‘我供众等将款花光,回朔方还没钱。’定西法师又给他筹款汇去,记忆后,便在客堂为大知客。

 

他自幼是纨子弟降生,长大又染一些官僚习气,做事有己无东谈主,不久就和定西法师之间闹鉏铻,两东谈主常抬扛。因为当初是他荐举上来的,定西法师不好谈理向东谈主说,我方有苦在心里。定西法师在极乐寺当监院,还有一位慧光师当督监,东谈主很憨厚,我临去北京讲经,把事情都录用他们俩东谈主。时王志一居士因讲经吐血,在极乐寺养痾,我临走又嘱咐他照料,如有不测,可去信。我刚到营口,定西法师也跟来;我想必定又出事,问他他不说,只说愿意去听经。

 

其后我到北京,接王志一给我的信,知谈台源旧习气仍是未改,弄得一塌糊途。而且他在家里的那些深爱,又都现出来。我想:此事若传出去,极乐寺名誉必一扫而尽。时张景南也在北京,我跟他商议此事,他说:

 

‘当初我不让给他权,偏给他权,结果弄到这一步,现在没别的办法,只好让他来北京好了!’

 

‘对!’我说:‘就这样办!’一连给他去三封信,也没来。第一次他覆信说生脚气,不可走;第二次催他说太忙,我恐他把名誉闹坏,让东谈主挑不是。因那时为修极乐寺事,姜益亭等连络起来,造坏话,弹劾我,正患无辞,如将此事传出,让东谈主更有说的了。以后又第三次去信催他,约半月,台源来,我问他的病,说敷点药好了,对于他在极乐寺的事,我追问他,把他指责一顿!其后我说:

 

‘这次叫你来是因我在弥勒院办学,顾问不过来,叫你来帮衬,你可以留京,不要再回哈尔滨。’

 

他说:‘我这次来京,是为别的事。因七月十五,办盂兰会,极乐寺衣袍、法器、不够,张召棠(时任长官)给我六百块钱,叫我来京买法器。’

 

时赶巧日本东谈主召集开东亚释教合伙会,让中国僧东谈主插手,台源慕虚荣,以为去日本是了不得的事,愿意随我去日本,划定先回哈尔宾办盂兰会后,至九月间,再来赴日本。我说:‘到时候你须早些来。’东西买妥后,他又回哈尔滨去了。

 

唉!本来这都是些辱骂话,我不应当说,因为他是我门徒,说也没关系,为的让大众在用东谈主做事上,长点造就。在大众之中,要认东谈主亦然一件难事!我尝把东谈主分红四等,第一是有能耐无特性者为稀奇东谈主;第二是有能耐有特性者为上等东谈主;第三是窝囊耐而又无特性者为中等东谈主,庸常之辈;第四是窝囊耐而还有特别特性者则为下第东谈主。什么样的东谈主,要用什么法子对待,领先千万不要过于情绪用事。如果沟通不周,过后一定要失败!举例台源,他自身的前因恶果,且不必说,就他那样魄力,我仍要凑和他,因他已竟跟我出家;而且又是张景南居士不得已中先容的。他的品行不好,是他的舛误,然则也有他的所长。凭他那点才器,有时候,在场面上还能应赴沿途。做事用东谈主,要欺诈其所长,补充其舛误。只消一个东谈主,特性不比技艺大,舛误不比所长多,就不一定不可用。岂论在上的,或不才的,相处劳动,都得两相凑和。世间上,莫得十全的东谈主。然则真实会处世做东谈主的东谈主,处处要我方留余步,站稳脚步,要保持我方的名誉,同情我方的东谈主格。

 

灵岩山印光老法师,一生不做当家,不收剃度门徒,免去许多费事。开端我也抱这种志愿,后因环境所迫,未满所愿。

 

昔日我在东北时,有些虚名,一般东谈主慕著我这个虚名,要跟我出家,我都婉词拒却。以后他们不经我知谈,就挂我的名字去受戒,把我的愿心相反了。就这样有许多东谈主跟我出家,究竟我有若干门徒,我我方也不知谈,往往碰面都不领悟。以后我在东北各地讲经,叙起来有好些是门徒、徒侄、徒孙、都是临济一片。出家东谈主为修行,如果不修行,岂论跟任何东谈主出家也有害。虽然有许多跟我出家的,然则我并没房产物业给留传,仅仅给结缘,挂我一个虚名,任其我方去修行。

 

(二)到日本去

 

一九二五年,有日本僧东谈主,水野梅晓,连络中国释教徒,召开东亚释教合伙会。时段祺瑞在北京当执政,马冀平跟他当秘书。日本东谈主致函段执政,让他遴派中国僧东谈主插手。那时我正在弥勒院办学讲经,马冀平让我也去插手。

 

说起在弥勒院办学的事来,是因一九二五年,我在北京柏林寺,讲完楞严经后,本欲急回哈尔滨,那时因北京西直门里,南小街弥勒院无当家,居士们留我在那里,当家办学。我坚辞不就,张景南居士说;

 

‘法师的志向,是办僧学,专们培养僧材,还没满愿。现在北京出家东谈主多,又有地方,得此机会何乐而不为?’其他还有好些居士,也让我留在那里办学,不得已乃许之。头一次到弥勒院去看,院子里很宽敞。两个跨院,已被居民占用其一。如办学,能容四五十学僧,于是大伙居士筹经费,马冀暖和张景南等为学董。招二三十学生,都是后生小和尚,又请何一明为国文教员。平常事情,由台源负责,这样办了三年。

 

临去日本时,台源也由哈尔滨赶到北京要插手,因他来的已迟,手续没办妥,东谈主数已足,没能去。他想回哈尔滨,我没叫他去,留他在弥勒院替我主办办学。因他有点才器,虽是新出家,对普通经,还能讲一讲。他原先那些旧习气,也都改掉了些。把他留北京之后,乃请定西法师回哈尔滨。

 

九月间,中华释教代表团构成,谈阶法师任团长,把去日本的手续办妥,路费由中国政府发给,每东谈主三百元,至下关登岸后,用度由日本职业。张景南居士也一同去,他是私费,私东谈主去日本旅行,不过和开会的东谈主一块走。

 

那次去日本的东谈主位,南边有太虚法师,持松法师,弘伞法师,王一亭居士。朔方出家代表中有谈阶法师和我;居士有胡子笏(妙不雅,)其他还有好些东谈主,一时也想不起来,连当翻译的共二十六东谈主。其中有一位被东谈主誉为才子的曼殊揭谛巨匠,那年他已四十几岁,体裁很好,是一个学士派东谈主。母亲是日本东谈主,父亲是中国东谈主,为东谈主很逍遥,一排一动,都潇脱无羁。大众知谈,这位曼殊揭谛,和做演义的稣曼殊,(曼殊巨匠,曼殊和尚曼殊、)是两个东谈主。稣曼殊亦然中国父亲日本母亲,为中国新期间中风致才子东谈主物。一生超逸不群,天资卓绝,会好几国文字。按释教来说,不知在那世修下这样点慧,因为莫得福来辅助,慧也成狂慧了。是以他所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些风花雪月,满腹诉苦。他的外皮长得很好,可惜是一个天阉,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缺憾!在他的著述里,他我方也说:‘遭世有难言之恫!’生平爱吃糖,爱吃冰,往往拿这个当饭吃。其后他认为辞世上活著无味,三十几岁就把我方作践死了,果真理智反被理智误。

 

和我一块去日本的那位曼殊揭谛,也很有才器。专门学密宗,对中国其他各宗也很熟。活动动作很超脱,不拘细节,对我很投缘,没事就找一块座谈。言语有些纯真气派,和我还很谈的来。其他那些新流派东谈主,他都对东谈主不大接谈,言语也冷情的很!

 

去日本时,因路程太远,我怕晕船,没能和大勾结业,乃改由陆路,和张景南,一块坐火车到朝鲜釜山。那天恰是九月九,有许多东谈主去登高。从釜山坐船到下关,再从下关坐火车到神户,在东极乐寺聚皆。日本车谈很窄,两旁尽是稻田,一点旷地也莫得。偶尔望见一些小屯子,散播在荒漠里,都是些木板房,很矮,很整皆。一齐并没看见有牛马,不知养在何处。从神户到东京,车行整夜,到处宽宥,小学生唱歌演出,弄得一齐没睡觉!

 

第二天到东京,站上缱绻了四十多部汽车来迎接,每东谈主给一个牌,对号坐车。

 

太虚法师,早已去过日本,一又友许多,这次去日本,他的一又友,都到车站来宽宥,碰面捏手寒暄,比别东谈主分外劳作。有一位日本夫东谈主,大要是某僧正的太太,手里拿一个大花圈,到太虚法师跟前:‘你就是太虚法师吧!’说著猛一下子把花圈套在他脖子上,浮现宽宥。太虚法师正在冷不丁,这一来,把他骇一跳!

 

开会的东谈主,当天住东京增上寺,庙很大,很干净。日本僧东谈主叫佐伯的,负责来招待咱们,很殷勤,很周到。喝过茶不一会,来好几班小学生,穿得很整皆,唱歌,跳舞,对开会的东谈主浮现问候。第二天,日本和尚,给开会的东谈主,每东谈主赠一件花料衣,每件约值拾几块钱。别东谈主接过来,都在手里拿著,惟曼殊接过来却戴上,大伙都认为可笑。问他他说:

 

‘这是日本僧东谈主对我的敬意,送我东西是光荣的事,如果不戴上,抱歉东谈主,有负东谈主之敬意。举例有发丧的,丧主馈遗你一个孝帽子,你必须戴上,不戴就是却之不恭。’既然他这样说,也没东谈主和他辩驳,其乖僻滑稽至于如斯。

 

在东京吃饭时,每吨都吃大米饭,日本东谈主饭量小,他知谈中国东谈主饭量大,特地给多缱绻的饭。菜亦很好,很洁净。吃饭莫得汤,饭后以小泥壶泡好清茶每东谈主一壶。我因到东京后,长久没喝够水,渴的愁肠,使小壶喝又觉不过隐,给泡上一小壶,几下就喝净了,因茶叶好,像中国的龙井雀舌一样,搁的又多,泡一小壶挺艳!我因头一天喝茶喝的过多,其后闹痢疾。我方开一个药方,无中国药,吃日本药亦没告成。

 

日本东谈主对中国垂涎已久,处处发扬他国的合作精诚,宣传文化思惟。其实望望他做的事实,满不是那回事。对东谈主所谓亲善,无非是一种表面宣传,炫惑东谈主的耳目。这次召开东亚释教合伙会的谈理谈理,商量也就在此。

 

开会时,也并莫得什么热切议题,无非表面上一种形式,为借开会机会,让东谈主望望他国的坚强。咱们同去的,有一位在朔方很有名的胡子笏居士,他昔日做过福建省巡抚,晚年皈投释教,全部家产都供养庙里,对信佛很诚实。平素他的赋性很正直,很狷介!向不会迷惑。心里有反抗的事,到该言语的时候,无伦对方愿听不肯听也要说。开会时,他起立发言,问开会召集东谈主水野梅晓说:

 

‘这次开会,名东亚释教合伙会,名实不符。东亚的国度许多,现在唯有中国一国出席,其他所到的,如朝鲜、台湾、这都是日本的隶属国,算不得另外一个国度。中国和日本是国交,不可和朝鲜、台湾、同等看待。按理来说,应当把“东亚”两个字,改为:“中日”两个字,方为妥当。’

 

水野说:‘这次开会,对暹罗、缅甸、印度、凡东亚列国等,都去公函,让他们派东谈主插手。不过他们都没来,现在他们不来,咱们也要开会。’

 

‘出席东谈主不足半数,那能算开会。’

 

‘咱们不管他够半数不够半数。’水野说:‘因为中日是昆玉之国,日本文化,及日本释教,都是由中国传来的,中日亲善,是日本报答中国的恩惠!’

 

‘不说酬报还好!一说酬报,倒把咱们吓一跳!’胡子笏说:‘昔日,我在日本留学,有一位大隈伯先生,在日本士官学校演讲,说中国和日本有若干年的历史关系;而且都是黄种东谈主,日本的释教、文化、等都是由中国传来的,日本对中国应当酬报。正说要酬报,接著就来了个“五号二十一条目”就这样酬报吗……’

 

胡居士是做过大事的东谈主,对于大小场面都有造就,平常也向不会给东谈主打溜须,做事很激动,有话也敢说,把水野说的满脸通红,窘态可答,会亦不欢而散!岂论中国政府那时强与不彊,这次日本开会,总算没给中国东谈主倒架子。

 

会后,同去的东谈主,都留在东京多住几天,游览日本景致。我因闹痢疾,不可久留,乃与张景南自门司至釜山,坐火车归国。临来时,经东京车站,正九月天,日本东谈主开博览会,比赛菊花;红的、黄的、白的、争妍斗艳,有一千多种。花朵魁梧,有像东谈主头那么大的!好看之极。会内到处有招待员,后生小伙子,个个都精神充足,发火勃勃,动止豁达,岂论办什么事都机警得很!不但是这一处,到处都是那样。那时我曾起一种感念,唉!日本东谈主对中国既然早有存心,如果中国再不自立,将来必定受制于日本。试看中国东谈主,精神颓唐,如痴如呆,和日本东谈主比起来,简直像大傻瓜一样。这都是因为政府当局,只知为个东谈主争权夺利,而忽略了大众教育;致使通盘这个词中国,陷于麻木气象,精神涣散,不可合作。还有那时东北一些要东谈主,地盘都让东谈主占去了,他还在舞场跳舞,这样国度如何能兴!

 

从日本归国到奉天,赶巧郭松龄倒戈,时局紊乱,火车欠亨,不可回北京。时张作霖,已入长春日本租界。到十一月间,接北京来信,说董事,走的走了,死的死了,(马冀平已死)弥勒院学校无东谈主管,亏款壹仟元,让我想办法。那时我找张景南拿二百块钱,又从旁凑三百元,一并汇至北京弥勒院,撑持近况。后我又去哈尔滨,找校董,每东谈主每年担任二百元,有二十东谈主,每年四千元继续职业三年为满。

 

(三)旋涡

 

做事难的很!各方面都要顾到。我方的脚步还要站的稳;如果有一方面顾不到,事情沟通不周全,以后就要生费事。同期在办事进程中,我方还要有忍受,有强硬,如果一点忍受劲莫得,经过一次迤逦,就再不肯出头,这样事情毫不会有到手的!要知谈世间一切事,不可全如东谈主意,有顺心的事;也有不顺心的事,在做事的时候,什么都能际遇的。举例一九二八年,我在法源寺所际遇的波折,那就是不顺心的事。有些不解真像的东谈主,以为我另有宅心。现在为了让大众明白这其中的真像起见,把事端的原委给大众说一说。

 

领先是因谈阶和他的法子广福打讼事,打到内政部,相互障碍!那时我正在弥勒院办学,杨麟阁在元戎府当总盘问,请我到他公馆讲心经和金刚经。那时长春正修般若寺缺款,在讲经之暇,我请杨麟阁帮衬,给募一部份捐钱,备修般若寺,一时北京城传遍,说我化缘修大庙。

 

有一天,早饭后,我刚给学生上一堂课,胡子笏居士来了。我问他吃过饭莫得,他说已吃过,座谈话间他说:

 

‘今天来求法师办点事。’

 

‘什么事?’

 

‘这事大要你也早已听说了。’胡居士说:‘法源寺谈阶法师,因往外运古物,和他的法子广福,打讼事,相互障碍,已打到内政部,谁也不让谁。经东谈主和洽也和洽不开!若官府认真,把法源寺完全没收,于通盘这个词释教大体太不好看!这事情都是出家东谈主的事,咱们在家居士更没法管。现在你给杨盘问讲经,求你和杨盘问说一下,叫内政部批到释教会办理说合,这事还和缓一些。’

 

我说;‘我与杨盘问无交情,我去杨公馆讲经,是由赵荩臣做先容。我和杨盘问,仅一面之雅,未便和他谈这话,须另想办法,最好是找赵荩臣,因他和杨盘问熟,是同学,对言语较简便。’正言语间,赵荩臣来了。我说:‘这事你求荩臣给办理吧!’赵为东谈主很精炼!那时一说,满口情愿,胡居士很欢跃!赵荩臣说:

 

‘事情要办马上就办,现在杨盘问没上班,可以马上去找他。’于是两个东谈主坐洋车到杨公馆。赵荩臣和他把法源寺打讼事的事一说,杨盘问初信佛,说‘这事好办!’于是叫秘书写一封信,交给胡居士,‘你们拿信去办吧!’两个东谈主从杨公馆出来,又到内政部见内政次长皆斐章,请他对此案格外简便。皆斐章对这事很为难,不照办?现有杨盘问的信,于他顺眼过不去;照办?于公务程式上又太不像话,沉思了半天,末了他说:

 

‘对于法源寺一案,已批至窥伺厅,著其查明,待复后必照办!’两个东谈主很欢跃从内政部出来,又到弥勒院见我,说事情有希望。这时杨盘问每天晚上用汽车接我到他公馆讲经;然则开端杨盘问并没和我谈过法源寺的事,过四五天,在讲完经,杨盘问对我说:

 

‘你看长春般若寺修不起来,缺款五六万不好募。此地法源寺庙很大,庙产也不少,里面出家东谈主不遵法则,瞎闹,现在师徒俩打讼事,已打至内政部。前几天有胡子笏和赵荩臣两个东谈主找我,想把此案批到释教会和洽。那时我写一封信给皆次长,昨天我去谈谢他,皆次长说:“事情不好办,因法源寺是唐代古庙,里面古物法器,许多,当家谈阶,私自外运,至南边被海关扣押有据。现在师徒两东谈主以罪名控告,谁也不让谁,各说各有理,将来弄不好,只好由政府没收,或另派新东谈主。”那时我说:“这还特出!和尚是专门做功德的,为东谈主天师表,现在果然也做起赖事来,要他作什么?”我想这是一个现成的庙,把他们遣散,法师去住不很好吗?省得再化缘去修般若寺………’(听他言语就知是大老粗。)

 

‘不成!’我说:‘这事情你不要太认真,这是师徒相互狡赖,事情并不那么粗陋。对于出家东谈主法则,你不解白,岂论到任何地方也不许强占东谈主庙!况且当法师的,到处给东谈主说法,做模范,更不应当办这事,如果真这样的话,东谈主必说我挟势夺庙,将来若何对东谈主?至于修般若寺,也不是无庙才修,我现在已有好几处庙;如哈尔滨极乐寺,沈阳般若寺,营口楞严寺,北京弥勒院,其他还有好些小庙,统计起来,已有六七处庙可住;而且我到那里弘法都可以,何须占东谈主的庙,这太失出家东谈主的老实,也不够当法师经验。他们的打讼事,仅仅家务事,与外东谈主无关。’

 

杨盘问悻悻然又说:‘这般和尚弄的事,简直太不像话?’

 

我说:‘庸东谈主意境,谁都有一时看不开的时候,而且事情也未必属实!出家东谈主的事,各有各的因果,请你不要滋扰此事。按在家学佛立场来说,唯有恭敬三宝;赞叹三宝,不准说三宝的不好。不是有句格言吗:‘大居士不言僧过,善学问能调物情。’你现在是居家学佛之士,不可说出家东谈主的长短如何,否则就有弹劾三宝之名,将来都免不掉有因果。事情虽然在你眼里看他们都不对,然则在如来眼里看他们都是改日诸佛,而且佛最同情他们,最可怜他们!出家东谈主谈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生事,是他招魔,原因是他的谈业比先增长了。他们未曾不是诸佛再来,你不要把这事看得太粗略了。’

 

经我这样阐发之后,杨盘问不再往下说了。之后,这话由杨公馆当差的把话传出,说‘谈阶和广福打讼事至内政部,杨盘问要把法源寺没收,和尚赶出去,把庙交给倓虚。’有东谈主拿这话问我,我说:‘莫得这事,杨盘问因他们打讼事闹的太凶,虽然说过这话,经我给解劝之后,什么事都莫得了,而且我也没接东谈主庙的谈理。’

 

经过各方面的哄嚷与传说,弄得满城风雨!对于我接法源寺的事,简直无东谈主不知,无东谈主不晓。那时我看风声不好,将来有费事,为避嫌疑,要回哈尔滨。在讲经时,给杨盘问告辞,杨盘问说‘你等几天吧!我也回奉天,可以一块走,还省车资。’过半月,和杨一同坐专车,在车上他特地给缱绻的素菜,到奉天他很欢跃。又请我给兵工场职工讲金刚经,以种善根。从奉天我去哈尔滨,直到来岁正月间,杨盘问给化的修般若寺款也未汇到。

 

东谈主应该受多大费事,想脱也脱不掉,事情到了跟前,让你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就陷在旋涡里去了。有一天,我在极乐寺忽然做一梦,认为路很难走,谈也反抗,累得很愁肠,肚子很饿,想去下馆子,又恐东谈主看见见笑。乃打听当地东谈主,有莫得慈善机关去赶斋。他说:‘你往前走就看见咧!’我往前走,见一释教会。心想可以进去吃顿素饭。进门后,见有三间横房,穿堂而过,有男女数东谈主,在里面捏手牵衣,嬉笑谑浪,也不睬东谈主。那时我想:这一定不是好地方,如果是好地方的话,还有这些东谈主在这里面闹,见出家东谈主一点谈气劲莫得。再往前走,猛一看!大吃一惊!下边鲸波鼍浪,再迈一步,便掉旋涡里去!也不敢再往前走。水上有一二划子漂浮著,我因骇怕掉在水里去,乃缓缓蹲下,见四外房子都冲净,土亦渐渐坍没。正在害怕之间,忽然一下惊醒!我想此梦凶险,一定有被牵连的事。下早殿过斋堂后,释教会来一电话,说北京来电报,一会差东谈主送去。不一会差东谈主来,电报乃是杨盘问来的,很粗陋几个字‘请速至北京,有要事相商。’那时我接到这封电报后,也不知有什么事,心里踯躅得很!担扰到北京后,把法源寺的事弄在身上,一时怡悦不下来,以后惹费事而又失顺眼。这样弄得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如果真的不去,或许抱歉杨盘问,而且他正在给长春般若寺化缘。去到之后,万一是为法源寺事,又免不掉出辱骂,果真把握为难。后我与定西法师,及极乐寺国文教员张子真先生商议此事,并告以梦中所见,他俩都说:

 

‘做梦无凭,还是去吧!’于是我坐火车到北京,见赵荩臣问有何事相商。他说:

 

‘杨盘问还是请你接法源寺。’我一听说法源寺,知谈事情糟了,免不掉我方又被株连。但已来京,又不好马上就且归,只好看事情的结果如何。接著赵荩臣说:‘自你走后,法源寺听说政府要没收其庙,惧而和好,讼事两下不打了。谈阶被逐后,又从头请记忆,升座重定。腊月二十几,谈阶在斋堂给大众表堂,说:‘倓虚和杨盘问相好,威胁势力夺我的庙,他依朔方东谈主势力大,不如我南边东谈主聪惠大!坐官的东谈主,在台上金刚努目,下台之后,任啥也不是,背下因果,将来免不掉下地狱!出家东谈主领悟个破盘问,就觉了不得,如果再领悟大元师,就不知姓啥了。想挟势夺庙,那是打休想,我敢说一句大话,他绝办不到……’斋堂里四五十东谈主,南朔方都有。南边东谈主听到这话还好,朔方东谈主听到这话,不免有点逆耳朵!于是把这话传入杨盘问耳中,杨盘问大发雷霆说“谈阶这东西真可恶!接庙是我请的倓虚法师,东谈主家几次绝交不干,现在他胡作妄为,咱们不管他,他反瞎掰八谈不服,叫窥伺把他们遣散!庙给没收!”一声令下,腊月底快过年的时候,去几个窥伺,到法源寺,硬把谈阶等赶跑了。因为仓促之间,谈阶什么东西也没拿走。法源寺本是多年古庙,里面古物许多,去一两个窥伺看不过来,也不敢负责,乃申诉窥伺总监。总监说:‘可以把门封上。’光把门封上,毋庸东谈主看还是不行,万一里面古物有损失,窥伺也担不起;而且在那里看管,既没东谈主管饭,又没东谈主给钱,几个窥伺,寂莫萧条的,天天像老和尚一样,在庙里闲呆著,因为有内政部命令及地方职业,又不可不看管。过十几天,窥伺不够用,叫窥伺厅打电话催杨盘问;杨盘问那时也想不出办法来,过一个多月后,缱绻组织委员会,把法源寺通盘这个词没收办学校,古物归成列所看管;委员已派定,缱绻摄取,并商讨出手办法。后经东谈主劝他,不必如斯,多年古庙,这样一弄太可惜!但法源寺现在已竟阻滞,别无完善办法,忽然想起让你接庙的事来,乃让我替他打电报请你来京去接,你如不接,就实行把法源寺归公没收了。’

 

之后我去见杨盘问,他亦然拿这一套话对我讲。我解劝了半天,他官僚特性,不听那一套!说什么也不成。岂论如何让我去接,我不接就把法源寺归公办学,马上派委员去摄取,并和我商议出手办法。我知谈这是一个欲罢不可之势,他本是一个武东谈主降生,而且正在应时的时候,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不给他顺眼,让他下台阶,事情是不可挽回的。然则他硬让我去接,这等于拿一套桎梏,硬往我身上带!弄得我进退为难,奈何都不好!如果不去接,得罪杨盘问,把法源寺没收,多年古庙废了;长春般若寺的款募不起来,也修不成了,如果去接,东谈主必说我依势淩东谈主,鹊巢鸠占;而且法源寺的东谈主,也绝绝交许去接。反来覆去认为这事太蹊跷!想不出好办法来。这时北京城轰动一时,都知谈倓虚来北京,要接法源寺。

 

我的谈理,是用和平办法,两下和洽,给杨盘问转顺眼,让他下台阶,法源寺仍旧保得住。办法是让谈阶退居,因他和他的法子;以及其他东谈主帮著打讼事,都是为了争当家。如果在这时把当家转变一下,一则给杨盘问转顺眼,二则法源寺产业还能保得住。那时广济寺住一位老和尚诚修师,和法源寺是本族,去见我;我把法源寺事。前前后后都给他阐发。虽然杨盘问力主让我去接法源寺,然则我并没那野心。杨盘问我解劝了半天他也不听,事情已弄到这种进程,岂论如何要给杨盘问转顺眼,且谈阶法师做方丈已廿几年,可以退居传法子,这样与各方面都圆满。不过在过度期间,我要到法源寺走走场面,做一个跳板,监护新方丈升座,和平办理此事。将来事办妥之后,我离开法源寺,任何流连也莫得。诚修师很援助,也主张这样办法,他先去给谈阶畅通,征求意见。谈阶一听大上其火,说:‘倓虚若来,我必告他。’他以为我在里面作祟,挟势夺庙,我看这事不好办,想不管。之后,诚修师屡次找我,让我到法源寺办理此事。我说:‘我不敢去,也不可去,我的谈理本为给东谈主和洽,保留法源寺古庙,并没心侵占他东谈主产业,这样一来,弄得我成挟势淩东谈主了。’

 

这时窥伺因忙不够用,窥伺厅登第二分署署长,找我几次想办法;并言庙内宝物甚多,恐生不测。诚修师亦办劝让我去法源寺,因此使得谈阶更恨我说:‘倓虚若来,我必发火烧他……’过两天第二分署署长来请我,我把情形一说还是不敢去,他看没办法,高飞远举。晚上又来找我说:‘请法师去吧!这回你毋庸害怕,我已把他们全赶跑!汽车顾好了,在门外等候!’说这话已是三月初几了。

 

唉!我深深地叹了连气儿,认为在外面做事应酬东谈主实在太难了,明知这是火汤,为了保留法源寺这个古刹,也要去蹈一下。这时因迫于不得已,乃偕同澍培法师;还有其他十几个学生,由分署的东谈主陪著,一块去到法源寺,看庙里有执事的出家东谈主,全被窥伺赶跑了。只剩旧监院德玉师,还有十几个店员,都是南边东谈主。我用言语安慰他们,并告此事不关我事。前几天我不知谈杨盘问已指派委员没收法源寺,和我商讨出手办法,如果我不来,他们要没收办学堂,我来;不过暂时撑持这个地方,将来事情办妥之后,因我别职业情多,还要离法源寺,毫不恋栈……。

 

我去法源寺之后,过两三天,谈阶真告了。那些被逐的出家东谈主,都是平常赶经忏的,谈阶压东谈主半年衣单钱没发,都来要票据钱;也有马上回法源寺的。还有一位讼师,是谈阶聘的法律顾问人,专备打讼事的,也到法源寺去要半年车马费。还有一位湖南的体裁家,替谈阶作高僧传,欠东谈主三百五十元,也来要钱。时高僧传已刻板出版,把谈阶和给他要好;往南洋掘金的几个东谈主,也列为高僧之一。因作书东谈主是个穷秀才,指望卖稿生涯,言明每作一篇传,一定有若干钱。这时如果不对谈阶逼近巴结一点,恐我方拿不到钱,不可撑持生活。巴结又对他的魄力不悦(因他整年打讼事等事,)没办法,是以在背面给他作了个‘僧而不高’的列传,语中欲褒寓贬。开端谈阶没看出来就刻了板,后有东谈主看出告诉他才知谈,因此谈阶发火给一半钱,余一半不给。早先要钱,要许多日子,三番五次要不了去,这次谈阶走了,他们以为法源寺又换新东谈主了,是以都来要钱。

 

时法源寺为地亩事,三四下里被告,给东谈主打讼事。因主东谈主已去,我还得顶法源寺去过堂。过几天一块接到四张传票(果真费事事)谈阶把我;和窥伺厅、内政部、沿途告到司法最高法院之评议院。内有南边东谈主许多,与谈阶熟,对此案批准受理。内政部礼俗司来电话,让我清查法器账目,必须查明。本来我并没想在这里久住,缱绻把事情办妥后,速即离开这个辱骂地,这样一来,因法源寺有些古董法器,不靠实的东谈主我不敢交他,恐生不测有损失,我担不起。乃偕同原监院德玉师;及窥伺数东谈主,逐个点明,或铜器,或磁器,均注明形色及尺寸大小,逐个封贴号条,共贴四百余号。其他产物,及大小物件均造册申诉。

 

本来法源寺这些法器等,昔日并没账可查,究竟东西缺不缺也没把柄。幸有谈阶在一九二三年,为佛历两千九百五十周年,开挂念会,展览古物法器,列有票据,在衙门存案。上写有清龙藏经两部,点查时,只剩一部。龙藏共七百二十函,每函十册,共七千二百册,短了一藏。大乘经及其他佛像等,按表查时,衰退许多。其中赵子昂的画,吴谈子的菩萨像,及名东谈主手写金字经,均不见有,尚亏款一千七百元。这样三方面查明,报礼俗司长,由内政部过公文至评议院。评议院看票据是谈阶我方写的,内中衰退古物甚多,无法袒护,乃复公文叫内政部按法律去办,内政部乃下通辑令,让窥伺局严缉谈阶。谈阶没法,潜自逃宁波,哭拆于谛老,说我仗陆军势力,抢占其庙。谛老不解白真像,还有南边一般居士,都来信劝我。那时官府拿不到谈阶,把德玉师逮去。正赶他腿瘸,原因是法源庙宇里有几棵大槐树,都有几百年了。上头累好些乌鸦窝,每晚有好几千乌鸦来寄宿。忽然在法源寺生事之前,乌鸦一个不来,东谈主都以为概略。晚间德玉师站大殿月台上看乌鸦来没来,也该他倒楣,只顾昂首往上看,脚底下没防卫,一失足摔月台下边去,把腿摔瘸了!治许多日子也没好。他被官府传去,问什么也不知谈,又把他送记忆。时谈阶到南边各处宣传,说我借陆军势力,强霸其庙,各居士都来信劝我,不要如斯,其实他们都是听偏听偏信,实在还不知是奈何回事。

 

过些日子,定西法师为了法源寺事不宽解,由哈尔滨来,住法源寺。夜间作一梦,见日光中有诸佛圣像,云掩其半,不一会,乌云昔日,光明如昼,遂醒。第二天定西法师对我说:

 

‘法师勿急!我昨晚做一梦,见云散雾消,光明如昼,此事不久,定能见到庐山真面。’

 

这时正一九二八年,改进军北伐,杨盘问起程邯郸作战,他未走以前,内政部欲将法源寺事了结,乃请我接智果老和尚法,为法源寺矜重当家。智果老和尚是谈阶的法和尚,他媾和阶的人缘,是因谈阶,湖南东谈主,朝五台山,途经法源寺挂单,正赶智果老和尚用钱,谈阶给留了五百两银子,言明将法传给他。后谈阶朝五台山回北京,要接法源寺,智果老和尚不肯意,谈阶要告他。智果老和尚害怕,乃传给他。后智果老和尚怨谈阶,谈逸想找一个朔方东谈主,再另传座,在闹纠纷期间,有许多朔方东谈主要接法源寺。但因法源寺宝物多,恐有损失,不靠实的东谈主不敢交。后内政部教智果老和尚传法座与我,我接过来之后,寺内亏款一千七百元,债务都没还,每天有五六十东谈主吃饭亦需款,那时我找皆斐章、皆贡轩、杨盘问、三东谈主筹两千七百元款还账,并卖粮食,及应酬一切开支。

 

法源寺在北京的南城,地方很大,房子也许多。我去时,里面有一百多间空房子,停一百多口灵柩。普通都说这时开死东谈主店,比活东谈主来钱多。每一口灵柩按房子大小,有五元的,六七元的,八九元的,不等。每户都有折子,按月收款,每月能收八百余元;又赶经忏,庙地几十亩,每月收入很丰裕。就这样把法源寺弄得欠债累累,折子押给债户八十多块。直到生事前后,法源寺经忏也停了,那时为六十亩地打讼事,因地方东谈主要没收办学,后经我托东谈主始留住,寺内诸多事情,滋扰如麻,一点条理莫得。

 

法源寺和广济寺是本族,都是一个宗派。现明和尚在广济寺做方丈,是谈阶的法子。他有一个皈投弟子,任稽查厅长,谈阶逃脱后,又潜自来信,让现明控告我,说我抢占法源寺,下拘票传我,我暂时秘籍没法。以后又下几次拘票,本来对于这种案子,唯有传票,不是现刑犯,莫得下拘票的。他的谈理岂论谁是谁非,先把我拘禁起来侮辱一顿,对于法源寺事情,来一个硬性的决定。就把事情办昔日了。那时我看事情愈弄愈缠手,莫得了期,去见皆斐章,我说:

 

‘当初我不肯管这事,你们硬要我担任,现在东谈主告我抢占庙产,已下拘票好几次!’皆斐章说:

 

‘过堂时,法师可以不去,我有一个一又友岳泽民,他在北京无事,是讼师,可以替你出庭过堂。’

 

岳择民替我去过了三次堂,稽查厅不肯意,非要本东谈主不可,皆斐章也看到事情不好办!他说:

 

‘这事情,如果以法律科罚,或许三四年也不可了结,太费事,不如以行政科罚痛快!请法师再找杨盘问来想办法吧!’时杨盘问已起程,我坐火车至邯郸见杨,由差东谈主传达杨盘问和张学良为督战,都住在火车上。昔日我和张在东北见过一次面,这次正在战争期间,杨欲和我单独碰面,恐张多心,为避嫌疑起见,请张学良,和我一块碰面。我把法源寺情形一说,末了他两东谈主连名,给司法部长去信指责一顿!大意是说,对于法源寺事已由内政部办好,你为什么又徇情作弊,下拘票传倓虚法师,太无道理,……时司法部长正有病,接到此信后,便把稽查厅长撤职,销案了事。

 

这时改进军北伐,奉军屡败,邯郸县铁谈两旁,距阵线不远,有老鼠发动战争。据当地东谈主臆想,约有几百万只!黄老鼠在铁谈南,灰老鼠在铁谈北,大的像猫一样大!小的中等不一。开端黄鼠与黄鼠打,灰鼠与灰鼠打,三天以后黄鼠又和灰鼠打,昼夜不休!打起架来也不怕东谈主,每天平均起码要死三万多只。经过一个多月,铁谈北灰鼠死得多,被铁谈南黄鼠降服了。灰鼠咬死的咬死,没咬死的都赶跑了。时南北战争,改进军都穿黄军装,在铁谈南;奉军穿灰军装,在铁谈北。那时我想:奉军必定要败,末了果然南军打胜到手,张大元戎出走。这可以说是天意,亦然改进军打胜利到手的一个标记!

 

改进军进驻北京后,局面完全换了,所谓一潮流,一潮鱼;一朝皇帝一朝臣,到这时当政者已换,法源寺也不会出什么不测了。我想脱离法源寺,找东谈主与现明和尚把话阐发。他有一个门徒宗月师,很修行,缱绻让他来接,他个东谈主也愿意。惟现明我方不敢作东,因宗派大,东谈主多。智果老和尚法徒,与谈阶是法昆玉(朔方东谈主)欲来接,我不敢交,因恐失去古物,我方落驳倒。

 

以后,柏林寺请我讲楞严经,政府各机关已都更换新东谈主,原先的,唯有窥伺督监,为保护大地未走。改进军到北京后,多是南边东谈主,与广济寺法源寺有领悟的,其中有几位和我也相识,因去日本开东亚释教合伙会时领悟。我把法源寺前后情形和他们一说,他们也很包涵。这时岂论如何我要脱离法源寺,有空也法师,造诣很深,住城外天宁寺,与现明和尚同派,诸山及一般居士们欲请他来,我说很好;但布置须有原因,不可凭白无故就办。以后诸山及居士们给我来电话,大众到一块商议,结果他们说:

 

‘倓虚法师现柏林寺讲经,时辰很长,其他还在弥勒院主办办学,哈尔滨极乐寺当当家,余外还护理修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好几下里事情护理不过来,法源寺事情可以请空也法师代理。’

 

这是我脱离法源寺的原由,而且对空也法师很靠实,我也敢交;这个办法我也很援助。大众议妥之后,又呈公文给公安局批准。第二天,诸居士陪同空也法师到法源寺,我当著大伙面,把法源寺,前后多样情形叙说一遍。

 

‘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毋庸我说,大众也很明白。我到法源寺来,并不是为了私意,是为了保存法源寺不被没收。明知这是火汤,是费事事,为了保存法源寺这个谈场,逼上梁山,才来走这一番。这并不是我我方护短,为我方掩饰,一切事都有证可查。我一来,便同德玉师及窥伺,点清古物,涓滴未动。并为还清债务收回折子。对于三四下里打讼事,不可了结的事,我都在行政衙门托东谈主给办了结。要没收办学堂的六十亩地,也都托东谈主给留住。另个买的米面,共垫款两千七百元,都是由居士筹化的,我私东谈主未花公家一文钱,有帐可查。若有一点私心,必遭因果律,下地狱!现在有白面三十袋,大米十几包,我若不来法源寺,就被官府没收办学堂,这时或许再也不好收回。然则在这个过度期间,我完全是保护法源寺,并没借官府势力,作福作威;也毫不像在外间所宣传的,说我借陆军势力,霸东谈主庙产,一切都有事实证明。如果我不妥大伙表明,大伙对法源寺真像不了解,一定说假势淩东谈主。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个东谈主的毁誉,姑不计校,只消把法源寺这个多年的谈场保存住,我的商量就算达到了……现在天已晚,布置已来不足,未来大众早来,照票据逐个布置。

 

’第二天早晨,大伙皆到法源寺,照三分票据,由公安局监视,逐个点交,涓滴未错。半天工夫布置领路,诸山及一般居士都很欢跃,我也拔出旋涡,脱了这费事,自此由空也法师代理法源寺当家。这一来没关系,把朔方派的智果老和尚,及其法徒等,都得罪了。古语说:“岂能尽如东谈主意,但求无愧我心。”事情办昔日之后,只消不损东谈主自私,不于心有愧,就算完结。

 

这场风云,前后经过四个多月,到这时算见到庐山真面了;事情的真像,大众也都明白了。这并不是我偏听偏信,说得好听,大众可以从事实推验。如果我有贪念,可爱做方丈的话,那时已有五处森林,和好几处小庙,如营口、哈尔滨、沈阳、(般若寺)北京、(弥勒院)等,那时都是我主办的。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弘法,何须要去住东谈主的庙呢!这是最彰着的事实,在目下摆著,也用不著我我方的去强辩,大众一推想就明白了。

 

法源寺事情布置完毕后,对于讲经事让台源给代座,我去天津找朱子桥,他的一又友娄君,请我吃饭,第二天又给买船票去营口。

 

空也法师接法源寺后,谈阶也到北京,看法源寺米面都有,债亦还清,折子收回,讼事已竟都了结,学堂的六十亩地也给留住,事情都办得有条理,乃喜曰:‘倓虚法师,真吾好法弟也!’以后请我吃饭,重话旧好,又与空也法师为仇,相互顷轧。诸居士对谈阶不表同情,后乃出游南洋、印度、死在海外,由现明和尚接回北京殡葬。以后我回北京,空也法师及居士们请我到法源寺吃饭,昔日通盘一些隔阂,也都冰消了。

 

这时我还在弥勒院担任表面办学,事情都由台源代办,我对好几处的事,都是兼筹并顾,来回跑。一九二八年法源寺事情办完,弥勒院学校三年也圆满,大众想续办,苦无经费,幸朱将军连络普济释教会帮衬,又往下继续办。前三年由台源替我负责,其后他去柏林寺讲经,不可兼顾。后三年,又讲澍培法师替我代座,并办理一切事情,定名为教务长。澍培学问很好,他师爷是一个文东谈主出家,对于辅导后辈子弟很瞩目,是以他的造就也很好。他的小庙是在锦州北门里,他师父很修行,有谈德,或许我方的小庙传子孙弄坏,欲改为十方,选贤让座,来信征求澍培意见,澍培很援助,不意过年起火,把庙都烧光了。以后他师父来信让他且归,帮同化缘修庙,告假于我;我因那时办事无东谈主,又把他留住。因弥勒院学校,再有一年就圆满,他回家修庙短时辰也修不成。我的谈理让他暂时留在北京办学,将来修庙化缘时,我请朱将军帮衬,他去信商量,他师父很同意。因他知谈朱将军很激动,对这点事也定能办得到,而且那时朱将军公馆也在锦州,就这样澍培仍然留在北京替我办学。后三年不如前三年好办,苦境多;加以普济释教会在五台山送来些小和尚贪玩不好学,强迫办了三年。计在弥勒院办学,前后共六个年头。

 

第十八章 西安大兴善寺办学经过

 

(一)潼关谈上

 

一九三一年东北九一八事变。正赶营口楞严寺开光,请我去传戒,我没去,请定西法师去代理,我在哈尔滨极乐寺替定西法师领众做谈场,讲法华经。因为这时候,极乐寺换定西法师为矜重当家,我退座后,即去沈阳般若寺办学。那时因经费不足,去哈尔滨筹款,正赶定西法师去营口授戒,是以我替他在极乐寺看管。九一八事变后,由沈阳来东谈主,说般若寺学校已竟遣散。年底接朱子桥将军函,邀去西安传戒讲经。那时我因在好几处担任事情,不可分身,遂写信辞掉。后朱将军又来信力邀,并言太虚法师亦去,乃答允来岁前去。

 

第二年,一九三二年二月底接朱将军电报催赴西安。我与定西法师商议,因时局不好,不可久在外面阻误,去西安也仅仅暂时到那里看一看,不可久住。临去时经长春,看般若寺大殿已修成,继修配殿。这笔款还是前杨麟阁所化,以后又募款修藏经楼,正动工,由澍培法师照料。过沈阳时,见王朗川居士,说沈阳般若寺僧学已因事变遣散。

 

临去西安,有景印涵居士同业,先至北京,住广善寺。从北京坐车到潼关,火车即欠亨。因为事前早有连络,西安释教同仁,已派崔献楼等几位居士在潼关等候。下火车后,由崔居士招待住东谈主皮客栈,饭后,看潼关城楼,依山而立,高耸而广阔,极壮不雅瞻。第二天西安特派汽车来接,过临潼山时,听说那里是个名胜,藉此一览。周围像一个集镇,有许多做小买卖的,正赶唱戏,立足一望,也听不懂。山下有温泉,据说后池为昔杨贵妃浴处,崔居士领我在外池洗洗沐,又坐车抵长安,住西安佛化社,时释教会会长,康寄遥居士招待一切。

 

康居士,前曾任财政厅长,对梵学颇有研究。那时有一华清师在西安讲经,还有七八个学生,华清师年不过三十几岁,留很长胡子,特性、交心,都很好,谈起来,他还是谛老的学生,东谈主很熟识。

 

(二)西安弘法始末

 

西安、地瘠民穷,又常闹年荒,对于办慈功德很辛苦。领先朱将军请我来西安的商量,是因他几次为西安一带闹年荒,办赈济,鉴于这里常常闹年荒;并有虎狼伤东谈主,天灾东谈主祸,递有发生。原因是昔日这里有佛法,东谈主心向善,东谈主们的生活亦然丰衣足食。现在这里莫得佛法了,东谈主们已不知谈修福,是以常闹饥馑。请我来的商量,除为在西安市内传戒讲经外,主如果为配合办赈东谈主员,到各处本体受赈地方,为一般贫穷东谈主民,讲演佛法,让他们修福种点善根,免得常受饥馑之苦。在我去之前,当地因年月不好,饿死好多东谈主,办赈东谈主员,都给设法下葬。还有一些难童,男的女的一些无娘的孩子,有的给设法上学;有的给设法学时刻,学编织。我去到之后,一方面给那些难童讲佛法,让他们种善根;一方面给那些管理难童的首领东谈主,讲因果的事,让他们以好心眼,以慈悲心,对那些顾影自怜的失去母爱的孩子,善为管理照料。否则东谈主们的业,会愈造愈大!

 

唉!众东谈主多以佛法有害于世,殊不知佛法于世间之利益,最大不过!大众要知谈!唐朝期间,佛法在西北一带极兴盛,东谈主民的生活也好,民意也最淳朴!现在莫得佛法了,习惯也不像原先那样淳朴了,东谈主民的生活,也常闹饥馑,不像原先那样优胜了。试看现在的三江地带,佛法比其他方面是兴盛的,虽然这些地方是地狭东谈主稠,然则大端说起来,这里一般东谈主的生活,老是比别处是较好的,也没闹过什么严重的饥馑灾,这就是因佛法在这里兴盛的缘故啊!

 

西安、古称长安,为唐朝定都之地,在中国历史上,唐朝国祚东谈主文,都是最兴盛的,其是以兴盛的原因,是因那时的佛法,发展到了顶点,东谈主们的心里,普遍的有著生善灭恶的趋向。晚唐以后,佛法渐趋没落,直到现在,这个古代长安名城中,除看到一些受自然的蚀剥和东谈主为的恣虐的释教名胜外,其他在西安隔邻一带,已竟看不到佛法的存在了。

 

我到西安时,首在佛化社讲维摩经,次讲金刚经,心经。以后由崔献楼等几位居士,陪同我到各灾地巡回讲演。崔居士就便在各地,深入民间,混在苍生丛里,视察施赈和受赈的情形。有一次在一个破庙里,崔居士看到当地老庶民,抱一堆山柴在庙里烤火取暖,火的周围,围一大群东谈主,身上穿的破衣烂衫;脸上槁项黄馘,一望而知是一般贫穷的老庶民。崔居士先和他们闲扯天,说了沿途话,其后崔居士说‘我告诉诸位个好音问,过几天上海来东谈主,到这里来放赈,这个音问大众一定乐意听吧!’他说完这话之后,大众都没做声,和他言语的那东谈主,扭过火来,泛起了冷眼,看他一眼,哂笑了一下,像不屑理他的样子。崔居士看到这种情形,认为很奇怪,为什么这样好音问,他们听到不但不乐意,反而哂笑发愁,于是他忍让的去追问。其中一个年齿较大;而又多事生非的东谈主告诉他说:

 

‘哼!不来放赈还好,来一次就把咱们害透了。前次缱绻放赈的时候,镇上问事的东谈主,先文告咱们,说有委员来放赈,咱们要先请请他的客,每户先捐壹吊钱(五十枚为一吊)你想:穷东谈主家,一枚钱都难找,那里来的壹吊钱?但没办法,为领赈济,去当东西,也要把这壹吊钱去交上。结果他们得了这些钱之后,我方吞肥,吃喝沿途。其后,左一次登记,右一次视察,一般穷东谈主在朔风凛洌中,排长龙,天冷,肚子饿,等一多半天挨不上班,还不许动掸。结果,延伸了半个多月,每东谈主发给十八个铜钱。一般穷东谈主们,受冻挨饿,踅蹬了半个多月,不但得不到实惠,反而赔上了壹吊钱,是以不赈济还好;一赈济倒更给穷东谈主添灾害了!’崔居士听这话之后,知谈是地方办赈东谈主吃私,岂论其是局部或普遍的是这种情形,但老是一种弊端。他把这话告诉朱将军之后,气得他顿足拍桌子,以后,朱将军亲自到各灾地披发,不登记,不视察,只如果真实饥瘠土区,有若干东谈主算若干东谈主,把大众招集来,问他写一个名字,盖一个指摹,在阿谁绿色盘子里,给他染一下手(因绿色一时洗不净,辨别恐有领双份的;)一个村镇,就本体东谈主数,用不了半天工夫,完全披发完结,那时我为了给一般贫穷的东谈主结缘讲演佛法,在筚路破烂里,跟他们走了大要有十几处地方,往西快到陈仓口,接近四川领域了。

 

那时,考试院院长戴传贤和杨虎城都在西安,还有其他有名的几个东谈主,一块请我吃饭,说大慈恩寺缱绻传戒,请我为戒师。我因到西安是个客卿,大慈恩寺原有当家,乃让该寺当家为得戒师,我当羯摩,在戒期里帮衬。戒期完毕后,朱将军又发起在西安大兴善寺立僧学,这个庙和大慈恩寺都是在历史上很有名的。大兴善寺共有七层殿,院子虽然比原先已竟缩短,但在里面还有一百多亩地。因年久失修,状甚荒凉!那时还商量要重修,不过没猖狂量也很难办到。

 

对于办学的事说妥后,那时招起来二十又名学生,朱将军宴客筹款,陕西省主席杨虎城,和戴传贤各捐五百元,加在外所募共两仟元,作为办学经费基金,学校吃饭由筹赈会供给。

 

西安—在昔日历史上,虽然有在这里定都的时候;然则现在相比起来,这还算一个偏僻地方,并没什么特别大坐褥;尤其在买卖和经济上,并不像其他都市那么发达,一般生流水准都很低,如果莫得特殊人缘,释教在这里也很难复兴。

 

在西安好几处(如卧龙寺,大慈恩寺等)讲一个多月经,把学校都筹备就绪之后,居士们又请我去终南山圆通茅蓬讲经,把学校的事委华清师代理。临去时,慧一师跟我,在圆通茅蓬讲金刚经毕,又去湘子洞住几日,两下共住一个多月工夫。

 

从终南山讲完经回西安,到学校上课,首讲佛遗教经,次讲四十二章经。以后西安释教同仁等请我在大兴善寺为当家,缱绻复兴,我因在各地担任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坚辞不就。后西安释教同仁,强项邀请乃答允。不久范成师连同其他二十几个东谈主,为影印碛砂版藏经事,由上海到西安。按‘碛砂’为平江府陈湖中之一小州,南宋乾谈八年,有一位出家东谈主名寂堂,在上头盖一座庙,名延圣寺。以后,碛砂文物渐起,佛法兴盛,寂堂法师在这里发心刻一部藏经,因在碛砂所刻,以地彰名,故名碛砂藏。这是碛砂藏定名的来源。领先刻版,是在宋理宗宝庆初年,由成忠郎赵安国发起。自宋朝到现在已七百多年,所印之经,屡遭世乱,都已残毁无整。惟有陕西卧龙寺和开元寺,所存藏经尚相比完整。朱子桥将军去陕西办赈济时见之,乃与上海各大居士商订影印。自一九三二年冬起,至一九三五年冬,始完全出版。共六千三佰六十二卷,合订五百九十一本。

 

我在西安时,居士们陪我游览当地名胜。西安和洛阳,是中国释教的摇蓝,这里多是汉唐名胜,如卧龙寺,开元寺,大荐福寺,大兴善寺,大慈恩寺……等。卧龙寺创自汉灵帝时,旧名福应禅院,唐吴谈子画不雅音圣像,遂更名不雅音院。宋初时,有卧龙禅师住此,与宋太祖相谈甚契,因更名卧龙寺。寺在西安城内,柏树林东,四牌坊南,殿宇完整,佛像尊严。

 

开元寺在西安城内东大街,为唐开元时所创,寺宇多已毁废!惟藏经楼尚存,底下住窥伺分所。大荐福寺在西安城南郊,原为武则天为挂念高宗所建。初名大献福寺,后改为大荐福寺。义净三藏在印度请经记忆时,就驻锡此寺译经。据长安志书载:寺东有放生池,周二百余亩,传即汉代洪陂池。寺基方广百余亩,四周绕以土垣,于今尚有几重殿宇,其规制已非旧不雅。殿后有砖塔一座,即和大慈恩寺大雁塔比好意思出名的小雁塔,是景龙中、宫东谈主酬资所建,历宋元明清,代有修葺。原本十五层,高三百尺,现在上二层已毁,尚存十三层。塔基像大雁塔一样,方形的,明嘉靖三十四年,西安大地震,小雁塔塔壁,自上而下,发生一大舛误,岌岌可危!但相隔十二年,西安又发生地震,把那条舛误又合起来了,是以于今还可以看到从塔顶至地的那条裂而复合的裂痕。据当地东谈主说:这条舛误,到平安年月则合上,浊世则裂开。寺内还有一口大钟,据长安志书载:“有钟出自武功河滨,砧妇坐石捣衣,忽声自石出,响闻数里,土着发之,乃巨钟也,遂归寺内”现在里面还有两个出家东谈主,蹙居一小屋内,香火式微,梵呗落寞,想像当年住僧数百,翻译佛经之盛事,不禁感触。

 

大慈恩寺在西安城南十里,与太平堡相连,是唐高宗在东宫为太子时,为了报答文德皇后养育之恩,在随朝的无漏寺旧址,建立的,取名慈恩寺。寺址原来在城内晋昌坊,和大明宫的含元殿,在一直线上,高宗即帝位后,每天对慈恩寺遥拜,其后因几次长安城缩短,把慈恩寺却抛在离城十几里地除外去了。现在寺内还有金刚殿、钟饱读楼、及不雅音、伽蓝、祖师、弥勒、大雄、药王诸殿。弥勒殿后,碑碣林立;大雄殿后,即最负闻明的大雁塔。玄奘法师从印度取经记忆之后,首在长安弘福寺翻译佛经,高宗为了贯注奘师,特在慈恩寺敕建翻译院,以最大盛礼迎玄奘法师,至慈恩寺。奘师在慈恩寺翻译院译经,为了要庋藏他从印度携记忆的梵本和佛像舍利等,又上疏,请高宗从西域□堵婆之法,建大石浮屠,高宗因用石材,工程浩大,便改用砖瓦建起,这等于大雁塔的由来。

 

大雁塔原来的规制,凡五层高一百八十尺,四方形。塔基四面各一百四十尺,砖表土心,塔内层,各置经像舍利。南面有两碑,即褚遂良所书大唐三藏圣教序记。其后塔顶草木丛生,渐渐崩裂,到了唐武后时又加建为十层,经安史兵火之乱后,只存七层,虽经后代一再修理,但仅仅修塔顶和里面,塔基仍保持原状。在我去之前,塔顶上,长一棵大松树,快要塌下的样子,经朱将军又重修一次。

 

按原来大雁塔,在慈恩寺正殿西院,现在塔居院之中央,可见今之慈恩寺乃其塔院,已非唐慈恩寺之旧址了。雁塔之定名,据志文牍载“唐慈恩寺有巨雁集于庭,僧捕得将烹食之,一老衲曰:此雁王也,因痤之,造塔于上名雁塔。”又大唐西域记卷九云:“摩伽陀国之因陀罗势娄诃山中,有亘娑□堵婆,此云雁塔,为雁投身欲开悟小乘教徒之胜迹。亘娑者,唐言雁也;□堵婆者,唐言塔也。师至王舍城,尝礼是塔,因问其人缘,云昔此地有伽蓝,依小乘,食三净食;三净食者,谓雁也、犊也、鹿也,一日众僧无食,仰见群雁翔戏,辄戏言曰:本日众僧阙供,摩萨□宜知!其引前者应声而堕,众僧欲泣,遂依大乘,更不食三净,仍建塔以雁埋其下。”故奘师因此名塔。大雁塔为历代游览胜地,科举期间,每年新进士登第,例在隔邻曲江张宴,然后登塔,因有‘雁塔落款’的故事。

 

大兴善寺,在大荐福寺南,创于晋初,盛于隋唐,初名遵善寺,亦名舍卫寺,范围很大!按唐时大兴善寺在长安外郭城内,靖善坊,面积适占一坊之地。寺建成后,代有重修,同治年间,以回乱,刹宇罹于兵燹,半付灰烬,经当家悟莲等募资重修,始稍复旧不雅。大兴善寺为唐代密宗谈场,开元年间,金刚智、不空、善丧胆、三巨匠尝先后驻锡于此。按长安古刹纲目说:“寺在西安永宁门外五里,东南距大慈恩寺三里许,□罗笈多曾译经其中,诏僧徒二十万实之,招提之盛,甲于海内!’到现在为止,有的碑文上还记载说当年大兴善寺住二十几万出家东谈主,几处开梆,几处上殿,我认为有些骇东谈主闻见,到底有多大地方能容二十几万出家东谈主,其后打听当地东谈主,他们指著隔邻的山腰屯子等说,这些面前民房住处等,全是那时出家东谈主的茅蓬住处,从此可想见大兴善寺为那时独一首刹,亦可知唐代佛法之盛了。

 

此外皮讲经之余,由朱将军和崔献楼居士陪同我,到长安城外,瞻拜玄奘法师塔。此地在长安城南杜区村,距长安城五十里。塔在兴教寺西院,共有三个,正中为玄奘法师塔,两旁左为窥基法师塔;右为高丽圆测法师塔,塔周围许多果木树,那时妙阔法师在里面任当家。

 

我二月间到西安,连讲经加开办学校,共住六个多月工夫。到九月间,接不雅宗寺来信,获悉谛老于本年(一九三二年)七月初二日升天,心内悲欣杂乱!来信的谈理,是谛老九月间发龛,务必请我去。这时候,朱将军已离开西安去抗战,杨虎城和戴传贤都去四川,我看地方辛苦绝交易办,正可藉机离此,乃告辞而行。

 

(三)渭水河方舟之夜

 

在西安临行运,佛化社同仁,及康寄遥居士等死力遮挽,我以谛老发龛事要紧,非走不可。他们看已遮挽不住,康居士欲送我旅费,那时我说:

 

‘若由佛化社出款送我,我给与,若由学校出款,我不接受。’康居士说由佛化社出,送我五十元。临行时,找范成师告辞,并告以去浙江与谛老发龛事,范成师说:

 

‘所制碛砂藏玻璃版,已照妥四十箱,若用汽车运至潼关,恐都震碎,损失非浅!最完善的办法,须用木船运过谓水河,(昔太公遇文王处。)至潼关上火车。这次你走,要趁便做点功德,护送藏经版到潼关,然后,坐火车到上海。但渭水河四周,有许多土匪,时常发生篡夺,不知你害怕否?’

 

我说:‘出家东谈主能把存一火看破,还怕什么土匪!’就这样把护送藏经版的事,理睬起来了。我临走,他们把经版箱子装妥,运至河岸。见河水很浅,内有方船并无帆舵,行运并在沿途。那时我曾想起幼小时候,听老东谈主说:古时激流为害,有阿亚造方舟。因阿亚好善,天老爷不令其死,在水还改日时,预先告诉他信,让他在某年某月造两只大方舟,全家长幼都上船,做为其后的东谈主种。把通盘五谷杂粮,鸡狗鹅鸭等各带一样,留与后东谈主。将来做赖事的恶东谈主,都被激流淹死!这好像一个神话,那时还信得很恳切。其后看耶稣教创世纪,也有阿亚做方舟的纪载,和原先所听的那段神话相符合。然则从来也没见过方舟,这次在西安可真的看到方舟了。上头无舵无篷约一丈余长。我乍然见到还很希奇,要行运,须东谈主到水里去推。

 

在我坐的那两只方舟上,装有许多旧衣,那是因天气将冷用以赈济穷人的。有一位出家东谈主名叫慧通,在西安听我讲过经,他领悟我,我并不领悟他,因船上就咱们两个出家东谈主,谈起话来才领悟,很亲热的,他缱绻到上海去,还有一位姓朱的,北京东谈主,原先做过税捐局局长,这次由西安带他弟弟;和他内东谈主、女儿一同回北京。因为他是仕进的东谈主,行李多,带几个竹箱子。还有一位西安佛化社的居士,都一同坐船。下昼上船后,船不开,因晚上看不见,白天才能走。夜间住在船上,朱先生和他的眷属住在前舱,我和慧通师和那位居士住后舱。渭水河两岸,都是野地,蔓草荒烟,状甚凄沧,多远也看不到一个东谈主家,夜间因刮大风,在船上睡不著觉,弄得满口沙子用手巾擦一擦,一会又满了,俨然像到口外沙漠地带的一样。第二天早晨起来,望望每东谈主鼻子里,眼窝里,耳朵里,都是沙土。早饭时,吃黑面条,挺粗!与小米合做的糊饭。炒一样菜,用棉花子油,也挺黑的。

 

出太阳后开船,两个东谈主下水把两只方舟分开,在河岸双方,相距约丈许。不一会,中流地方,被上拍浮来,冲的很深,然后再把两只方舟合并在一块,两个东谈主在河心扩充。行一里多地,水渐浅,走不动,再把两个船分开在两旁,让水在河当中流,水深之后再并起来走。这等于现开船现挖河,就这样走了六天工夫,才走出来四十里地。

 

到了临潼山,可水渐深,船又停靠装棉花。走出临潼关不远,天已黑,听说这一齐土匪许多,在这里途经的船,十有八九遭劫。

 

慧通师才二十几岁,一向也莫得出过门,一听说有土匪就害怕!还有那位居士,年四十几岁,咱们三东谈主住在一处,天刚黑,还没点灯,船上的一位老翁,有五六十岁年齿,枉然来告诉说:

 

‘不好了!土匪来了,现在外面等著,要咱们这个船上凑一千块钱。我给前舱的朱先生说让他凑五百块钱,你们三个东谈主凑五百块钱吧!’

 

‘莫得钱,奈何办!’我先答话。

 

‘我是来送信的,我并不肯让大众遭劫。’说著他又领路胸膛上的大疤痕让我看‘这是客岁土匪来要钱莫得,被他用铁勺烫的,这毫不撒谎!’

 

‘咱们没钱也不是瞎话,要有钱有话,谁也不坐这受罪的船,早就坐汽车走了。’

 

‘你我说了都不算,土匪一定不信托,没办法只好叫他我方来吧!’

 

‘好!’我说:‘你叫他来吧!’老船夫到外面把船上有若干客东谈主,装什么东西,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不一会来了两个土匪,持匣枪,先问‘谁是法师!’我说‘法师在这儿,来吧一又友!’两个东谈主到我跟前,把匣枪都按上顶门火,说要让大众凑几个盘花钱。我说:

 

‘咱们大众都是外出在外的东谈主,谁有辛苦都可以相互匡助,那里不是交一又友?现在既然诸位辛苦,我一定罄其通盘以相助!’说著我顺手拿出皮匣共合有二十元钱,有我的十元,有慧通所存十元,共二十元钱。因我或许遇土匪,故将其余四十元钱,早都藏在柳条包内。我说:

 

‘诸位!今天很抱歉!我也没带许多钱,咱们两个东谈主,还有二十块钱,送诸位做路费吧!’

 

‘不成!’土匪反目说:‘你给凑五百块钱吧!’

 

这时慧通师和那位居士已竟吓的倒在一边,我一边默念不雅世音菩萨,一边应对土匪‘诸位都是明白东谈主,你想咱们坐这个船到潼关二百八十里地,中间要经过半个多月的工夫,受许多罪。假若咱们钱多的话,必坐汽车化六块五毛钱,半天工夫就走到了,何须在路上多耽误日历!咱们出家东谈主素来都没钱,这二十块钱,还是居士们送我到潼关起火车票用的。出家东谈主毫不说空话,如果钱多,一定要倾囊相助!’

 

‘不成!’一个土匪还是不信托‘二十块钱,咱们且归布置不下去。得叫咱们营长来检查检查!’说著两个东谈主下船去了。

 

这时我加紧的念不雅世音菩萨,或许他真的来检查,于是把所剩的四十元钱,顺手搁在船外空挡里。因船窗外,有一竹帘掩盖著,暮夜也看不见。不一会土匪又来要检查,我说:‘好!我唯有这些钱,别再没钱,如果你不信,可以检考据明。’土匪看我言语很激动!很气壮!一点也不怯生生!以后他又问我在不在家礼(即青红帮,俗言三番子)我说不在,另一土匪在把握说:

 

算了吧!别检查他,出家东谈主检查他也没好多钱!’就这样也没打也没骂,又给船上要一个灯笼扬场走了。

 

呆了半天慧通师才爬起来。匪走后,不一会听前舱有东谈主嚎啕大哭,走过来一看,原是朱局长,他一边哭一边说:

 

‘哎呀!我活不了啊!我竹皮箱子里的穿着东西被劫一空,还有五十块大洋,五十两鸦片,也都给拿走了。’一边说著,一边蹈足要跳河寻死,好几个东谈主都向前解劝他。他说:

 

‘我母亲现住北京,我因在西安没事做,才携眷北上。现在财物被劫一空,不但到北京没办法,就是到潼关,连坐车吃饭的钱都莫得,到这步田地没办法,唯有投河寻死一齐……’我昔日再三劝他,‘你须想活路,可以回长安找素交亲一又多帮衬;否则你要寻死,一点谈理都莫得。而且你死了之后,你的细君依然是没办法,株连他们也活不成。最好还是且归找一又友想活路吧!’他说:‘我在西安已失业好几年,通盘一又友,昔日都很接力帮衬,这次再且归求东谈主,恐东谈主不信。’

 

康寄遥居士是朱的淳朴,他知谈我和康居士熟,又让我给康居士写一个片子做证明。我把朱某在船上被劫的情形都写上,让康居士给设法打救,这样算他几个东谈主没跳河寻死,我又给拿路费,让他回西安,找康居士去了。

 

第二天天亮开船走了约五里路,有自上游来的船说:下边土匪更多。那时我想:如果再遇一次土匪这三十多元钱或许应对不昔日,轻的来说要遭鞭挞,重则有伤性命,就是死不了,也把东谈主踅蹬坏了。这时我和慧通师两个东谈主商议,我下船去临潼县找县长派东谈主来保护,否则藏经版和赈衣被劫损失不少!于是我带一个小提包,拿三十多元钱,登岸走路,迳往临潼县去。究竟到那里事情办成办不成,还在两可。走到天黑时候,已距城很近,我正犯愁没住宿接头处,适巧遇一老谈。出家东谈主碰面都很亲热,我问他城里有莫得慈善机关,他说城内有一释教会,但并不很负责。我正要找释教会,他指给我旅途,我迳往释教会去。见该会会长,年齿不很大,我不领悟他,他曾在西安听经领悟我,招待我吃住。晚上我告以船上有赈灾穿着,及藏经版,在路途恐发生不测,请他作公文,请县府派东谈主保护。当夜他拿公文去见县长,第二天照准,派两个武装东谈主员去押解。早饭后,我由临潼去西安布置,花一元钱雇东谈主力车,半天工夫回到长安,见范成师,他很欢跃!说:

 

‘昨天朱局长记忆,被劫一空,大众正给他想办法。咱们的藏经版,价值数万,还有赈灾穿着,都涓滴未动,这都是法师保护之功。’又请吃饭,并将所劫去的二十元钱由印经会出款补偿。这时,玻璃版已竟又做出来二十箱,请我一并带走,坐汽车又恐震碎。那时我想:玻璃版如果横平搁放,一定要怕震;如果装箱时,立直搁下去,就不会怕震了。于是把玻璃版在装箱时,完全立直装好,坐汽车,半天到潼关。等了十天,方舟藏经版才运到。船上有两个军东谈主护送,经版莫得损失,其实也用不著两个东谈主押解,有一个也可以,因为他们军东谈主都串连一气,路上碰见土匪从老远一答话,土匪不来船就昔日了。

 

(四)洛阳城下的缺憾

 

在潼关,朱将军老早给办好的免票,经版装火车,由我护送至上海。车抵洛阳换车,要第一天。早晨去饭店缱绻茹素面,一进饭店门口,店里的东谈主,都怠答不睬,毫不像招徕生意的样子。我把跑堂的呼叫过来,让他给弄两个东谈主素面,来点青菜大酱,老远看他阿谁火头,也摔摔打打的不乐意,我也事出有因。有佛化社的东谈主一位居士,和我同车。他说:

 

‘此地习尚早晨不肯见出家东谈主,如果早晨碰见出家东谈主,在他神气上,就以为一天生意不好。是以一般东谈主都忌讳,饭店里也不肯招待咱们。’谁想,事情并不是那么迷信,我到饭店之后,不但没给他冲走买卖,反而给那馆子里,带去了买卖。因我进馆子洗完脸不一会,那些等换车的客东谈主都进馆子去了,弄得上崎岖下,宾一又迎门,都坐不下。馆子里东谈主一看,喝!来买卖了,欢跃了,也不撅嘴摔打了,对我也客气了,在他也认为事情异乎寻常,还特地到我跟前去献殷勤,大要看我跟别东谈主不同吧!

 

洛阳、是中国的古城,据洛阳伽蓝记,那里有许多寺庙,都是在历史上有名的古迹。尤其白马寺,为中国最早之寺庙。昔汉明帝时,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以白马驮梵本四十二章经;及佛像舍利,进中国,首抵洛阳,是为佛法矜重传入中国之始。汉朝时候,中国莫得矜重的‘寺,’唯有一处鸿胪寺,住酬酢东谈主员,相称于现在的酬酢部。遇有外宾时,都在寺内接待。摩腾竺法兰。因是番邦来的有神通的高僧贵客,是以都住在鸿胪寺内。以后因他二东谈主和羽士斗法显神通,朝野景从,于是把‘寺’改为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的专住所,浮现接待贵客。以后但凡僧东谈主住的地方,都名之为寺,这是中国有寺的历史来源。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因以白马驮经抵洛阳,建白马寺做挂念。

 

在罗壁志余里说‘汉设鸿胪寺待四方客东谈主。永平中佛法入中国,馆摩腾竺法兰于鸿胪寺。次年敕洛阳城西,雍门外立白马寺。以鸿胪非久居之馆,故别建寺处之。仍以寺名者以僧为西方之客,待以宾礼也。此中国有僧寺之始。’

 

在印度称出家东谈主之住处,曰僧伽蓝译言众园。就是众东谈主所居之所,要在园圃生殖之处。佛弟子在僧伽蓝中,生殖谈芽圣果的谈理。在佛经上所说的,伽蓝陀竹园,□树给一身园,这都是西域的寺名。中国梁武帝时,名其所建之寺为萧寺,后魏太武帝始光元年,创立伽蓝,名以招提之号。随炀帝伟业中,改六合之寺为谈场,至唐朝仍改为寺。

 

早饭后,我本猜度白马寺一访,听说那里距车站还有二十多里路,恐耽误火车没去,很缺憾的。疏漏在城里走一走,街谈很窄,生意也挺荣华,第二天上火车。抵上海时,范成师早已给上海印经会打电报,说运藏经版,路遇土匪,幸倓虚法师保护,没损失。印经会地址在觉园大楼,有叶玉甫(恭绰)陈飞青等,多东谈主为印经会委员。第二天特备素席,为护送藏经事开宽宥会,为我接风。席间谈话,叶居士曾提起客岁请我去青岛修庙的事,那时我因有病,及沈阳般若寺办僧学无法脱身,是以没去。

 

(五)慈溪五磊山扫塔

 

我到上海时,适巧,澍培法师由东北到上海找我。因他锦州的庙,前已被火烧毁,我曾应许代为化缘重修,日本东谈主占东北,有慈云法师,仪容长的和我相似。在朱将军营里抗日。日本东谈主以为是我,乃监视极乐寺,甚紧!幸寺内住日本东谈主今井昭度,住许多日子,视察此事,知谈极乐寺和官府毫无关系,给密探机关阐发,才安静无事。我在上海时,风声正紧,不敢回东北。定西法师,听我已回上海,派赵子如居士携款到上海,交我二百元钱。我留一百元钱,缱绻到不雅宗寺上礼。余一百元钱;及在西安所剩三十元钱,全交澍培法师,作为募款。那时因找东谈主化缘未便,乃找叶玉甫居士,他我方捐五百元钱,以应前许化缘之愿,其余不够,等以后再募,共六百三十元钱,一并汇至锦州。原因是要请澍培法师到青岛,暂替我办理修庙的事。

 

在上海耽搁几天,由陈飞青居士起船票,我和赵子如去宁波不雅宗寺。因在西安来时,坐方舟护送藏经版,把谛老发龛日子耽误昔日了。到不雅宗寺时,谛老发龛已过,我上一份礼,又从不雅宗寺去慈溪五磊山,谛老墓前扫塔。遇三昧和尚,东谈主很好,亦谛老法子,我和赵居士在五磊山住整夜。

 

记忆的时候,经鄞县阿育王寺,那里有佛舍利塔,是当初阿育王在南阎浮提建造八万四千宝塔,仅存之一,中国脉有十九处,因众生业力所感,别处都不现了,现有的育王寺舍利,是晋太康年间,慧达法师,诚意拜求,从地涌出;亦然中国佛徒的福泽。平素在育王拜舍利的东谈主许多,舍利的各类祥瑞事也数不清。有些东谈主因三业不清,开端拜舍利时,见舍利为玄色或紫色。拜的日子多了,又转为红色或白色,这是随各东谈主业力所现。昔日我曾经去看过一次,是玄色的,这次又和赵子如居士一同去看,是白色的,并不透亮在大塔中有一座小亭子,像是用香灰做的,里面有一小铜钟,口向下,开端我以为是有线把舍利系著,仔细去看,并没线。舍利在里面空悬著,比黄豆小点,闪闪发光。我看里面是一个,白色;赵子如则看为四个,发紫色。果真各东谈主的业力不同,目光也就不同。咱们两个东谈主在那里拜了拜,回不雅宗寺,住一宿回上海,趁便又去灵岩山看印光老法师。这时澍培法师还在上海等我,到上海后,陈飞青居士给打船票,持叶居士信,坐招商局汽船,和澍培法师一同去青岛。

 

(六)梵学院末端

 

到青岛去是临时的,还不知谈那里事情办得如何;而且修庙的事,也不是短时期可以办完的,主如果为西安梵学院事,缱绻到北京去找朱将军(子桥。)到青岛之后,先讲一卷金刚经,然后经济南去北京,那时正赶妙莲和尚,在济南净居寺做方丈,我和他在天津清修院曾碰面相识,他正缱绻请我讲经,可巧我途经那里,他很喜不自胜!

 

妙莲和尚,原籍山东滋阳东谈主,世法好,为讲经事,满处撒传单,大事宣传,在那给讲一部弥陀经。以后在一九三五年,净居寺藏经楼开光时,我还去讲过一次经;法缘很盛!听经的东谈主,一处容不下,安四个扩大机,济南各军政首领,也常去听经探询。

 

弥陀经讲完。已是腊月底,留我在那里过年。正月初六,世界红□字会,济南总会,请讲心经,七天讲完。正月十六,去北京住广善寺。第三天见朱将军,因西安大兴善寺梵学院经费不足,难于进行,如果能继续筹经费,则依法进行,否则难再续办。虽然在开办学院时,戴传贤和杨虎城理睬各捐五百元;但本体款项并没交到。那时朱将军应允给戴和杨打电报,催他将捐钱交上,其后大要他辖下东谈主封那分电报没打去,长久没得西安方面来电。过几天,朱将军离北京,戴传贤也离开西安。我看事情不好办,乃写信给大兴善寺,把那里办学的事辞掉。

 

二月初,自北京回青岛,路经济南,妙莲和尚第二次请我讲弥陀经。在我未到济南以前,西安康寄遥居士,以为我在济南,特到净居寺去请我。然则那时我还没到济南,等我到济南时,他已回西安,两相参商,以后康居士在西安给来三次信,力邀回西安,办理大兴善寺学校事。因学校是朱将军发起创办的,那时我被东谈主歪曲插手朱将军部下,有抗日嫌疑,诸多事情很毒手,遂逐个写信辞掉。其后,我在青岛,听说为兴善寺事还打讼事,不久华清师离西安,办了快要一年的大兴善寺梵学院,遂告末端。

 

(七)科学的问难

 

现在科学修明,往往有以科学研究出来的结果,来质询佛法的,我在济南红□字会世界总会讲经时,就碰见过一次,现在不妨提议来给大众说一说。

 

有一天在讲经下来休息时候,□字会主事东谈主告诉我说:‘有山东高档法院,几位法官,一共有七八个东谈主,特来探询法师。’经先容碰面后,(我已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因他们都是司法界有学问的东谈主,谈起话来,很客气。我先给谈了沿途佛法,其后他们提议来一个问题来问我:

 

‘按佛经来说,一四六合有一须弥山,周围有四大部洲,上有二十八层天,山半腰有一日月环绕须弥而行。然则经现在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结果,证明地球是个圆的,并没看见有须弥山(或认喜马拉雅山就是须弥山)也没看到有四大部州,这样到底佛说的对?还是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对,请法师给解释一下。

 

’这一问题,乍然一听,似乎很难懂答;其实细细一想,容易的很,但看你若何答法,那时我说:

 

‘你问的这问题很好,也很有道理,现在不止你一东谈主有这样疑问,或许社会上还有许多东谈主也同样有这种疑问的。现在我要反问你一句,在六七百年前的科学逾越,是不是不如现在?’

 

‘是的!’他们点点头很干脆的答。

 

‘由现在科学家不断的研究的结果,证明若干年前的科学家,对天文地舆所研究的结果,是不是有许多地方是不实的?’

 

‘是的!’他们依然点点头很干脆的答。

 

‘从现在起科学是不是还一天比一天逾越?’

 

‘自然一天比一天逾越!’

 

‘假若科学家一天比一天逾越的话,是不是将来的科学家,就又证明现在的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结果,还是不对?’

 

‘是的!’他们大众一边点头一边笑著说。(这时他们知谈我方的话快要立不住了。)我迎著他们的笑容说:

 

‘既然现在的科学家,可以证明昔日的科学家是不对的;将来的科学家,又能证明现在的科学家是不对的,是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结果,根柢就没定准;况且科学家的精神是以“怀疑”为物件,由于怀疑才能辍毫栖牍的往前钻研,以求得问题的究竟真实。现在科学正在日眉月异的逾越,是科学家对这问题的正确性,正在怀疑,还没得到究竟彻底的真实,这样与佛法来相比一下,对于谁对谁不对的问题,毋庸我说,大众也就明白了。’我说完这话时,他们大众都笑了。跟著我又说:

 

‘我是一个释教徒,同期我现在还是一个博地庸东谈主,莫得证果,对于谁对谁不对的问题,虽然不敢毅然置答。然则佛是已竟证到清净法身的,不但对咱们这个世界的成、住、坏、空、明察其底蕴;即是十方三世通盘世界,亦无不彻底明白。因佛已亲自证到见到的缘故,是以在几千年以前,就把世界的缘由,说得很彻底很明白!这种义理,莫得进化;也莫得退化,昔日是这样,现在亦然这样;改日还是这样。科学家并没亲自证到见到,仅仅像隔墙测影一样,在仪器上测验出来的,今天是一个样,未来是一个样,后天又另是一个样,莫得一定准则;这样与佛法来比,自然在面前来说,原则上咱们承认是佛说的对;科学家还莫得研究到究竟彻底,目下咱们就认它还是在不对的时候了。

 

‘同期我不是科学家,对于科学家若何用仪器测验,测验出来的详细情形是若何,因我是一个外行人,固不可强充明公。不过据我常给研究科学的东谈主谈话,知谈科学家,在进化进程中,开端是以地球为六合中心,(并主地球不动,)次以‘太阳系’为中心;后又以‘星河系’为中心(据说有类太阳大的星球约有一千亿个)最近二百寸千里镜发光线,探伤得空中有类于星河系星体集团的还不知有若干。这一来,以星河系为中心之说,或许又靠不住了。其实佛早已说过,在咱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量盛大诸世界。(大光按:二百寸千里镜,据科学家公布,可探伤十亿光年。按光年乃科学家在天文上用来缱绻单元距离的,光在空间直线进行,每秒钟行十八万哩(英里)计六十秒为一分,,六十分为一小时,二十四小时为一日,三百六十五日余为一年,由此光行一年的距离可由下式算出,即180,000×60×60×24×365.25=6,000,000,000,000(约数)(实数为5,653,480,000,000)哩。即一个光年的距离,约为六万亿哩。)

 

‘对于南赡部洲的东谈主,不可见到其他三大部洲的东谈主,这是因各洲东谈主的业感不同,在佛经也说,此洲不见彼洲东谈主,南赡部洲的地形,是长方形,北面宽南面狭,因此咱们这一洲东谈主的神态亦然长方形,下狭上宽。其他如北俱卢州的地形是四方形,西牛贺洲的地形是朔月形,东胜神州是半月形,因此各洲东谈主的面貌,亦各如其本州地形。其他三洲,都比咱们这一洲东谈主寿长福报大;然则咱们这个洲有三件事是超越其他三洲的;第一是勇猛强记,能造业行;第二能修梵行,第三有佛出世(他洲东谈主不见佛。)

 

‘四大部洲都在碱水海里,从碱水海往里还隔七重金山,七重香水海,每一重山,每一重海,都是若干万由旬,距咱们南赡部洲,真有不可想像的路程。科学家不要说没看到须弥山,就连到大碱水海的边沿;到金山到香水海的边沿还没探到呢,难怪他不信托了。

 

‘本来在佛经上,明明是说日月绕须弥的,如立世经说:

 

‘“以众生业力,增上缘故,故有风轮,吹日月等宫,反转不断。日行百八十路,月行十五路。复有二路,内路外路。日行与月,或合或离,逐个日中,日行四万八千八十由旬,若稍合时,日日覆月三由旬又一由旬三分之一,是故十五日被覆,蟾光不现。若稍离时,日日‘日’行(同前)是日离月,三由旬又一由旬三分之一,是故十五日,月大圆明……若日随月后行,日光照蟾光,蟾光粗故,被照主影,影还自翳,故见月后,分分不圆,以是事故,渐渐掩覆,日在前行,例此可知。又日行周圆,速疾于月,六月日从内路,出至外路,六月从外路东谈主内路。若月十五日从内至外,十五日从外至内。如日行南洲内路,则行北洲外路;则行东西二州中路,是时南州日最长,十八牟休多,夜最短,十二牟休多(一牟休多等于面前三刻三厘三毫三丝三忽。)北洲夜长十八牟休多,日短十二牟休多,东西二洲,昼夜瓜分,并十五牟休多。如南洲,三州例之可知。”

 

‘起世经云:“何人缘故,月宫渐渐现邪(斜)有三人缘:一者、背向转出;二者、青衣诸天,常半月中遮掩其宫;三者、日天有六十光,障彼月轮,去日渐远,故渐渐现。复何人缘,圆净得意,亦三人缘:一者面向转出,二者于十五日,蟾光炽盛,隐翳青衣;三者月宫去日最远,日光不障。复何人缘,黑月十五(即此方三旬日)一切不现?此时月宫,最近于日,日光隐覆,一切不现。何缘名月?于黑月一日已去,乃至月尽,光明渐渐少故。

 

‘既是这样,为什么科学家不信托;而反认为是地球月球绕太阳呢?这里有一个很好的譬喻:举例在月之十五日,皓月当空的时候,空中一点云影莫得,咱们只见月亮的光明,并看不见它的行驶。然则有时薄云四布,东风乍起,风吹云飞,咱们躺在蟾光底下,看不见云彩动,却看到月亮往一边运行得很快。还有在坐船的时候,船行起来,我方看不到船动,却认为全岸在奔突,所谓‘云驶月运,舟行岸移,’科学家所认为太阳不动,地月球旋绕太阳的话,或许就是这种情形吧!

 

‘至于说:由于世界周航到手,便认为世界地球是圆的,这问题尚有非常保留再事研究的地步。因为海空的航众人所依靠的是罗盘针,罗盘针上的磁石,和两极的‘磁极,’有很大的关系!‘磁极’可以影响罗盘针之主义角度,虽然在温热带离‘磁极’远的地方莫得多大关系,然则;近两极走远谈的时候,罗盘针受‘磁极’影响,便莫得准了;或者是受了这种影响的糊弄,而我方还不知谈呢!

 

‘对于须弥山四周崎岖是若何一种情形,日月若何绕须弥,还有日蚀、月蚀、地动、潮汐、寒暑、昼夜、……等:这在佛经里面,都有阐发,我一时也不暇细说,大众有机会可以去看佛经(如起世经、楼炭经、长阿含经、起世因本经、大宝积经、处死念处经、华严经、楞严经、顺正表面、阿毗昙论、俱舍论、法界安立图……)如果按佛经来说,让不信佛,专信物资科学的东谈主,或者认为是神话;其实不是神话,也莫得神话,全是东谈主们的神气作用,业力所感。(只消你信的话)在佛经上说:“医能治一切病,不可治命尽之东谈主;佛能度一切东谈主,不可度一切不信之东谈主。”因此咱们所讨论的这问题,就建立在信与不信之间了。’

 

‘是的!’他们点点头说:‘问题就在信与不信之间了。因为佛家是在唯物上讲唯心的,(一切唯心造)科学家是在唯心上讲唯物的,(物资娴雅)凡一切事,都重乎“本体的反馈,”如果莫得本体的反馈,再往外求他们的思惟够不上,便不肯置信了。’

 

末了我说:‘对于思惟够不上便不肯置信;而且还异论纷纷,这事情,佛经上早就说到了。佛曾以摩象的故事来譬喻这种情形说:往昔有一镜面王,欲不雅盲东谈主游戏,召集了许多盲东谈主到一块,让他们作摩象游戏,摩完之后,各说象的形式。有的盲东谈主摩著象鼻子,便说象形如绳;有的摩到象牙齿,便说象形如橛;有的摩到象耳朵,便说象形如箕;有的摩到象头,便说象形如瓮;有的摩到象尾,便说象形如扫帚;有的摩到象腿,便说象形如柱……因此群盲各说各是,相诤相毁,弄得脸红耳赤,纷诤不已。这时镜面王在把握看著,认为很可笑的,于是他作了四句偈子说:“此等群盲生无目,横于诸事各相争;曾无有师一语教,云何知是象身份。”末了镜面王又说:你们这群盲东谈主,我方还不知摩的是象不是象,那里还会知谈摩的象状对不对呢!’我把话讲到这里,他们几位司法界的东谈主,都笑起来了。因时辰很久,亦遂告辞而退。(大光按此摩象故事,见涅□经及起世经,谈理表不但世间诸戏论均为摩象之说,及诸沙门婆罗门等,对一切法不可‘如实知’‘如实见,’未证圣果,如处永夜,均在群盲摩象之属。)

 

我常说:科学愈修明,佛说之法,愈证明其表面真实。比如佛说东谈主是大虫聚,现在科学家,已用显微镜证明,东谈主的皮肤,都是虫尾所构成,里面血液等因素,全是微生虫。佛说东谈主身上有八万四千户虫,每一户还不知有若干亿万数量。如东谈主生病长疮,头痛身热,好逸恶劳,嗜酒嗜眠,放逸懈怠,性格和缓;或焦灼等,全是虫子在东谈主身上起作用。(见处死念处经。)还有佛说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也经科学家证明了。其他还有好多事情,佛在几千年以前都已说过,到现在科学家也都给证明是对的了。

 

科学的进化,能促进东谈主类的幸福,改善东谈主民的生活,这是公认的事实;然则相反的,随著科学的逾越,也给东谈主类带来了无比的祸灾。科学愈修明,杀东谈主的利器愈利弊;东谈主类的知见愈为混浊,社会亦愈趋卑劣;所遭受的晦气,也愈为残酷!什么缘故呢?就是为了随著科学的逾越,东谈主类的神气都偏重在物资一方面去,使物资失去东谈主心的贬抑力量,心反为物资所奴役,把原来的谈德伦理,因果不雅念,全抛在一边去,莫得一种重要来维系著东谈主心了。

 

世界的总要道,本是以‘不动’而应‘万动;’以‘不变’而应‘万变;’以‘无为’而摄‘有为’的,现在的世界,莫得一种‘不动’‘不变’的‘无为’重要来收摄东谈主心,东谈主心全偏向于‘变’‘动’‘有为’的物资一方面去,因此世界,风雨漂摇,以强淩弱,以众暴寡,相互残杀,相互争夺,为什么呢?就是为了大众都忽略了心肠的根柢不雅念;而去专门在物资上做活计。举例一个东谈主每天要衣、食、住、行、你想吃好的,他也想吃好的;你想穿好的,他也想穿好的;你想升官发家,他也想升官发家;你爱好色,他也爱好色;你想有极好的享受,他也想有极好的享受……一个东谈主这样没关系,如果全世界若干亿东谈主,大众熙来攘往的,实足偏重在物资上思有极高的享受,得到的还好,得不到的,就要想坏主意了。(无为的‘变’与‘动’运行根柢坏起)在这时如果莫得一种‘无为’的因果不雅念来收摄东谈主心,东谈主心就从根柢上像生病长疮一样的坏下去了。一个东谈主身上得了病长了疮,吃点药水,敷点药膏就好了;然则东谈主心是无形无相的,(非指肉团心)如果他要有了病生了疮,毒素入里,是从根柢上就坏了。一个东谈主坏了没关系,如果世界上二十几亿东谈主的神气,全有了病,全生了疮,全从根柢上坏起,那就无法挽救了。

 

自然东谈主们离了物资是不可生活存在的,我也并不是批评注重物资的东谈主就算不好;然则东谈主们把心的方面抛开不管而却偏重在物资一方面去计较,使‘心’与‘物’失去了均衡的力量,这样世界就不会安定了。举例一个东谈主,为特出意他的物资、欲望,不吝发动坏念头,去杀东谈主纵火,作奸违法。等东谈主犯了罪之后,国度用宪法、用法律来惩处他,惩处之前,用科学重要来侦查他,用科学重要来审讯他,用科学重要来刑罚他。一个东谈主违法用电椅,(执刑)多个东谈主违法用枪炮,(战争)天下东谈主违法用原枪弹,(舍弃)然则;这只能治其毅然则不可治其未然;只能治其标而不可其本;只能治其身而不可治其心。因为心的部分(杀盗淫妄等)早已胚胎成块,溃烂成疮,由内而外,天天在流脓尚水出毒气(贪嗔痴)毒气发出之后,还会伤及他东谈主。这时如果只在皮肤上搽药膏是不可奏效的,因为病根在心底的最深处(起点)坏透了。然则科学家,从来也没想法用因果律研究过,把每个东谈主最月吉念的坏念头莫得‘动’的时候,想法不让他‘动。’(诸恶莫作)最月吉念的善心所莫得‘变’坏的时候,想法不让他‘变,’(众善奉行)这是‘垢病在心’的根柢调理法,科学家并不可做到这一点,这是我对中外科学家,所最缺憾的地方。儒家说:“天命之谓性,任性之谓谈,修谈之谓教。”现在东谈主心否则了,大都是‘率物’而不‘任性,’如果是‘率物’而不‘任性’的话,那就是‘率物’之谓暴,无谈以为教了,世界到了无谈为教的时候,那能不愈趋卑劣而芜杂呢!

 

唉!按佛经说:这是劫数,亦然众生的业力所感。领先咱们这个世界上的东谈主,寿命也长(活八万四千岁)身量也高(八百四十丈高)福报也大,大地上都是七宝,莫得崎岖反抗,饮食穿着卧具等都是自然则至,一点力毋庸费。其后因为东谈主们的‘分辨’‘执取’心重,渐渐由蜜酥妙味;而变为粗质的五谷杂粮。到现在为止,东谈主们总还有得五谷杂粮吃。按诸经论所说,东谈主寿开端以八万四千年为本位,过一百年减一岁,(东谈主身量亦减短一寸)一千年减十岁,万年减一百岁,如是次第往下减,将来减到东谈主寿三十岁时,东谈主身量剩二尺多高,到那时东谈主类的谈德伦理、因果不雅念,丧失殆尽,福报享尽,连粗质的五谷杂粮也运行渐渐莫得了,五味也隐没或变味了。普通应用物资、张含韵、好的房廊屋舍等,也渐渐粉碎莫得了。唯有以□稗果腹,为食中第一;以发褐遮体,为衣中第一;以铁为至宝,为尊严中第一,莫得好饮食,便相煎东谈主皮朽骨为宴集。偶尔得到一粒麦谷等,如获摩尼宝珠一样,藏在箱子里,严加守护,恐东谈主偷去。如是经七年七月七日大旱无雨,井河悉皆涸竭。由于饥馑缘故,把东谈主们饿死百分之九十九,这时大众相共起了低品的厌离心,(想离苦得乐)这样经一千年缓缓渡过,由三十岁减至二十岁时,体态由三尺减至二尺高,把原来那一念低品的厌离心又失掉了。这时继之而来的等于夭厉灾病,比现在霍乱症还利弊百倍!得病即死,亦无医药相救。如是经七个月零七天,在前次饥馑劫中所剩下来的那一分东谈主数,在这次夭厉劫中,又死了百分之九十九。这时早已莫得国王,莫得文化,也莫得什么军政领袖。国土空废,城镇败坏,唯有一些小的村庄,洒散落落的相去很远。灾病劫过后,东谈主们相共又生起一念中品的厌离心,(思离苦得乐的心比前还重)如是缓缓经过一千年,东谈主寿减到十岁时,体态才一尺高,还有一□手,一捏手高的,下生来五个月就授室,十岁东谈主为上寿。普通活七八岁的,五六岁的,三四岁的不等。到这时原来那一念中品厌离心又失掉了,惟有行十恶法者为东谈主所敬。这时武器劫驾临,东谈主心残酷到顶点!岂论父母细君,昆玉眷属等,互有杀害心。因业力所感,疏漏提起一件什么东西来,都成了杀东谈主利器,所谓疑神疑鬼。这样岂论男女,像杀神附体样,以为我方不杀东谈主,便被东谈主所杀。于是见东谈主必杀,逢东谈主必砍,如是互杀互砍,经过七日七夜。(是谓武器劫末)在这时,也有心里怀‘羞怯’心的,不欲杀东谈主,但又恐被东谈主所杀,像獐鹿逢打措的一样,于是铤而走险,隐于山野。

 

经过上头所说的饥馑、夭厉、武器、三种灾劫之后,世界上所剩下的,统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东谈主了。走起路来个月二十天遇不到一个东谈主,原先隐在山野的那些东谈主,因他尚有一念‘羞怯’心,护法善神护持他,从山野出来之后,际遇东谈主便相抱哀哭,相互亲爱,视如亲一又。大众同起了上品厌离心,希望从此永隔离苦得乐。这时大众的共齐心里,都认为昔日是由于不善心,杀心,致令亲族东谈主类残杀殆尽;今后宁可共行善法,先离杀业,离杀业已,十岁生子,渐渐增至二十岁,身量也由一尺增至二尺。既知行善止杀可以得好报,增寿命,于是再进而离不与取的盗业,离邪淫业,离两舌、恶口、谎言、绮语、离贪、嗔、痴、三毒,祛十恶法,行十善法。这时东谈主们的谈德伦理,因果不雅念,渐渐增长起来,寿命也由一百年增一岁,千年增十岁,几百岁,几千岁,几万岁。由十岁起,过一百年增一岁,身量增一寸,经过八百四十万年,增到八万四千岁为止,身量高八百四十丈。(法骤一火经谓:东谈主身量八丈;或是东谈主身增至八丈时,即不再增。)这时大地公平,衣食浑朴,七宝、五味、各类出现,东谈主们也知谈孝敬父母,恭敬沙门。从八万四千岁,过一百年减一岁,减至八万岁时,弥勒佛始出世,龙华三会说法,度释迦佛灭后遗法种福之东谈主,然后再化同缘(详见上列诸经论,不重引)

 

释迦佛是在第九减劫中东谈主寿百岁时降世的,到现在差未几已近三千年了,是以现在东谈主,活到七十岁的已为上寿。再过一千多年至两千年东谈主,东谈主活五十一二岁即为上寿,那时楞严经和般舟三昧经即已先行舍弃离世,其他十二部经,在此后三四千年中,也缓缓舍弃。(因众生已无看经福报)到了法谈骤一火时,佛为哀愍众生,特留无量寿佛经多住世一百年,众生有听到此经看到此经的,能诚意称念,阿弥陀佛圣号,皆可得度。过此百年,法谈骤一火,无有文字。(详法骤一火经)

 

大众请想:在这五浊恶世里,是多么苦啊!二千多年后就莫得楞严经和般舟三昧经了,四千年后,法谈将灭,世界运行渐渐莫得五谷五味了。将来饥馑劫、灾病劫、武器劫、接踵而起,一天比一天苦。这都是因为东谈主们离十善法,行十恶法(杀、盗、淫、妄、两舌、恶口、谎言、绮语、贪、嗔、痴、)不信因果。为了偏重在物资一方面的享受,不吝损东谈主自私,原来‘不动’的恶意,现在也‘动’了,原来‘不变’的好心、善心、因果心、现在也‘变’了。是所谓‘疮病在心,’从根柢上坏了。假设几十年为一生,将来到佛法骤一火,头出头没,还不知要受若干存一火循环之苦,还不知要受若干饥馑、灾病、武器、之苦呢!然则一切唯心造,如果东谈主们从现在起,忍著眼泪!咬紧牙关!笃信因果!恭敬三宝,发大勇猛心!精进心!诵大乘经,诚意念经,把我方的事,即生成办,虽然几十年相比是受苦,然则从此超出三界,永不受存一火循环之苦了。这是一个低廉事,希望大众不要把这低廉事轻轻放过,把我方存一火大事,即生成办之后,回头再来娑婆,度化众生。

 

还磋商于‘劫’的事,常研究经的东谈主,对这些事都很明白,还有初信佛、未信佛的,也有信佛之后未研究过经的,今附带说一说。‘劫、’梵语劫簸,简言曰‘劫,’就是来分辨时辰限制的。常常年月岁数谓之时,成住坏空谓之劫。佛经上说劫的地方许多,其说不一:有一说,长宽八百里地的一块石头,以净居天衣重三铢,净居天日月岁数,净居天东谈主三年来此一坐,将此石磨尽时,名一大阿僧祗劫。按普通年数之劫有三种:一曰小劫,以八万四千年为本位,过一百年减一岁,减至十岁时,再过一百年增一岁,增至八万四千岁,这样一增一减,计一千六百八十万年,为一小劫。二十个小劫为一中劫,计三亿三千六百万年(地球之住劫如是)四个中劫为一大劫。按世界分红、住、坏、空、四层,时辰各经二十小劫,计十三亿四千四百万年。咱们这个世界,成劫如故昔日,坏、空、两劫还改日,现在恰是住劫里面的第九小劫。前八劫中莫得佛出世,唯有在第八劫中有四轮王出世。第九减劫中,有四佛出世,从八万四千岁减至六万岁时,有拘留孙佛出世;六万岁减至四万岁时,有拘那含牟尼佛出世;四万岁减至二万岁时,迦叶佛出世。释迦牟尼佛,是在二万岁减至一百岁时出世的。从佛降世于今已快要三千年,东谈主寿七十为上寿,七千年后,东谈主寿十岁,佛法骤一火,入第十增劫,再到八万四千岁减至八万岁时,弥勒佛出世,住世六万岁,处死、像法、亦各六万岁。第十减劫过后,从第十一至第十四,此四劫无佛出世,至第十五劫有九百九十四佛出世。从第十六至第十九,此四劫亦无佛出世,至第二十劫增至八万四千岁时,楼至佛出世,住劫圆满。

 

第十九章 天津大悲院复兴经过

 

(一)缘由

 

天津原为河北省会,后改为直辖市,面积,约五十多方公里,有一百二十多万东谈主口。地点跨五河注沽河之会口,捏北宁津浦两铁路之交点,水谈有渤海及各大河流,水陆交通,均极简便。买卖之荣华,冠于北部各省,与上海、广州、汉口、同称为中国之四大商埠。

 

天津和上海,为中国最繁华之都市,上海的庙宇和出家东谈主相比多。天津的庙统计起来,大小也有几十处,在这些庙里,并莫得矜重留单接众的十方森林。唯有一处清修院,乃李嗣乡之家庙,请清池和尚当家留单接众,凡一切朝五台山僧东谈主,多在此院挂褡,所需经费皆李家担任。以后因受其法徒宗祥株连,被褚玉璞阻滞。后经靳云鹏改选为释教居士林,平常住几位师父做佛事。有时南北过往僧东谈主,可以在这里休憩几天,是以天津的庙,多是小的庵堂,出家东谈主在这里住,都做应酬,分子很复杂!

 

宣统元年,政府颁布废庙兴学令,首以天津为覆按区,当地绅董,露面组织废庙兴学委员会,没收各处庙产。开会时,以大众财帛,大吃大喝,极尽消耗。还有一些地痞流氓,藉此机会发家。拆庙固属为不好的事,然则天津一般出家东谈主,也弄得太不像样,简直是见笑百出。然则话又说记忆,天津昔日的佛法,就录用在他们这些东谈主身上,败坏佛法的是他们;当家佛法的亦然他们,如果没这一般出家东谈主,天津就莫得佛法,在家东谈主想找出家东谈主念经,也找不到。有东谈主尝说:‘在天津住的出家东谈主,都是大菩萨,行菩萨谈,明知在天津赶经忏是走下坡,然则他仍然发心要去。’因此若干年来,让天津一般东谈主,知谈有佛法,有时请出家东谈主念经做佛事,这都是一般赶经忏的公正。其实并不是我袒护赶经忏的,与他们遮丑,本体情形确是这样。在家东谈主到任何地方都应当赞叹出家东谈主,有居士当我面讥嘲天津出家东谈主的,我就这样申诉!

 

据说:天津在试办废庙兴学的时候,伽蓝菩萨还显过有效。当地东谈主组织废庙兴学委员会,举出来若干东谈主为委员。在委员之中,又推出来三个主任委员,一个正主任委员,两个副主任委员。会后方案立学堂,佛像拉倒,僧东谈主赶跑,并借此机会,大设席席,相对痛饮。有一次开会,席间正主任委员,亦然当地有名耆绅,出来小圊,忽然倒地下没气了。同东谈主等把他架到屋里,问他‘若何?’他说:‘不好!我看周仓爷从屋里出来,敌对愤的呵声,“我让你拆庙!”说著一刀砍在我腰里,把我吹倒了……’再往下问时,什么话也不说,像得羊羔疯一样,口里直吐白沫,露两个大白眸子子,大伙忙把他抬回家去,夜间不治而死。通盘当地绅董和一些拆庙委员们,睹此情形,都很害怕!吓得打怡悦。接著第二位绅董(副主任委员)夜间也看见关夫子派周仓去了,他正在堂屋门口站著,忽然一声‘哎呀!周仓爷来杀我,我以后不拆庙了……’说著倒地下没气了!这是和那位正主任委员淹没晚上的事。

 

第二天,另一位绅董,因他和死去的那两位是一正两副,都是主任委员。他看那两位,因做坏良心违背因果的事,都遭到面前的报应,我方亦然其中之一,心里很害怕!于是缱绻不在家,到天后宫娘娘庙去秘籍,免得周仓爷再找来。早晨起来,这位绅董,对家里东谈主没言语,偷偷走出来,拐弯抹角,或许东谈主看见。可巧走到半谈时,对面来一东谈主,这东谈主不是别东谈主,是他们拆庙委员会的一位委员。两东谈主打仇敌越走越近,秘籍也来不足。碰面后,这位委员最先问谈:

 

‘到哪去?副主任!’

 

‘不到哪去,闲来散步散步。’面上还佯作很文静的样子。接著那位委员很张惶的又问:

 

‘你知谈吧!’

 

‘不知谈!’他又佯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咳!’委员说:‘不幸得很!大要因为做负隐衷啦!否则未必为拆庙逐僧办学堂,触犯天怒,昨天头二绅董都被周仓爷显灵砍死了!’

 

‘真的吗?’

 

‘这还能说瞎话不成!’说著第三位绅董—副主任委员,一阵头昏也倒地下没气了。他本来欲到天后宫娘娘庙去躲,不想却死在半谈。这位委员吓的已是黯然销魂,速即给他家里去送讯。以后那些主张拆庙的东谈主,见来头不好,各类事情不礼貌,自动把委员会遣散了。从此拆庙逐僧之风稍煞,然则天津差未几的庙子都被他们拆掉了。所剩的有城外千梵宇、海光寺、河北天纬路大悲院。千梵宇出家东谈主方正一点,外边有连络,没被拆掉。海光寺是天津的古迹,在日租界,沾日本东谈主光,没被拆掉。大悲院早被法院、消防队、窥伺、占用了,出家东谈主多赁房子住,以买卖式经忏应酬为生活。

 

一九三四年,甲戌,天津居士们,组织甲戌讲经会,请法师讲经。那时曾提议请能海老法师在天津当家修庙,其后不知因什么缘故不锻真金不怕火,遂作罢论。

 

一九三五年,我正在青岛湛山寺料理修讲堂斋堂,天津甲戌讲经会,请我去天津,讲一部楞严经。时李唐民居士等即提议在天津修庙,不过事情并不是那么粗陋,说完之后,并没去进行,事情遂搁下了。

 

一九四0年,我又去天津讲经,有周叔迦、靳云鹏、龚心湛、王绍贤、刘鹤寿、刘子明、赵化民、张伯龄、李唐民、等诸位居士发起,在天津修庙。原因天津虽是一个东谈主文会萃的大商埠,□毂南北交通,并没一个十方森林,致使十方过往僧东谈主,无一挂单休憩之所,很为缺憾!因此有在天津修庙之议。那时并没缱绻修大悲院,居士们领我看好几处地方,都不相宜。末了经大众商妥,择定天津河北天纬路大悲院,(原是传法森林,荒凉已久,)为复兴十方森林地址。当经诸居士,与大悲院禹山和尚取得同意。以后禹山和尚又在天津给我来一封信,把谈理阐发,过后,咱们在天津碰面会谈,他很同意把大悲院复兴为十方,并言明如果我去复兴时,他把庙完全交出来,只消有他当辈的吃住,其他什么事不再问;然则如果别东谈主去接他不往酬酢。

 

对于修庙的事,我在别处如故经过好屡次,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如故七十多岁的东谈主,一提到修庙就局促!那时我曾写信坚辞,迎面也辞过若干次,曾经经先容过别位大德,去天津经营建修,但都没获允许;而且别东谈主去时,禹山和尚的庙不往酬酢,对东谈主信不极。诸位居士,也激发我,说天津是你的家乡,应当在这里申诉个庙来。时周叔迦居士,主办中国释教学院,屡屡来函邀请,在此却而不恭之下,我乃理睬了。那时我曾这样想,我已这样大年齿,穷和尚那处有钱修庙,归正力量是大众的,不过我做一个撮合东谈主,把多样力量辘集起来,把多样人缘和合起来,就算我对大众的职业尽到了。

 

(二)经过

 

大悲院,原是十方传法森林,清康熙八年创修,有一百多间房子。里面住两位出家东谈主,有禹山和尚的一位同参,另外雇一个老店员,共三个东谈主,我方住几间房子,其余房子,让法院占去一部分,消防队占去一部分,窥伺所占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外面被东谈主强占,前俯后合一个大杂院。一九四0年修庙事说妥后,一九四一年,让院里的东谈主往外搬动。不过他们都在那里住好多年,马上让他们往外搬,事实上很辛苦。幸而有靳、龚、周、诸居士露面为力,请天津主管当局,各方面想办法,末了好赖都搬出去了;这亦然该当大悲院有复兴的机会。

 

一九四二年春、大众运行凑款,并撤废院内不需要的旧房子。一九四三年,推等慈为大悲院第一任当家,代我在天津监修。欺诈旧有木柴先修后大殿五间(即大悲殿)双方厢房各九间,共二十三间。那时准备券已很毛,米面等,约需一元多一斤。后殿申诉后,共费二十一万余元。末了因物价陡涨,拉五万元亏本还不上。发起修庙的东谈主,找谁谁不来,年底包工东谈主天天去要帐,今天应到未来,未来应到后天,两下打支应。本来修庙是大众的事,这一来要陷我穷和尚在里面作难了。讲完经后,去找靳云鹏居士,他说给想法募化,那时我想如果三千两千,把这笔款凑起来,也须许多日子,还不知能凑皆凑不皆,仍然应不过这个难关去。以后我把这情形写一封信,给刘子明和王绍贤两位居士。刘子明是大康盐业公司总司理,王绍贤是上海盐业银行总司理,他们两个东谈主对办功德很发心,而且对钱的方面也很激动。

 

刘子明接到我的信后,和王绍贤商议:‘修庙是天津诸君居士发起的,申诉庙来亦然天津的,倓虚法师已竟这样大年齿,岂论如何,为了几万元款,不可让东谈主在这儿作难。’末了他两个东谈主每东谈主担任两万伍,把这个难关当昔日了。

 

一九四四年,又申诉前殿、(即天王殿)三门。所用的砖瓦木柴,都是赵化民居士自捐;并外募十数万元早买下的。临时由刘元忠、阎栋臣、两位居士凑十几万工钱,很到手的就申诉来了。

 

自一九四二年起,我常闹肠胃病,拉痢疾。四三年时病的很利弊!我方开药方吃药,亦时愈时发,往往耽误的连课也不可上。四四年冬,肠胃病复发,直至四五年冬,病的差未几要死。幸得林耕宇居士,先容一日本大夫尾河,给诊治。每天吃六次药,打一次针,禁语,拒见客东谈主,养了半年多,才渐渐的恢复;因此把修大悲院的事都耽误下了。

 

四五年,我因闹病,耽误了一年。四六年春天,我病虽愈仍未复元,本来不可再外出。但天津诸位居士,屡次来信催促,似乎大悲院之成与不成,全系在我身上,大众拿高帽子来给我带;那时我也因天津还有诸多事情未了,带半身病就去了。

 

七月十九走光 偷拍,乘飞机(因那时别的交通已绝交)到天津和诸君居士接见,缱绻修大悲院大殿。那时和周叔迦、刘子明、王绍贤、等几位居士商谈进行办法,我把动工的情形,也大致商量了一下。不过在天津办事,事实上很辛苦,因那里情形很复杂,诸多意见分歧,很难把各方意见溶冶到一块去。往往为了进行某种事情,这个东谈主著手办理,阿谁东谈主就在一边袖手旁不雅,这样唯有苦了当中办事东谈主。

 

修大殿的原来商量,是把各项捐钱凑起再动工,然则,时局一天一天的演变,物价一天一天的高潮,如果等十万二十万的粉碎捐钱捐起之后再动工,照原来商量,或许连一根木头也买不到了。

 

那时我劝他们各功德主,既然想做功德,就不要先害怕,不要怕吃亏,所需要买材料的各项款,可以事前垫出,以免受物价影响。时有刘子明、王绍贤、两位居士很发心,每东谈主认捐一千万,周叔迦居士担任一千万,十二月十二日批合同,找东谈主画大殿图。

 

四七年春天开工,到六月底好意思满,那时有天津刘世铭居士;和由青岛我请去的张杰臣居士两个东谈主管工。在他们认捐的款尚未交到时,正月初三,未等开工,我便冒著风雪,满街跑,走了二十几家大木厂,末了在一家长春木厂里,买五条大好意思国松;及一切檩木等,言明两天交款,共费三千万元。那时木柴未运走,第二天物价就涨了一倍。第三六合午,居士们认捐的三千万块钱才交到,到了给木厂送款时,木厂主东谈主不肯意,因晚交一天,赔本很大!结果少卖给一根好意思国松。可巧有一位无名氏听说要修庙,又差东谈主送去两千万,共买六条大好意思国松木,这亦然感应。以后我在启新洋灰公司又费了许多手续化得六百袋洋灰,粉碎进的捐钱,陆续早买几千块大方砖,又买一部分旧琉璃瓦,这样把所需材料,都缱绻得差未几,到开工时,就相比容易了。

 

那时法币贬值,物价暴涨,到了开工时候,物价又涨了好几倍,照原来商量数量如故又不够了。幸而天津一般东谈主心好胜,从各方面又凑了凑,并警局督察长孙翼侯帮衬,才将工程修得告一段落。所有修大殿共费一亿挂零。这都是天津一般居士的力量,对于每次捐钱,都有名单,将来大悲院立复兴十方森林碑时,可以流芳后世,现在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故说不出。

 

那年,长春般若寺缱绻传戒,闰二月中旬,善果由长春到天津,请我去为得戒师。本来天津正包工修大殿,有诸多事情未了,我不可离开那里;然则在我心里还另有一种希望,或者到东北时,能募得一部分款,来补助大悲院之不足,因此理睬去传戒。闰二月底离天津,经兴城、沈阳、讲几天心经。三月初二日抵长春般若寺,四月底传具足戒圆满,改选当家妙禅。那时本拟急速回天津,因铁路欠亨,致在长春阻误,快要一年光景。到了三十七年,旧历二月二十八,从长春往回走,同业者共六东谈主,有四个出家东谈主,两个在家东谈主,中间经过十三天,三月初十到沈阳,在那里住二十几天,四月初六,和定西法师一同乘平沈班机到北平,初七日到天津。那时大殿如故申诉,况且在六月十九如故开光。我望望心里很欢跃,遂与各居士接见,谈谢他们维护佛法的好意思意!过几天,善波和尚去天津接我,旧历四月二十五日回青岛。这是我经手复兴大悲院的大要的经过情形。

 

第二十章 青岛湛山寺创修经过

 

(一)缘由

 

青岛、昔日并莫得佛法,原来是一个渔村,后辟为海港,水陆交通,商贾云集,它的历史,才不过一百多年。尤其经德国东谈主占驻以后,对市内建造,更为繁荣!满山遍野,都栽满松树;市内建筑,且富饶番邦颜色,与其他都市,迥然不同,在蓊蔚苍翠中,现出红楼碧宇,加以湖光山色,交相掩映,的是一个艺术的景观都市。因这里,到冬天并不很冷,夏天也不很热,一般有钱东谈主,和一些番邦东谈主,一到暑天,都到这里来避暑。平素这里住的番邦外侨许多,列国都有,是一个华洋杂处之地,除工买卖发达外,宗教亦极荣华!

 

青岛三面靠海,一面靠陆;东边,距市内约一百华里,为山东半岛中最著名之崂山。青岛市内虽然原先莫得佛法,然则崂山却在一千几百年前,就与佛法结下了一种‘不解之缘。’是以青岛的佛法,说晚也最晚,说早也最早。按晋朝法显巨匠,为中国僧东谈主去印度留学最早之东谈主。他发心远游天竺,求法请经,行踪遍五印。其后由师子国(即今之锡兰岛)附舟东归,在海洋中,为飓风所吹,迷失主义,致在海洋中飘扬三月余。终至胶海登岸(即今之崂山)此为胶海佛法之滥觞!法显巨匠,虽然在崂山莫得久住;然则在历史上已竟给胶海佛法,结下了一种法缘!那时佛法兴于天竺,又传入中国,大德辈出,东谈主心丕变。到了元魏泰武年间,崂山有法海寺之创修;隋开皇年间,有慧炬院之建筑。后数百年间,又有明末憨山巨匠,创建海印寺。(即今之华严寺。)然则;这止于在崂山区内,与青岛市内之佛法似属无关。因为那时崂山和青岛,还是两个地区,青岛在山东半岛的西南边际里,仅仅几家疏疏落落的渔村,在一个孤岛上,住了几家蛋户渔民。在青岛的前海,有一座庙,叫做天后宫,那是当月吉些渔民醵资所建。每逢到年节时,便到庙里烧香祭祀,求签问卜,以求在海上之生活平安。以后在这庙里有老谈住著,专门伺候香火。过年时,还有庙会,一般渔民,都到那里去进香。

 

近几十年来,青岛又开为商埠,把崂山也划归市区之内,经济发达,东谈主文日盛。因为这里一开辟时,多仗番邦东谈主力量,是以对耶稣教,以及其他外谈门都很盛!就是莫得中国寺庙,也莫得出家东谈主。谨记我刚到青岛时,同著澍培法师,穿著海青在马路上走昔日,东谈主们都以为是番邦东谈主;原因是他们向来莫得见到过出家东谈主,是以认为很希奇!

 

一九二九年周叔迦居士,在青岛办了个梵学研究社,(即今之青岛梵学会)并附有佛经流通处。那时引起信佛者多东谈主,有梁少庭、丁莲峰、陈研卿、项幼轩、张焕庭等,男女居士十余东谈主,构成念经会,这是青岛释教的一个先声!

 

一九三一年夏天,有叶遐庵、(恭绰)陈飞青、二居士在青岛避暑,鉴于青岛乃水陆交通之商埠,华洋杂处,在市内有许多教会;虽然为中国地方,并无中国佛庙,唯有一处天后宫谈庙,这在景观上,似觉不壮不雅瞻,于是有在青岛盖庙之议。那时有陈研卿居士在海关当文牍,梁少廷居士在海关当管帐,和叶居士是乡亲。梁居士在天津海关时,即常常往念经堂去念经,到了青岛之后,莫得一定地方去念经,蓄意在青岛成立一个念经社,乃以此事与叶居士商议,让他要塞基。叶居士说:

 

‘这点事不值得来找我!青岛是一个水陆交通的大商埠,虽为中国地区,并没中国佛庙;现在我正提议在青岛修一佛庙。你修念经社我不管,如果想修大庙的话,我必定出来帮衬;同期大众要按照一定商量,不要乱出主意。’

 

‘这样更好!’梁居士说:‘或许咱们的力量够不上!’

 

‘没关系!领先由我作发起!’说完这话,叶居士便召集诸君善信,以及青岛几位有劲量的东谈主,在交通大楼开筹备会,缱绻修佛庙,并即席认捐壹万余元,以后叶居士又在外埠募一笔款。那时胡若愚任青岛市长,拨给一块公地,作为寺基,并准免半数房钱。以后胡市长离职,沈市长(鸿烈)继任,他们对佛法都死力护持。还有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廷居士,对修庙事帮很大忙,在办事方面,死力给予简便。

 

修庙的事议妥之后,缱绻请一位能负职业的出家东谈主,到青岛来当家监修。那时叶居士让陈飞青居士,以他的语气给我写信,让我到青岛来。时正一九三一年六月间,我在哈尔滨极乐寺,接到陈居士的信后,因修庙的事很辛苦,(在极乐寺和长春般若寺等造就过。)同期因我正在沈阳般若寺办学校,加以长春般若寺未修成,各类事情不可脱身,不敢再承揽外面事情。那时我和定西法师商议,遂把叶居士请我来青岛修庙的事,写信辞了。那时往青岛荐僧的东谈主许多,叶居士都不舒坦,事遂搁下。

 

其后叶居士又写信给谛老,让他老给举荐一个出家东谈主来青岛。谛老覆信给举荐了两个东谈主:第一是我,第二是我的一位同学宝静法师,说这两个东谈主做事还有造就,其他东谈主恐担任不起来,同期谛老在他给叶居士的信里还说,宝静是南边东谈主,对于朔方习尚情面有隔阂,而且对于言语方面不简便,最相宜的是倓虚,因他是朔方东谈主。其实他并不知叶居士给我写信,我已竟辞掉。那时宝静法师,正在云南讲经不可来,此事遂停顿,所募的款项,暂存交通银行。暑假期毕,叶居士也离开青岛,这是领先修湛山寺的一个缘由。

 

(二)经过

 

(甲)到青岛

 

一九三二年,我从西安护送藏经版到上海,在一个宽宥宴席上,叶老居士,迎濒临我又提起客岁六月间请我到青岛修庙的事,问我为什么没去?我说:‘那时因我体魄不很好,且奉天办学,长春修庙,诸多事情不可脱身,又恐有误重托,把事情耽误下去,是以没敢前去。’

 

叶居士说:‘青岛是一个水陆交通的大商埠,那里的东谈主性很淳朴,番邦教会许多。但中国地方并莫得中国佛庙,唯有一处天后宫谈庙,这不但在不雅瞻上有杀景观;辞世谈东谈主心上,亦然一个极大劣势!同东谈主等缱绻在青岛建立一处佛庙,请法师去帮衬,助成其事,将来那里的佛法,有很大的发展!’

 

我说:‘修庙是好事,我也很赞同;然则现在我已竟理睬朱将军在西安办学,招了二十名学生,经费没著落,我还得去想办法。目前,因去宁波不雅宗寺给谛老发龛未赶上,还要去扫塔;东北还有好些事情,不可脱身。’

 

‘你可以先到那里看一看。’叶居士说:‘青岛已竟募到两万伍千元现金,实收一万多,到那里收清,款不够以后可以再募!如果法师不可去,荐一个东谈主去也可。’在这种胜情难却之下,我乃理睬了。

 

那时澍培法师到上海,我想别没适合东谈主可荐举,可以让他到青岛去。经与陈飞青商量,说澍培为东谈主很熟识,劳动有造就,让他到青岛去我宽解!又与叶居士商议,因他做事心很细,不淹没般东谈主纰漏,说:‘让他来见碰面吧!’第二天,陈飞青偕同澍培去见叶居士相谈,他很同意。然则澍培到上海,是找我给他化缘的,以前他的庙被烧我让他在弥勒院帮衬许下的愿!那时缱绻让他到青岛去,必先把他化缘的事科罚。我找陈飞青想法,他没多猖狂量,又找叶居士,因叶居士平常为一点琐碎事情,粗略不肯费事东谈主,乃我方捐五百块钱。我又把赵子如给捎来的那一百块钱,加在西安来时剩的三十块钱交澍培一并汇至锦州。他暂时在上海等我,我和赵子如到不雅宗寺给谛老扫塔后,回上海,在上海由陈飞青居士给买船票,同澍培一块坐招商局汽船到青岛。

 

临从上海行运,叶居士给写了几封先容信带来,给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廷,市长沈鸿烈,(胡市长已离职)及其秘书胡家凤,绅董袁谈冲;还有交通银行司理等有八九封信。初到青岛,住东方煤矿公司,是陈飞青的一又友。以后又把先容信交上去,分辨和一般发心修庙的东谈主碰面。最先去见沈市长,昔日在奉天时,由翟省长先容,我和他曾经见过一次面,他曾经到奉天般若寺,听我讲过经。这次又在青岛碰面,素交重逢,对我很热心,很宽宥!请我在大众教育馆讲金刚经,听经的东谈主许多,市政府各科室东谈主员皆去听经,两礼拜,一部金刚经讲完。我缱绻到北京去,一方面为找朱将军筹款办长安僧学;一方面为到北京,望望那些古庙,画个样子,作为在青岛盖庙的图型。临行运、沈市长送一百元川资,说皈投时,东谈主又供养我六十元,把这些钱悉数交澍培法师,在肥城路给他租一所房子,每月四十元,先交两月房租,又四十元作押金,吃饭由丁莲峰居士找姓刘的包素饭,月底清算。把一切事情安置妥当后,经济南、去北京。

 

(乙)王金钰居士

 

青岛湛山寺的大殿,和市里的湛山精舍,都是王金钰(湘汀)居士一东谈主的力量申诉来的,现在说说我和他之间的一段人缘。

 

王湘汀是山东武城东谈主,在外仕进多年。后鉴于军政场合,幻化无常;且当政东谈主物,宣赫一时,莫不荒僻下场,无好结果;因对宦海风浪,非常冷寞。晚年潜心学佛,对楞严经、大乘起信论、致力颇多;但有好些地方研究不昔日。曾经到南边、到日本、访明东谈主参学过,结果还是有弄欠亨的地方,以后回青岛失业。

 

我和王居士领悟,是由于他听经。领先我到青岛时,最先住在肥城路,以后又搬甘肃路去住,每天到大众教育馆讲楞严经,有于之昌居士作札记,他的体裁造诣很好,对佛经也研究过,记出来的东西,能浅近易懂。那时我一方面讲经,一方面计划修庙的事。有一天,两个居士忽然和我说:

 

‘法师!咱们修庙,现在来一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我问。

 

‘你不知谈吗?现在靳总理、(云鹏)王军长、(金钰)两个东谈主来青岛避暑,他们都很有劲量,法师有工夫可以拜访一次,来点缘法,好修庙!’

 

我说:‘平常我和东谈主并不领悟,怎好去拜访。修庙是大众的事,申诉来是大众的力量,修不起来是大众的力量没尽到。咱们出家东谈主只负说轨范众生的职业,平素好好修行,有感自有应,到了“人缘时节”锻真金不怕火,佛菩萨加被,缘法自然来,用不著去往外攀高法。’我说这话,他们有的不乐意,发火走了。

 

据王居士的一又友,过后禀报那时的情形说:我在大众教育馆讲经时,王居士老早就听说了,不过领先他没去听经,也没联想和我去会面。原因是他昔日在外面仕进时,曾探询过南北的不少位出家东谈主;然则言语总不投契,有的一身烟火习气,专门注重世法应酬,因此他灰心不肯再多给出家东谈主接近了。本来在家东谈主对出家东谈主所尊重、所仰望的,是谈德、修行,如果当法师的岂论和任何东谈主碰面,不谈佛法专谈世法,什么政事、经济、军事、文化、阵势长短如何……一大套,专门投合东谈主的神气,以为我方的学识丰富,这不免有失出家东谈主的本份了。其实、谈这些事,出家东谈主和在家东谈主比,出入太远了。因为在家东谈主从小到老以此为职业,对各部门都是专门的,如果出家东谈主跟他谈这些事,那简直是弄斧班门。在家东谈主至至诚诚,跑很远的路,去拜访一位法师,为的久在名利场中挣扎,想去找一位法师谈谈佛法,恬静我方的神气,自由我方的苦恼。如果当法师不可不雅机逗教开示一顿,不免使东谈主大失所望,仍然没离开阿谁苦恼圈子;也引不起东谈主的信心来。像王居士他昔日所际遇的情形就是这样,是以那时我在大众教育馆讲经时,他并不怡然去听;也没心思找法师去会面。然则他的亲戚一又友,有好多是天天去听经,听完之后认为有谈理;便回家去劝他。领先他老是执拗不肯;以为不过如斯这般。日子深远,听经的东谈主且归常赞叹,也常怂恿他,于是他听经的心也打动了。

 

有一天他从一又友家吃饭记忆,没坐车,偷偷跑到大众教育馆,混迹在大众东谈主丛里,从老远看一望,法师威仪可以,一见有缘。又缓缓走近大座坐下来听经,很投契,心有所轰动。自是每天到大众教育馆去听经,原先研究欠亨的地方;现在也研究通了,原先不知佛法宗旨归宗在何处,现在也知谈佛法的归处了。回家之后直赞叹!同期还怂恿别东谈主去听经。

 

有一天,我讲经记忆,在甘肃路那所房子里休息,见外面来一东谈主,远瞅之挺娴雅,像一个老读书的东谈主,很超脱的走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看样像要进屋的样子。我说:

 

‘请屋里坐吧先生!’

 

他点点头说:‘不客气!’说著很文静的进屋来了。

 

‘台甫?’我问他的时候,他并没言语,顺手在兜里掏出来一个柬帖,我接过来看是‘王金钰’三个字。我平素对他也很知名,在我心里以为他既然是个当将官的,应当长的胖大魁梧,像一个武官样子;现在不是那样,却是一个文东谈主气派。我猜忌,或是其秘书拿柬帖来有事,是以我看完柬帖之后,又问了一句‘您就是王先生吗?’谈理是如果他说是的话,就知谈这是他本东谈主,如说不是的话,那就是另一个东谈主了,他点点头说:‘是!’

 

咱们碰面之后,因时辰短促,并没矜重多谈佛法。先谈了谈来青岛讲经及修庙的事,两下很投契,他向我说:

 

‘法师学佛有什么心得?’我说:‘倓虚苦恼,学佛这样多年,可以说一点心得都莫得。不过以我的笨逸想,从佛法中体验出来有六个字的一句话,就是‘看破!放下!自若!’他听了破颜浅笑,直点头!末了临走他说:

 

‘请法师未来赏个脸,到万佛临吃顿素饭!’

 

未成佛谈,先结东谈主缘,我理睬了。那时于之昌居士在座,我给先容,王居士让他未来也一同到万佛临去。

 

第二天,我和于居士到万佛临,在座的有胶济铁路葛委员长(光廷)还有其他几位有名的东谈主。席间于居士谈起修庙的事,说叶部长有给葛委员长的信,因不知王军长在青岛,然则王湘汀居士对修庙的事,很援助!

 

从万佛临且归之后,第二天我和于居士,又去金口三路回访王居士。他家门口一个大铁门,去时正赶他浇花,看咱们去,速即来开门,迎接到客厅谈话。一会又把王太太招来碰面礼拜;还有一个小女孩才四岁,名叫含光,也让来拜法师,一切都不护讳。这都是为让她们给三宝结法缘种善根,可见他信佛的诚实。

 

以后他对于修湛山寺,很发心,大殿、和湛山精舍、都是他一个东谈主力量所修。

 

(丙)第一期工程—后殿僧寮

 

修湛山寺领先找地基的时候,也颇费踌蹰!在市内嫌太尘嚣烦杂;在山里又恐太偏僻,未便走动。以后在政府请许可时,经财政局指定,京山路及太平山路公地数处,听其自择。筹备同东谈主等与叶居士详为相度,以为太平山麓地区,负山面海,原奥而平,把握回文,有踞虎盘龙之象;大公岛屏于其前,湛山耸峙于后,地势很好,认为是佛场胜地;遂于一九三一年十月,就湛山自然之区,领租七十三公亩过剩。嗣经度量绘制,感于不敷应用,在三三年六月,又呈请政府批准,增租七十六公亩,又八十公厘。那时请卢树森、赵深、两工程师设计树立。山门以内,建天王殿、大雄宝殿、转轮殿、后殿、共计四进。以后我因转轮殿是密宗,遂改为后殿,双方各建三间厢房。后殿改建为藏经楼。

 

第一期工程因限于经费,仅建后殿、僧寮、围墙、后殿建筑图,由青岛联益建业公司代绘,北平恒信营造厂,得标承建。又公推叶刚久、何午轩、两位工程师管工。

 

自一九三四年四月间动工,至九月间后殿落成,工费包价两万二千五百元,僧寮标价八百元。仍由恒信包修。围墙长度六百余公尺,完全用石头,由福源栈承建,共费九千元,这些工程全部于三四年冬天完工;和湛山精舍前后差不许多日子。

 

庙前面,有一个大池子,于三四年五月间,呈市政府批准,立为放生池,拨为湛山寺免租看管。放生池东面,沿药师塔小山,有一股便谈,与原有公路衔尾,申诉来之后,共费七百余元,由湛山寺职业。

 

对于捐钱方面,自一九三一年秋运行筹募,先后收五万二千余元,委托交通银行代收代存,共收利息二千四百余元,这些钱,都用在建筑用度上。在筹备期间,通盘极少数杂项开支,全由利息项下付给,不够时由梵学研究社供给。其他塑佛像、买法器、以及产物开辟等,概由诸君檀越个别捐助。

 

后殿于三四年九月落成,十二月八日开光,第二年(一九三五)继修讲堂七间,厨房三间,库房两间,茶役房一间,浴室一间,方丈寮三间,执事寮四间。后殿供西方三圣,东耳房三间做客堂,西耳房三间作司房。以后又修大雄殿、旧东院、(男居士念经堂)藏经楼、药师塔、天王殿、新东院、(女居士念经堂、)前山门、新楼等、次第落成。

 

对于修湛山寺的经过,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并没费很大辛苦。三十几年来经营修庙事,在东北天津等修好几处庙,都不称意,惟湛山寺修的最满我意。坚固细巧,(都是用水磨砖)样子也好。因为在别处修庙,出钱的东谈主多,你是檀越,他亦然檀越,一个东谈主一个主义,弄得意见分歧,进退失据。申诉庙来,不坚固也不对方法。湛山寺虽然出钱的东谈主不少,然则他们把钱拿出之后,什么事也不管,完全听修庙东谈主来操纵。

 

(丁)第二期工程—大殿旧东院

 

湛山寺大殿的图,领先是济南工程师胡渐逵居士代绘,神色是仿照曲阜孔庙大成殿,具体而微。那时臆想工费约二十万元以上,其后因领域大,力量小,又把神色缩减;然以中外不雅瞻所系,又不好弄得太不像样,臆想申诉之后,约需五六万元,这是在全盘商量中,第二期、第一步工程。然则这笔款还没法去筹。

 

一九三六年我在东北长春般若寺传戒,忽然接到青岛拍来的电报,说王金钰居士缱绻舍住宅修大殿,戒期完毕后,六月间回青岛。

 

王居士,岂论办什么事,都很激动,很痛快!三四年时,我方拿钱,申诉湛山精舍,成立梵学会。以后鉴于修大殿,筹款辛苦,遥不可及,乃将我方的住房救济,作为修大殿之用。他那所房子,是在青岛金口三路,当初是他正仕进时,他盟侄,给他经营建筑的,共费七万五千元。里面修的相称阔,崎岖三层楼,浴室、卧室、会客室、厨房、电灯、电话、自来水、应有尽有。他的谈理,是想把房子及汽车器具等,完全卖出去,用这笔钱来修大殿。头一次他想给铁路局,不知因什么没说妥;以后又想给葛委员长,因那时他我方有房子,都没到手。以后乃把文告、契据、汽车、及全部产物等,交湛山寺处理,我方什么事不问。据他我方说,昔日在军政场合里挣扎若干年,手里积聚了几个钱,那时只知贪图名利,不知修福。晚年来学佛,只消我方吃住不成问题就可以,不必讲什么积聚,增长我方的贪念。既然学佛,应当多做护持三宝的事,行布施,学修福,去贪念。据说当他一到这房子里来住时,就心里有些羞愧不安。原因是那房子修的太阔,我方不肯享福太过。他的子弟,每逢上学都跑回家来解大便,问他为什么记忆解大便?他说,因学校茅房太脏!因此他更害怕!深恐把其后子弟惯坏,长大成东谈主不坐褥!原来他并没想盖这样阔的房子,仅仅想盖一所普通住宅,不想他盟侄给他盖这样一所阔房子,在他心里却以为有些过分,他曾和我说:

 

‘住这种房子太折福!将来年头有变转,说不定要惹祸!学佛东谈主,不要折福,应当修福。对于后辈子孙,自有他的福报,不需给多留产业;能够把他教育成东谈主,送入社会,让他我方去成立职业,就算我方尽到职业了。留产业多,养成依懒性大,万一不幸走卑劣,不但把产业荡尽,还给丢丑!’

 

像这些话,都是看破、放下、的话。我在各处讲经讲开示,常以六个字劝东谈主,就是看破!放下!自若。世间上的苦恼,都是因东谈主看不破;看不破就放不下;放不下就不得自若。能看的破!就能放的下;能放的下;就得自若。岂论任何东谈主,也岂论任何事,都是这样。看破了就放下了,放下了就自若了。看破就是般若德;放下就是自由德;自若就是法身德。众生之是以为众生,是因众生有执迷;有执迷就是看不破;看不破就放不下;放不下就整天烦苦恼恼,谁是谁非,不得自若。佛之是以为佛,也并不是他另外有一个佛性,就因他对任何理由莫得执迷;莫得执就是看的破;看的破就放的下,因各类都放下,是以佛能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自若。用功的重要不在若干,如果你拿这一句话—看破、放下、自若—来作一个圭臬、在每做一件事;或想一件事时,用它来测量一下,那些无明苦恼,自然就少了。如果你能把通盘一切执迷看的破,成佛都过剩。仅仅你对目前的意境打不开,让无明苦恼缠缚著,是以才循环于存一火之中。不过这种事情,说容易也极容易,说难也极难,要在寻常日用中去磨真金不怕火。如王居士,就算磨真金不怕火得有相称功夫,把我方一大片房产物业交出来,好坏我方什么事也不问,任东谈主操纵。这一方面是因对理由领悟领路;另方濒临一个东谈主,也有深切的领悟,如果对东谈主没领悟,也毫不会这样办。是以在社会上做事,对领悟东谈主,亦然件难事。

 

房子交湛山寺之后,也不易往外卖。有买的才给三万元,与原来价目出入太远,修大殿也不够。以后乃刊行‘湛山寺福田奖券’共两万份,每份售洋伍元。以全幢洋房为头彩,汽车为二彩,古玩产物等为普通彩。全部奖券卖出,可得拾万元,充足修大殿之用。刊行之后,幸得本市沈市长(鸿烈)胶济铁路局,葛委员长(光廷)赞助分销。又请北京鲍星槎居士、济南韩纯一居士、天津居士林、功德林;以及天津窥伺局程局长、甲戌讲经会、张伯麟、李唐民、诸居士,都担任分销。以后奖券销出去一半,再销不动,与原来商量出入太多。我和于绍文居士又去上海找朱子桥、王一亭、汤芗铭、黄金荣、杜月笙、叶遐庵、陈飞青、诸公发心任销。圆瑛法师也给帮不少忙!在上海趁便到灵岩山看印光老法师一次。奖券销完后,上海共凑三万余元,加北京、天津、济南、青岛、各处共计凑七万五千元,仍是其原来价目。款凑皆之后,于三七年,动工兴修,由恒信营造厂张杰臣居士,得标承建,至三八年好意思满,只砌上盖,没铺瓦,至三九年,才把顶瓦铺上。

 

大殿申诉之后,王居士(金钰)房子已竟救济,我方回北京去住。以其后青岛避暑无处住,正巧修大殿还有剩的木柴砖瓦,又凑几个钱,给申诉旧东院房子一所,以备来青时,作一素养之所,用作报答。结果房子申诉之后,他一回也没来,只他少爷来看过两次!

 

后殿、大殿、前殿、都是恒信营造厂张杰臣居士得标承建。他并不是像其他公司一样,想在里面赢利,都是做功德心大。三个殿申诉之后,他并没落下钱,只剩下百十根杉条。然则他在三宝里面种下了好因,将来一定有好结果。目前虽然没落下钱,然则他得一个好男儿(张方进,)能在社会赢利扶养家。否则他全家的生活都成问题,是以我对张居士也很柔软的。

 

(戊)第三期工程—藏经楼药师塔

 

一九三七年修藏经楼,药师塔,这都是周家做的功德。他家对做慈功德非常热心,在北京岂论大小庙,都去布施。有东谈主去化缘,或去求他,若干不说,总不让赤手且归。修天津大悲院,周叔迦居士出力不少。湛山寺那些水陆尊严,也都是周家所舍。

 

周叔迦居士,他的祖父和他父亲,都在外仕进多年,是一个历代书香,官宦东谈主家,亦然一个大慈善家!到了周叔迦居士这一辈,哥儿四个,都不仕进,专门从事买卖,仗祖上德荫,一切都很好。一九三七年值周老太太八十寿辰,他的后东谈主,缱绻给她祝寿,款宴亲一又,大事铺张。但周老太太笃信佛法,不忍杀生,她的谈理,如果在款宴亲一又时弄素菜,怪厌烦没东谈主吃,或者让东谈主说嫌花钱。弄荤菜,就要杀生灵,为了我方过诞辰,伤害一些性命,这不但修不了福,倒还造一些业,太不对算。是以老太太主张不让铺张;但在后东谈主方面,如果不化几个钱给老太太祝寿,心里羞愧不安。于是提倡办慈善,作功德。四位令郎,各自分辨悉心。

 

周志辅居士在湛山寺修的药师塔,周志俊居士修藏经楼,周叔迦居士在北京绣花寺建药师坛,拜三期药师忏。四位令郎与几位女儿又凑起来几万块钱,替老太太办赈济,救济济贫,这样办法,比弄吃喝宴亲一又好的多,不但不杀生,还要救生。

 

藏经楼和药师塔,是周家我方找东谈主绘制包工的,共费三万余元。药师塔开端想建在崂山,因不对适,又在湛山寺建筑。当初恒信营造厂,缱绻以壹万二千五百元之价包修,带扣瓦。别家公司以九千五百元得标承建,结果申诉来仍化壹万多。青岛建筑师,对这种陈腐建筑有些生人,弄的塔楞崎岖不皆。窗上石条没垫好,砖往下陷,石条已竟撅断。塔的四周,有二十八位石刻护法神像,是掖县工东谈主包刻。因时辰来不足,一边送、一边垒。有一天,剩一汽车,一次送来十几尊,赶巧七七事变。第二天即交通绝交,亦然感应!否则塔不易修成。药师塔,藏经楼和大殿,同期好意思满。三八年我在湛山寺及湛山精舍讲法华经,三九年筹款铺大殿瓦。四0年,赵仲令居士提倡油漆大殿。四一年我去北京一次,买妥醇亲王坟地阳宅木柴一批,共费三万一千五百元,此款全由崔岱东居士布施。四一年冬天买妥,第二年春天张杰臣居士去北京压运,共装七火车,经靳总理(云鹏)交涉,免费运青岛。

 

(己)第四期工程—天王殿新东院

 

四二年,商量修天王殿,唯有木柴,莫得砖瓦和工钱。时张伯祥居士初信佛,与之谈佛法很机会,其后对佛法信的很恳切,乃出款将天王殿申诉。共费三万余元,都是张居士一个东谈主的力量。那时他在市里有几处大买卖—祥瑞行印制厂,青济橡胶厂—开辟在青岛占第一位。因时局不好,买卖受影响,张居士脑筋受打击!晚年专门潜心梵学。以后他看王金钰居士申诉大殿后,又在东院修一居士寮,念经静养,于是他也跟王居士学,把市内我方住房拍卖,在湛山寺东院,新修一座房子。然则房子申诉来之后,他长久也没来住过,只来望望。他二太太张能静居士在这里住著,清修念经。对于这两所房子,那时也有订的条目,庙里给王居士修的那所房称旧东院,作为男居士念经堂;张伯祥居士我方修的那所房子称新东院,作为女居士念经堂,各住一处,不得男女混杂。同期为防卫将来出毛病起见,但凡他们在这里住的东谈主,只许一辈子,以后房产权无条目归庙里通盘,其后东谈主不得争执。平素宜清修念经诵经,衔命念经堂法则,不许像私家住宅一样,作社交宴集,以免战斗费事!庙里通盘住的僧俗东谈主等,不得疏漏去念经堂,如有客东谈主欲来插手念经时,不经原建房主谈主同意,不得许可其来。这是大要谈理,另外有写的一张详细规章。

 

张伯祥居士以后对三宝事很悉心。前殿申诉之后,又花一万八千元买一部印刷机,舍在庙里;又捐好多纸,因此湛山寺在藏经楼底下,成立一印经处,专门印刷佛经。另外又在市里舍给庙里一所房子,一分股票。房子被耶稣教占住,每月也收不到好多房租钱,还常闹吵子。股票是一家胶厂的,买卖范围很大,因为是在伪时期成立起来的,还没交涉好,到现在也没见钱。这是张居士缱绻将来补助湛山寺释教学校经费的,如果时局太平,把胶厂的激动手续办好,每年未必能得一些补助!

 

以后张居士常闹病,住本寺男居士念经堂内,穿出家东谈主穿着,我已为说沙弥戒。对世间事,虽然没全放下;然则受佛法的造就,已竟放下一泰半。病症危机时期,我方已晓得不可久于东谈主世,预先打好一个龛。四三年在庙里往生,诸位师父给助念,临终坐化,征兆很好。卒读后按出家东谈主法则,任何俗家庆典没举动,装龛埋在湛山寺普通塔院。临发龛方丈和尚给说法。过后,庙里为答谢檀越厚德,念七七四十九天经,给回向往生西方。

 

东谈主生一辈子,几十年光景,南跑北颠,争强好胜,弄下若干房产物业,临死什么也带不去;唯有所造的‘业’追随著我方。生前做好事的有善业随身,将来受善报;做赖事的有恶业随身,将来受恶报。因果相逐,定不可移。如张伯祥居士,辞世间挣扎一辈子,万贯家财,临死什么也带不去,唯有晚年学佛,为三宝事,做些功德,能够善业随身,功德尊严,这是一件极可走运的事。又加庙里诸位师父,给他念经回向,身后按出家东谈主法则下葬,这总算他宿世有善根,否则想学他这样,还学不上呢!这是营建天王殿磋商的事,附带一说。

 

(庚)第五期工程——山门台阶

 

一九四四年,由林耕宇居士提倡修前山门,和院内台阶。一九三四年时,经叶恭绰老居士先容,得识林耕宇居士,一见还是。他原籍是台湾东谈主,对佛法信仰很诚实,对办三宝事很热心,像给我方办事一样。咱们相识之后,对他那些幕僚一又友,死力给庙里先容让他信佛,护持三宝。有一天,请我到他公馆去吃茶。茶后,出其十六尊者画像让我看,画得很高古有神,那时他发愿,将来湛山寺大殿落成之后,将十六尊者像,布施庙内,挂在大殿两壁,永作挂念。一九三七年四月,湛山寺大殿落成,林居士又花许多钱,把十六尊者像,装以玻璃花框,加以装束,悬在大殿两壁,在吊挂开光那天,林居士特请我上堂说法。

 

四四年春,林居士看到湛山寺前后殿都已申诉,私有山门尚缺,乃死力提倡募款申诉。他我方捐了一大部分,加他在各方位募,共十六万余元,就寺内原有砖瓦木石,把山门申诉。

 

一九四五年林居士又自捐并外募款,共四十万元,装修后殿台阶,共四重,及荡平院内面积。又募款油漆后殿,与双方耳房。接著又砌垒大殿前台阶,建栏□三重,并后殿四重,共成七重,应弥陀经七重栏□之说。

 

本来湛山寺地基是一个山麓,院内坎坷反抗,前殿东边,一个大深坑,满院是松树。从前山门到后殿,旅途崎岖,挺不好走。幸林居士发心,雇工将院内前后垫平,几个大坑填起。后殿和大殿前,就其自然陡坡,砌成七层花坞,植七重行树,建以雕栏,从远一望,不止是一个西方世外桃源图。有外边东谈主来参不雅的,益发显得寺内尊严,有壮不雅瞻。

 

从建山门,乃至雇工填院子、砌台阶、油后殿等、共费八十万元之谱。内中大部分是林居士自捐,余者为其在外所募。这都是佛菩萨加被,诸位师父的感应,得这些热心的护法来拥护三宝。按法华经来说,这都是法会大众,承佛咐嘱而来,各东谈主因果都不可思议。

 

四七年,我在长春时,接湛山寺来信,说有王文彬、李又生等、几位居士发起,拟在大殿东侧修地藏殿。到了四八年,我回湛山寺时,石头已竟买起,建筑基金也凑的差未几。终因时局不定,东谈主心恐惶,未敢进行建筑,只好将来等机会。按原来绘制修湛山寺商量,到现在已竟修得差未几。然则里面还缺好些工程,如钟饱读楼、前后走廊、两侧配殿、法堂、(在大殿后)塔院等、都没修。这些工程,等以后时局太平,一定还有大护法来发心建修。

 

(辛)佛像

 

后殿供三圣像,都是脱纱的。阿弥陀佛像,是梁性宏居士出资所塑;不雅世音菩萨为陈飞青居士出资所塑;大势至菩萨为何莲云居士出资所塑。大殿佛像、菩萨像、也都是脱纱,是张伯祥居士作功德,何莲云发起,内中有她一部分善款。前殿四天王像,为泥塑,弥勒、韦驮二菩萨为脱纱,陈飞青居士生前发愿,给湛山寺塑一韦驮菩萨像,身后愿未满,他少爷陈开生给满愿装塑;力量不足,由蒋洁珊居士匡助。原先我去过灵岩山,见其佛像很好,问之乃宁波陆启明先生所塑,为使佛像尊严,湛山寺泥像,也请陆启明来。通盘湛山寺佛像,都是他包塑的。

 

(壬)藏经

 

湛山寺藏经楼,共存有七部藏经,还有其他一些流通本经。对于藏经之编纂,运行于印度,在佛灭度未久,即已行之;数百年间,经过四次结集,印度文字之藏经,始渐完备。那时记经文者,有两种文字,一为巴利文(Pali)一为梵文亦曰散斯克文(Samskrit)。巴利文藏经,哄传于南边:如今之锡兰、缅甸、暹逻、安南、等地;梵文藏经,哄传于朔方:如今之泥泊尔、西藏、中国、并蒙古、朝鲜、日本、等地。其后经各地迂回翻译,藏经文字,除已有巴利文梵文外,尚有锡兰土语、暹逻文、西藏文、中文、蒙古文、满洲文、西夏文、日本文、之藏经。现在最应用之藏经,除梵文已散佚外,而文件最足征者,莫如巴利文、西藏文、与中文之三种;尤以中文藏经弘传最盛!现在根据现有藏经;及其他磋商藏经考据的几篇记载,吸收其谈理,为大众说一说;因为出家东谈主是传持佛陀法藏的,对于藏经的演变与系统,也应该知谈的。

 

刊刻中文藏经的,国内可考的宋及辽金八次,元二次,(元另有蒙文、藏文、西夏文、三种藏经)。明四次,清三次;(清另有满文、藏文、两种藏经)海外可考的高丽三次,日本七次(日本另有圣语本、宫本。)

 

中文大藏经的编纂与刻版,以中国为最早,次为高丽,再次为日本。中国创始于北宋开宝年间(九七一—九八三)宋太祖建国后,敕高品张从信到成都开雕,蜀版开矿藏,就是中文藏经中第一部印刷的;它给予其后的影响也最大!此后在宋朝继起刻版的,有辽金版契丹藏与金藏;福州版崇宁万寿藏与毗卢藏;(合称闽本)湖洲版,思溪圆觉藏与思溪资福藏(合称浙本。)临了为碛砂藏。契丹藏虽已全佚;但高丽藏曾据丹本校勘过。金藏已久佚,近以影印碛砂藏人缘,在山西赵城发现,(影印碛砂藏中,曾将金藏中宋版所无之本一并编入。)崇宁藏与万寿藏,中国早已失传,在日本宫自省尚存有两本混合的全藏。思溪圆觉藏与资福藏,是日本天海藏的原来,现在中国尚存有资福藏四千卷,即是从日本请来。

 

高丽运行刻藏版,比中国晚了四十年。成宗年间,向宋廷求开矿藏,由韩彦恭奉归,于显宗二年(一0逐个当宋真宗时)始刻,经德宗、靖宗、至文宗末年,(一0八二)完成,为高丽官刻大藏经的初雕本。文宗第四子出家,法号义天,宣宗三年,(一0八六当宋哲宗时)自宋归国,先后广求佛典于宋辽日本,一总付刊,通称为高丽续藏本。文宗年间,得契丹藏,重勘旧本,高宗二十三年刻为再雕本。在古代中文大藏中,以此为最精审,这都是以中国开矿藏为根据的。

 

日本制藏经版,是在正未来皇宽永十四年(一六三七,当明崇祯十年)在东睿山宽永寺以活字版开印,至光未来皇庆安元年(一六四八)完成,称为天海藏。这比中国开矿藏晚了六六六年;比高丽藏的初雕本,也晚了六二六年。日本天海藏之后,次有黄檗藏;与□字正续藏、(黄檗藏系翻刻径山本,□字藏再依丽本对勘,改用丽藏;□字续藏多收我国久佚之本。)又有弘教藏,依丽宋元明四藏校对,用五号字排印,故称缩刷藏。昭和时重加更正,是为昭和再订缩刷藏。又有大正藏,于丽宋元明外,更参校宫本及圣语藏和其他古本;宫本即崇宁毗卢两藏,亦即福州东禅寺本与开元寺本合成的全藏。圣语藏是古代写本和版块的聚拢体,其中天平写本许多;天平是日本圣武天皇年号(七二九—七四八)约当唐玄宗开元天宝期间,与我国的敦煌写经,同为极可罕有的古本。

 

中国在元朝时候,元代的国运虽不久长,却也刊印了两种大藏经;即普宁藏与弘法藏,前者存于日本,后者已佚。(元朝另有藏文、蒙文、西夏文、三种藏经,均为元武宗时前后所刻。)明朝刻了四次藏经,明太祖洪武五年(一三七二)在南京刻的,称南藏。宪宗成化;(一四六五—一四八七)及神宗万历(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间均有刻本,今济南藏书楼尚存有全藏。明成祖永乐八年,(一四一0)在北京刻的称北藏。(北京嘉兴寺;及镇江超岸寺等处尚存有全藏。(明世宗嘉靖时,(一五二三—一五六六)在浙江武林刻的称武林藏;(始改梵夹为方册本。)明神宗万历七年(一五七九至康熙三十年一六一九)曾在径山嘉兴等处刻版的,称径山藏或嘉兴藏。径山藏,是会合南北藏本,而以北藏本为主的,日本的黄檗藏,就是径山藏的翻刻本,□字藏是渊源于黄檗藏,可见径山藏给予日本的影响了。明藏因年代较近,国表里尚存有完整的藏本。(惟契丹、弘法、武林、三藏本久佚,于今尚未发现。)

 

清代除龙藏、频伽藏、百纳藏本之外,另有康熙二十二年所刊的藏文大藏;及乾隆五十五年所刊的满文大藏,版片和存本,于今都已散佚不全了。

 

湛山寺藏经楼,共藏七部藏经,一部丛书集成(缺本),还有其他通典之书甚多。七部藏经中:

 

第一部是影印宋碛砂藏,这是一九三四年时,常住化五百元钱请的。碛砂的谈理,我在先说过。至于碛砂藏的刊刻年月,据有题记可考者,谓自南宋理宗绍定四年(一二三一),迄元英宗至治二年止(一三二二);一说在宝庆初年创刊,苏州延圣院大藏经局主办。碛砂藏完成在元藏之后,故其后刊部分,有依据元藏处。此藏本来久已失踪,连年来朱子桥到陕西去放赈,在陕西开元、卧龙、两寺发现,(存十分之八)回上海后发起影印(五百部)。一九三二年,我从西安回上海时所带藏经版,就是影印碛砂藏的。原藏共五百九十一函,六千三百六十二卷,一千五百三十二部,影印时合订五百九十一本。

 

第二部是清龙藏,折本(亦称梵夹本),这是清世宗雍正十三年(一七三五),敕刊于北京,至高宗乾隆三年(一七三八),始完成的。在那篇御制序里说:‘北藏版块讹舛,因重校刊。’据此可知清龙藏是以明北藏为原来的。龙藏共七一八函,七一六八卷,一六六二部。原来按千字文编号始于天,终于机,应是七百二十四函,乾隆年间(?)撤去六函,(何故撤去不详。)现只剩七百十八函。又清德宗时,西太后娘家之父亲死去,请北京某不雅老谈诵经百天,太后赏钜额银两;老谈坚拒不收,极请太后下旨,将龙藏中磋商僧谈斗法老谈现丑的事,经版悉数销毁。太后以事关国度先皇帝事,初不允,老谈陈词力请,否则历代相传,丑辱永无渐忘。太后乃商之各部大臣,异论纷纷,后诸臣知太后已心许之,不敢违逆,遂将该经版抽出销毁。(若干数量尚待查)是以在龙藏中磋商老谈丢丑的事,再未几见了。

 

第三部是流通本百纳藏(亦称杂藏),这是清同治五年(一八六六),杨仁山于金陵发起刻经时,聚拢北京、天津、金陵、江北、扬州、毗陵、苏州、杭州、诸刻经处之刻本而成,故称为百纳藏,较龙藏缺经部十八种,论部二十九种,版式大小不一。

 

第四部是影印日本□字续藏,一九四二年我在北京请来的。续藏是日本明治三十八年(一九0五)由日本藏经院印行,至大正元年(一九一二)完成。日本另有一部□字正藏,是明治三十五年(一九0二)京都藏经籍院,以僧忍澄校订之黄檗藏,用四号活字印行,至明治三十八年完成。忍澄以黄檗本全依径山藏,文义逊于丽藏,乃集名德,以黄檗藏与建仁寺所存高丽藏对校,改从丽藏。各异处以圈为记(对丽藏之题记、音释、皆保存。)惜编次仍依黄檗本,故对丽藏特有典籍多未收入。□字续藏,就是搜罗□字正藏中未收的;况且把中国的嘉兴续藏又续藏的一部分;及其他一切久已隐没的单行本,都编在里面,共一五零套,七五零册,一七五六部,七一四四卷。版式每半页分崎岖栏,每栏十八行,各栏上方,留校记地位,方册本,每行二十字。(一九二三年,上海涵芬楼影印续藏经本,略为缩短。)

 

第五部是频伽藏,常住出资,经易如手在济南请来的。频伽藏是依弘教藏本,参以径山藏、龙藏、及单行刻本、删去校)勘记而成的。清宣统元年(一九0九),上海频伽精舍,始用活字版排印,至一九一三年完成。共四十函,四百一十四册,一千九百一十六部,八千四百一十六卷。每半页,二十行,每行四十五字,方册本。

 

第六、七、两部是日本大正新修大藏,一部全藏是周家(周志辅、周志俊、周叔迦、)为作功德;和龙藏、百纳藏、一块赠送的。另一部大正藏,(唯有显藏莫得密藏,算半部,但充足应用。)是日本福田居士赠送的。大正藏是日本大正十一年(一九二二)高楠顺次郎博士等发起,十三年创刊,至昭和七年(一九三一)编印完成。所收异本最富,丽、宋、元、明、四藏之外,并对校圣语藏本、宫本、敦煌本、写本、古佚本、以及多样流通本。后十三函为续编,多收日本著述。共八五函,三0五三部,逐个九七零卷,八0六三四页,每页分上中下三栏,每栏二九行,每行约一七字,方册本。在现代藏经中,当以大正藏为最精审,最丰富!

 

中国刊印大藏经,创始于北宋开宝时的蜀刻,宋以前的佛经刻本,都是单行本,其他或写在纸上的;或刻在石上的,早就有了。

 

清光绪二十六年(一九00),甘肃敦煌县鸣沙石室中,发现大批古代写经。那时被英东谈主斯坦因;和法东谈主伯希和,运走了不少,剩下来的残卷,由北京藏书楼保存起来,也稀有百种。计写本中,上自西晋元康(二九一—二九九,)下及宋代太平兴国(九七六—九八四)所得历代写本许多。另有河北省房山县,云居石室中的刻经,是隋朝伟业年间(六0五—六一七),僧智苑法师发心创立的;为防法灭,凿岩为室,磨壁刻经;又将方石块,各面磨刻,每一室满,以石塞门,熔铁封锢,这种进击职业,直到唐贞不雅十三年,(六三九)智公入寂时,已满七室。智公亲自,勤苦经营,凡三十四载,直到其入灭为止,所谓‘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厥志至足钦佩!此后师资相承,凡历五代,刻完结华严、涅槃、宝积、般若、四大部之一半。辽代时,在王室倡导下,完成了大乘四大部,又续刻其他佛经八十四部;并在云居寺西南,造十一层砖塔,底下也埋藏了无数的石经。古东谈主为防法灭,刻石经埋藏于地下,较诸近代刻木版,乃至活字排印,辛苦奚止百倍!

 

中国历代所刻的藏经,到现在为止,唯有龙藏版片尚存(在北京柏林寺),其余都损坏不见了。藏经的印本,除明之南北藏、嘉兴藏、与清之龙藏外,其他也都一鳞半瓜了。自清龙藏刊布后,百纳藏,不过是各处流通本的大杂会;频伽藏仅仅依弘教藏而删去校勘记的。入民国以来,虽已三十几年,但还莫得一部新修的像样的大藏经,仅做了点影印现成的职业—如影印□字续藏和碛砂藏,—虽然有民国增修大藏经会的成立,(会址上海吉安路法藏寺内)然则限于三方面的缺乏:一者能修的东谈主才;二者所修的法材;三者所需的资财;尤其感于后者一方面的缺乏!莫得热情的外护,延伸到现在,还莫得见出什么成效来,这是国东谈主应深引以为憾的!一般东谈主的不实神气,以为世局不太平,哪还有闲工夫来滋扰修藏经的事,其实否则,如果东谈主们对历代国势抚慰和释教的关系,稍一属意的话,就知谈佛法对世谈东谈主心的潜在力量是如何热切了!举例印度,在阿育王期间,佛法最兴盛,而国运亦最坚强!到了近代,印度佛法衰微到了顶点,出家东谈主莫得了,国运也随著完结。日本东谈主素来都很信佛,佛法兴隆之际,也就是国势欢跃之时;高丽曾先后两次受契丹与蒙古侵袭,藉显宗、高宗、先后发愿刻藏的感应,而国祚得以保全。以后高丽东谈主都不信佛了,国运亦缓缓趋于沦一火了。其他如东南亚各释教国度,只消有释教存在的,东谈主民很少遭到大的灾劫;佛法兴盛,而国运亦随著兴盛。拿咱们中国来说,唐朝的译业兴隆,佛法兴盛,是中国释教的黄金期间;然则唐朝的国势东谈主文亦最强,亦然中华英才的欢跃期间!自唐以后,历代国势的荣枯;几与释教的荣枯成了正比例;如唐武宗破佛,不久唐朝即灭;周世宗再灭法,五代之局遂终;宋太祖极尊法宝,国度元气渐复;元、明、诸帝,多知维护佛法,国运亦尚可不雅;清初珍摄佛法,国威颇盛,这是历史上刻藏保国最明显的例子。释教盛,则六合治,释教衰,则六合乱,我国自唐宋以来,无不皆然,推之海外,亦莫否则。

 

有些东谈主批评,昔日所刻的藏经版,都是梵夹本,印出之后,置之高阁,没东谈主去看;然则这并不是不许东谈主去看,而是莫得东谈主肯发心去看。咱们现在之是以有藏经看,未曾不是因历代有翻刻的梵夹本藏经,流传到现在;否则的话,恐想阅藏经,亦不可十全了。刊刻大藏经,是历代缁素—包括当政者—应有的任务,现代之是以有藏经,是因古代有藏经,刻版、刻石、印刷、抄写、才能流传到现在。将来能不可流传久远?能不可有藏经?就要看现代东谈主对刻藏职业之办理如何了;举例现有经版之保存;已佚经本之搜集;现有藏经之编纂、印刷、等;凡此各类,都是今东谈主所必需应办的事!否则就上无以对古东谈主;下无以对来者了。

 

大众知谈,凡一件事情,或一件东西,都有一个中心:举例世界,也有一个中心。什么是世界的中心?东谈主心就是世界的中心,东谈主心好,世界就好;东谈主心坏,世界就坏。然则东谈主心也有一个中心,什么是东谈主心的中心?释教就是东谈主心的中心。自古政教一致,政以皆民,教以化民;政皆其毅然,教育其未然。释教可以辅政事之不足,助教育之不足,使东谈主们各各明白因果,心有所敬畏;有所敬,则对在上者,尊重赞叹,承事供养;有所畏,则在做事时,举心动念,合情合理,不敢有一点胡作妄为。是以欲想世界的中心不坏,必先改正东谈主心;欲想改正东谈主心,必须提倡释教;欲提倡释教,必须普遍的宏扬佛法。什么是佛法?凡佛所说之言教,都是佛法。粗陋来说,佛者觉也,就是东谈主们的知觉;也就是醒觉,也可以说是明白。法以‘自体任持,轨生物解’为义,粗陋来说,就是重要、法例、样子;什么是释教?教就是教育、辅导、统起来说,就是以先知知后知,以先觉觉后觉;用一种极明白的重要,极明白的道理,来辅导东谈主心;教育东谈主心,让每一个东谈主(包括九法界众生)都醒觉明了,恢恢复有的本知、本觉、本能;也明白我方的本明。(现在东谈主都在所知、所觉、所明、上做活计,有所必有能,能所对待,故有争执。)这种道理,并不是只限于佛具足,咱们不具足;也并不是佛以封建轨制,以在上而统制不才立出这样些条规来,让咱们衔命去行,而是东谈主东谈主本具,个个不无的。不过因佛是一个先觉者,他明白了这种道理之后,把这些表面有系统有次第的禀报出来,(就是三藏十二部经,)让咱们未开悟的众生,也衔命这种本具道理去行,使东谈主东谈主都知谈本知;醒觉本觉;明白本明。是以提倡佛法,往浩大一点说,可以超出三界,成圣果,证法身;往浅薄一点说,可以摄心不坏,使国度安泰,世界和平。举例释教里最基本的几件事:

 

第一:不让东谈主有惨忍的好杀心,(乃至一切杀因、杀缘、杀法、杀业。)第二:不让东谈主有不与取的偷盗心,(乃至一切盗因、盗缘、盗法、盗业。)第三:不让东谈主有非礼的邪淫心,(乃至一切淫因、淫缘、淫法、淫业。)杀、盗、淫、是身三业,世界为了这三件事,不知有若干东谈主辱名丧节;也不知有若干东谈主为此而作奸违法。由小而大,可以移易社会习尚;可以影响社会次第。是以佛法劝东谈主,最先用各类重要,让东谈主戒除杀、盗、淫、身三业。次戒除口四恶业,不两舌调唆辱骂;不恶口骂东谈主伤东谈主;不谎言说空话失信用;不绮语说尖刻俏皮话。再让东谈主戒除意三业贪、嗔、痴、宁死不贪分外无义的财物,不怀嗔恨怨憎心,立意与东谈主打仗打架;不办一切不对理的愚痴事。假使全世界东谈主能时常检点身口意,思息灭贪嗔痴,彻始彻终,把这十件事做到,信托世界,会不教而民化;不言而民治,再也没那些杀东谈主纵火,奸盗邪淫的事了;再也没那些辱骂斗争,以强淩弱,以众暴寡的事了。佛法是漫漫永夜的明灯,无幽不照;是茫茫大海的救艇,无东谈主不载;是焰焰火宅的淋雨,无热不断。只消你信的话,可以让每一个东谈主离热恼而得风凉;可以让每一个东谈主离愁城而达此岸;可以让每一个东谈主出幽暗而至于光明。

 

佛说之法称之为经,传持佛法的称之为僧;然则现在一般东谈主,看到出家东谈主,穿的坏色衣,破衣烂衫,从心里就瞧不起(佛在几千年前即已说过:“法欲灭时,女东谈主精进,恒作功德,男人懈慢,毋庸法修,目睹沙门,如视粪土,无有信心”——法骤一火经。)佛说:勿以牛羊眼,不雅视众生。殊不知庸东谈主意境,不可思议!佛法之是以能久住世,也就由这些穿坏色穿着的出家东谈主传持下来的,否则的话,现代东谈主想闻佛法也闻不到了。举例印度、高丽、现在都莫得出家东谈主了,佛法也随著沦一火了,国运也随著衰败下去了。佛辞世时,印度各地出家东谈主许多,天天分班到村镇城市去化斋,如果某一地方忽然出家东谈主四散他去,不再来此化斋,当地东谈主即大感恐怖!原因是比丘不来此化斋,显见这一方东谈主孽大福减了。出家东谈主住不求华好意思,食不求厚味,衣仅求遮体,各类行持威仪,这样在东谈主群中,东谈主们看到出家东谈主,不但不应当轻茂他,反而应生恭敬心,欢跃心,赞叹心;因为这恰是出家东谈主代表佛,以身业说法,来教育东谈主,感化东谈主,让东谈主们住的时候,不要求过分的考校;穿的时候,不要太过分的蹧跶;吃的时候,不要求过分的享受;举心动念,应东谈主接物,不要有任何越规犯矩的事。同期看到出家东谈主的时候,还知谈出家东谈主是佛弟子,替佛宣化的。知谈出家东谈主是劝东谈主行好的,做善的,无形中把东谈主们的佛种子善种子,从心底的最深处泛起来,这就是出家东谈主无形中给在家东谈主种福了,是以出家东谈主称为福田僧。

 

因为出家东谈主,是职业如来家业;以宏法为家务;以利生为职业的。出家东谈主存在,佛法即能存在;出家东谈主多的地方,就是佛法兴盛的地方;也就是东谈主们善业皆集的地方。佛法维系著每一个东谈主的东谈主心,像一根细长的灯炷子,东谈主心似一个添满了慧油的灯盏,燃起了东谈主心灯中的灯炷子,放出无穷的光明,映照著通盘这个词世界;(乃至盛大的世界。)然则如果把灯炷子抽去不要,灯就立时息灭不亮了。换句话说,如果使东谈主心中失去了佛法的教育,抽掉了因果理的维系,东谈主心也就毫无所惧败坏到不可打理了。从此可知佛法与世界东谈主心之如何热切了!

 

说到这里,生在咱们这个期间的东谈主太羞怯了,佛法自汉朝入中国,迄今已有近二千年历史,中间历代大德、祖师、有取经的、译经的、写经的、注经的、刻石版经的、刻木版经的、开凿石窟保存的、苦心孤诣,盼望利益改日,法谈久传。到了宋朝,索兴比物连类,运行有系统的编印三藏十二部大藏经。从宋朝到现在,历代为传持佛法,对刻藏经的事,官私两面,已有十六七次了。入民国以来,已三十几年,印刷业、活字版、纸型、比前便利了若干百倍;然则在这个大期间里,国东谈主不但没编印过一部大藏经,反而有拆庙逐僧毁佛像的事,还订出什么条规来,硬逼庙产兴学,僧东谈主执戟,脱却法衣换戎袍,插手本体战斗。这等于说把法灯遍照的灯炷子抽掉了,东谈主们的心灯快要息灭不亮了;也等于是把世界的大轴动摇了,世界会从此风雨漂摇了。佛辞世时,不但不许出家东谈主打仗斗争,佛还亲自给打仗的东谈主,和平调遣,(为汉僧服兵役事,湛山寺曾通电各方命令制止无效。)这例子实开历代之未开,此一不幸的事实,将来在历史上会写著若何的一页;留住若何的论断,那是历史家的事,咱们姑不妄予品评。现在咱们唯有濒临著当前这个期间,叹连气儿说:唉!这果真末法期间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光按:巨匠此篇叙述,凡磋商考据者,系根据湛山寺现有之七部藏经;及其他藏经残本,清稿时,大光又参以黄幼希中文大藏经略说;叶恭绰历代藏经考略;李圆净历代中文大藏经抽象;梵学课本,及其他短篇散文稀罕记叙,通盘藏经图片均采自叶恭绰历代藏经考略。材料弥足罕有!诸同谈得阅藏机会者甚少,对藏经之演变与系统,尤甚少知,读此!对中文藏经当可大致得一意见,知其轮廓。巨匠并于禀报藏经之渊源与来历后,百感杂乱,为国、为教、为民、至足发东谈主深省!)

 

(三)湛山精舍

 

一九三四年湛山寺运行修后大殿时,王金钰居士便商量修湛山精舍,用作居士们礼佛诵经之所。因湛山寺建筑在市外,战斗听经未便,是以在市里又建筑了一个地方。湛山寺作为出家师父们熏修之所,湛山精舍作为居士们熏修之所。

 

精舍地址,是在鱼山路,十一号公地,现已改为福山歧路,面积是十二公亩又十九公厘。在鱼山顶上,四周有许多松柏树,从老远看,非常威信,登楼遥看,可以鸟瞰全市。这里原来是德国东谈主的炮台,德国东谈主走后,炮台拆掉,只剩下废垒,在这里盖庙,可以说是化打仗为财宝,暮饱读晨钟,发东谈主深省!因此大众采取在这个地方,建崎岖两层楼,各为九间,于一九三四年十月好意思满,共费壹万肆千元。王居士捐壹万元,余四千元由湛山寺建筑项下开支。每月伙食用度等,均由湛山寺供给。

 

房子领先盖起来时,是一个平顶洋式的,后沈市长以精舍乃清修庙宇局面,洋式的与在家住宅沟通,莫得古朴风仪,启发不起东谈主的信心来。是以其后又在上头盖了个尖形上盖,成一种旧式建筑。青岛的房子全是西法的,红红绿绿的散播在密林荫翳中;私有湛山精舍,在山顶上峙立著一幢中国式的房子,让东谈主一望而知是一个庙宇。

 

精舍的房子盖完之后,就把梵学研究社和佛经流通处搬在精舍来;并把梵学研究社改选为青岛梵学会。众推王居士(金钰)为会长,周叔迦、袁谈冲、吴伯僧、为副会长。流通处也归青岛梵学会办理。湛山精舍,原名青岛梵学会,房子盖完之后,或许东谈主多心不一,以后会出毛病,遂改为湛山精舍,作为湛山寺下院。借与青岛梵学会应用,也算精舍里面附设著一个青岛梵学会。按期由湛山寺派法师来精舍与诸居士讲经,这是经檀越和一般筹备同东谈主所共同约定的。

 

(四)释教学校与成章小学

 

一九三五年讲堂申诉之后,首由沈市长发起,缔造梵学专业补习班,选二十名天禀优秀的出家东谈主,授以各部经典。以后东谈主愈来愈多,我向来在职何地方都是这样,有求必应,去者不留。以后把专业补习班改为湛山寺释教学校,分专、正、预、三科,另外一个研究科,到现在已竟毕业三班。平常住八九十位师父,加居士及店员等,一百二三十东谈主。这里是个隧谈学校性质,凡上这儿来的东谈主,都抱肆业商量,在这里住的,也都是学生。外寮虽住几东谈主,都是给常住发心行苦行;当执事的也都是学生,庙里没一个闲东谈主。但凡专门赶经忏的东谈主,一听说湛山寺的法则都不来,来到也没法住,因这里所住的东谈主,都是学生。

 

从领先开办,直到现在,湛山寺并没置产业,也没一定基金经费。开端因这里办学校,平素住许多东谈主,没经费,蒙沈市长由市政府教育局,按月补给。自一九三四年四月起,每月补助壹佰四十元,以后因东谈主多不够用,又自十一月起,增为每月二百元。铁路局葛委员长(光延)为维护湛山寺学校,也每月补助二百元。三七年事变后,不再补助。以后经费,由诸君居士发心捐助。每年四月八,办一次庙会,常住作几次法会,平常也给东谈主应酬佛事,这样撑持全寺生活。不过这里应佛事和别处不同,领先湛山寺根柢不应佛事,其后因诸君护法对庙里有厚德,有时到庙里请几位师父给超度消灾等,这样却而不恭,不好不应酬,因此有了经忏的开端。然则这里的经忏,与其他地方不同,第一:岂论任何东谈主,有念经的要到庙里来念,师父们不出庙去念,不送殡。第二:不还价格,不索衬资,末了由檀越纵情供养,若干全归常住作香资,莫得任何争竞;师父们的单钱,由常住照例发给。第三:因为湛山寺是学校性质,上昼有三堂课,下昼有两堂课,岂论给谁念经,不可耽误学校课程;划定念经时辰,上昼念两次,下昼念两次,每次约四十分钟把握,时辰夹在课程的空当里。这样于学校课程,于常住应酬,自私利东谈主,两不耽误。平素师父们肆业很拮据的,藉此也能得点零钱,作为衣单贴补。因此,这些年来,撑持著青岛释教,一点不复杂。

 

以青岛释教在中国而言,可谓最纯碎,最整皆!(因为新创始故)平素於剧场、饭店、澡堂、剃头厅、……等,诸繁华场合,从不见有僧东谈主踪迹(以平常湛山寺僧东谈主,无故不得外出,洗沐剃头庙里有缱绻,买东西有专东谈主负责。)即有不良深爱的出家东谈主,在青岛亦绝难仅见;报纸、刊物、亦从不见有说僧东谈主鉏铻犯戒等事。街上有时看见师父们走动,居士们都知是湛山寺的,必问讯敬礼。因此师父们在街上一点不敢放逸,深恐有玷湛山名誉。这是从三五年,运行办学校以来的情形。那时我除在学校上课外,有时应外埠之请去讲经:如天津、济南、黄县、龙口、崂山、等地,都去公开讲演过。每一礼拜去湛山精舍,讲两次经,每一月、去李村监狱说两次法;每次带两个东谈主去,分三班讲说。还有青岛感化所,也按期去讲演,让他们明白因果报应,发心忏悔。除此之外,每年在湛山寺要放生,办赈济。

 

四五年告捷后,日本僧东谈主,完全归国,青岛市政府,委令湛山寺摄取日籍寺庙六处,商量举办各慈功德业。不久由市政府收回五处,仅准留护国寺(原名东本愿寺)一处。湛山寺在这里办了一所学校,定名私立成章小学,(成章系沈市长鸿烈之号,因倡办湛山寺释教学校;及护持常住为力甚大以资挂念)领先创办,招收学生三百名,至三十七年秋天,快要二年,暑假期间,六年级毕业生,男女共四十又名,考入市立中学四十三名。市中是官费,为想省钱,差未几都想去考。然则考的严格,中式的水准也高,粗略都考不上,成章小学的学生去考,不但都考上,而且还都名列三甲。内有五年级试考生二名,也经中式;那时各报揭露,蜚声岛上。据说:青岛公私立小学,共五十余单元,公认成章小学为冠。负责该校行政的,有本寺善波和尚、张希周、马能荫、金荫钰、闵光予、……诸君居士。成章小学的成绩,都是他们对办教育、有造就、有热心;职业心大,辅导有方。经过报纸宣传之后,一般东谈主差未几都想把我方的小孩送成章小学去读书,这一来学校容纳不下,以后又建校舍十二间,现已增至学额五百名。最近又拟往外扩展,已觅妥地点办中学,可能时办大学。出家在家,都以东谈主才为重,多办几处学校,培养东谈主才,造福社会,这是出家东谈主应尽的职业。

 

(五)共住规约

 

出家东谈主同住沿途,都是十方来的,谁也问不著谁,谁也管不了谁,唯有根据佛的戒律;和常住所订的法则去行。戒律是出家东谈主根柢,如果出家东谈主不守戒律,已失去出家老实,佛法不会久住的。常住规约,是根据佛的戒律,及面前环境,因事为制而定。十方善东谈主,同来聚会,规约就是东谈主们的管教练,任何东谈主不可出乎规约范围除外。常住的兴旺与否,端相东谈主对于规约的遵行与否。当执事的,不可无死去管东谈主,给谁过不去,仅仅奉行常住规约所赋予的权益。十方常住十方僧,东谈主东谈主有应受的供养,东谈主东谈主也有应顺从规约的义务!

 

几年来,仗诸位善士的力量,建立起来几个地方,最先瞩目的是法则。湛山寺的规约,有印的单行本,(附录于后)和其他各处的规约大同小异,大众要常看,按照规约去行持。

 

我出家三十几年,在极乐寺做当家六年,在湛山寺做当家十年;也经过其他好些地方,莫得花过常住公家的钱,不别众食,不只受东谈主供养,一切都随大众。在各地讲经或作法会有供养钱时,除零用外,悉归常住作斋粮费,或大众医药费。有时给学僧买书;或贴补做衣单;或救济办慈善、赈济、印经、放生、我方手里一个钱不存,全由司房副司师经手。单夹穿着,不过两套,能替换穿即可。

 

△附青岛湛山寺共住规约

 

第一条、本寺宏扬佛法,以教阐天台;行修净土为宗旨。

 

第二条、本寺当家,定为十方选贤,不收剃度门徒;亦不专传法子。

 

第三条、本寺遵依佛制,半月半月诵戒,每星期间讲四分律二次,及菩萨戒一次,以便遵行。

 

第四条、本寺为造就宏法东谈主材,得附设梵学专校,依第一条宗旨,为讲课模范,其法则另定之。

 

第五条、本寺以僧伽为持法,主理内政;以梵学会居士为护法,佐理外务。

 

第六条、本寺当家任期三年,连选得连任一次。

 

第七条、本寺无退居之待遇,其当家卸任后,欲久住者,须任讲席;或作班首执事,分管职务。与寺有功者,任何职务,有养老待遇,另订之。

 

第八条、本寺当家,任期届满,由本寺班首;梵学会劳动会,召集本寺各执事;及与本寺磋商各山大德,共同组织选举会,择由本寺班首执事中,戒乘俱急者;或十方大德中众望素孚者,推举数东谈主,在佛前拈阉,以拈出三次者为中选。

 

第九条、本寺应有工程;及谈场募缘事宜,须由梵学会劳动会,与当家议妥后实行。

 

第十条、本寺僧伽,概不出寺应赴经忏。其有延生荐一火;念经拜忏者,得就本寺;或下院为之。

 

第十一条、本寺护法斋主,来山作谈场者,概不受经价及衬钱之名,通盘资助,均归布施入公,其经师经单,由本寺照例发给。

 

第十二条、本寺每月收支,须作公开报销,俾会寺当务者周知。

 

第十三条、本寺当家,及班首执事,须纯洁乃心,靖恭厥职;以绍隆佛法,护持常住为己任。每赴任之初,均须宣誓,以表虔敬。

 

第十四条、本寺僧伽,均须顺从佛戒;及本寺各项规约。如有犯根柢大戒;及夜不归宿者,出寺。

 

第十五条、本寺僧俗,若有私吃荤酒、看戏、抽烟者,出寺。倘有重病,非酒不疗者,不在此限。

 

第十六条、本寺僧伽,无公务不准私走檀护家,违者出寺。

 

第十七条、本寺僧众,除公务外,不得至各寮任意放逸;或博弈游戏,犯者重罚,不服者出寺。

 

第十八条、本寺僧伽,若有三五成群,杂话游戏,造弄辱骂,侵害常住,搅乱清众者,出寺。

 

第十九条、本寺僧伽,如有斗争辱骂,破口骂詈者,出寺。其有对骂;或交拳相打者,岂论辱骂,一律出寺。

 

第二十条、岂论僧俗,若有侵损常住米面财物等;及暗自将寺物送东谈主者,如数抵偿已,出寺。

 

第二十一条、本寺僧伽,如有看不起耆德,恶闻劝戒,妄生贬低等事者,出寺。

 

第二十二条、本寺僧众,不听执事东谈主不竭调遣者罚,不服者出寺。

 

第二十三条、本寺僧众,出入须到客堂告假销假,违者罚。若在外放逸,执事知而不举者,同罚。

 

第二十四条、十方僧俗到寺,如有萍踪诡异;言辞明慧者,即须从细查问,以免匪贼托迹,致酿祸端。若颟顸左计者,知客受罚。

 

第二十五条、旦夕二时作业;及应供威仪,不整肃者罚。

 

第二十六条、斋食时,不得说笑争座;及未结斋先起,亦不得自携碗入厨取食;及无公务吃二堂饭,违者罚。

 

第二十七条、厨房粥饭,属大众共有,须同甘苦,不许别处私食;及私留鲜好意思自食,违者罚。

 

第二十八条、岂论大殿钟饱读等法器;及各殿内法器,无故乱打动大众念者罚。

 

第二十九条、库房执事,凡交执,须逐个对众点明,托福新执,违者罚。

 

第三十条、一火僧遗物,应量轻重,重者归常住;轻者依羯磨现前僧,除赏劳已,余者不得误用,宜公卖之,设斋供众念经,与其忏罪,违者罚。

 

第三十一条、本寺既无恒产,全赖当地善缘撑持,概不许外来诸山长老及居士等住于寺内募缘。本寺僧伽,上自当家,下至清众,亦不许暗自募缘,违者重罚,不服者出寺。

 

第三十二条、本寺僧伽,若有在外偷行深爱;或犯清规者;及外来游僧,假借本寺表面,招摇募缘,扰害大地者,由梵学会居士,会同当家,设法拦阻,或遣散出境。

 

第三十三条、本规约,未尽事宜,得参酌百丈清规处理之。

 

附私立青岛湛山寺释教学校暂行法则

 

▲第一章 总纲

 

第一条、本校为造就宏扬佛法东谈主才起见,招收学僧,讲研经论;及宗教仪轨,定名曰私立青岛湛山寺释教学校。

 

第二条、本校以湛山寺西院讲堂寝室为校址。

 

第三条、本校经费,概由青岛梵学会担任,即以梵学会职员会为本校董事会。

 

▲第二章 组织与编制

 

第四条、本校设校长一东谈主,负管理行政之责,由湛山寺当家兼任之;或特请大德专任之,设教务、训育、事务、等员各一东谈主,袭取校长,办理各部事宜,由校长委任之。

 

第五条、本校修业期限,定为三年,期满考试成绩合格者,给予毕业文凭。

 

第六条、本校暂设专业、正科、预科、各一班,俟经费充裕后,再谋增广。

 

第七条、各科正额二十名,额外得收附课生,奴婢听讲。

 

第八条、本校学僧,以年满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受具足戒者为合格。

 

▲第三章 课程与时辰

 

第九条、本校课程,定为左列数种:佛经、戒律、论藏、国文、书牍、历史、地舆、神气、论理、习字。

 

第十条、本校除星期例假,沐浴剃头洗濯穿着外,概不放寒暑等假。

 

第十一条、本校自春季始业,至冬尽为一学年。

 

第十二条、本校定自国历四月一日起,至九月底止,为夏季;自十月一日起,至翌年三月底止,为冬令。

 

第十三条、本校所定食息职业时辰如左:夏季早三点起床盥洗,三点三十分,至四点三十分,上殿讽经祷告,六点早斋,八点至十一点,上课三小时,十一点三十分午斋,一点至四点上课三小时,四点至五点,上殿讽经,六点休息。(由二十五年春请慈舟法师制律寺僧不非时食)六点三十分,至八点三十分自习,九点休眠。下殿或斋罢之时辰,在寺内任各东谈主经行运动;或休息。冬令早三点三十分起床盥洗,余与上同。

 

第十四条、日曜日,除住手讲课外,其讽经斋法一如平日。

 

▲第四章 考试及成绩

 

第十五条、本校考试分左列四种:一、入学覆按,于入学时行之。二、临时覆按,由教员随时行之。三、学期及学年覆按,每届学期及学年终了时行之。四、毕业覆按,于修业期满时行之。

 

第十六条、本校学僧成绩,每届学年终了时,申诉董事会审核。

 

▲第五章 待遇及规制

 

第十七条、本校职教员,纯为义务制,但酌量情形,得给予津贴。

 

第十八条、本校学僧,免收学膳宿各费,以各科正额为限,应讲课本;及纸翰墨砚,校内发给。

 

第十九条、本校学僧,除随导师出外演讲佛法;或撤职出外布谈;及赴梵学会讽经外,概不得任不测出。

 

第二十条、本校学僧,除顺从佛戒外;并须顺从本寺本校一切章则。

 

第二十一条、本校学僧,遇有应赴经忏,限于本寺;及梵学会,此外概不前去。上项经忏,得由客堂遴派各科学僧,及全寺僧众插手。

 

第二十二条、本校讲堂、自修室、寝室、史籍室、法则另定之。

 

▲第六章 附则

 

第二十三条、本法则未尽事宜,随时由董事会修正之。

 

讲堂法则

 

一、按照钟点上课,不得无故缺席或迟到。

 

二、各依编定位次就坐,不得淩乱。

 

三、崎岖讲堂,应鱼贯出入,不得拥堵喧哗。

 

四、讲师教员未到以前,各宜默然,不得任意说笑。

 

五、讲师教员崎岖讲堂时,应起立合掌问候。

 

六、入堂不得在讲师教员之后,出堂不得在讲师教员之先。

 

七、讲师教员未辍讲时,不得搀问他事,如有质疑者,应俟下堂后,签条送至寮房,听候开示。

 

八、听讲时,应端身正坐,不得昏沉放逸;及交头接耳;或看讲外之书。

 

九、听讲时,岂论何东谈主来堂参不雅,概不起立,亦不赢得首瞻视,致碍不雅听。

 

十、除应用册本文具外,凡与作业无关之册本物件,概不得携入。

 

十一、除特备痰盂外,不准任意涕唾。

 

十二、册本器具;及门窗玻璃、墙壁、丹青、均应保护同情,不得涂抹毁坏。

 

十三、逐日值日,将桌椅黑板地板等,揩拭洁净,不得肮脏。

 

自修室法则

 

一、逐日自修时辰,均应入室复习作业。

 

二、在室中不得大声说笑。

 

三、休息时,应在本位静坐,不得越席妨碍他东谈主。

 

四、册本文具,应随时整理,不得淩乱无序;及侵占他东谈主位置。

 

五、除应用册本文具外,无关自修之册本物件,概不得携入。

 

寝室法则

 

一、每晨四板起床,每晚二板休眠,不得迟延。

 

二、休眠后一律息灯,不得暗自继烛。

 

三、穿着被褥,须整理就序,不得任意淩乱。

 

四、穿着被褥,应洗濯者,星期放假,勤加洗洁,不可堆置。

 

五、室内轮换洒扫洁净,不得任令肮脏。

 

史籍室法则

 

一、通盘册本,由藏书楼员,分辨门类,编列号码,缮成目次,以备查阅。

 

二、凡大部丛书;及精印旧椠;或纸张已腐蚀者,列为参考书,只许在室内借阅,当日缴回,概不准携出。

 

三、由馆中置备借书簿二联单,凡借书者,填列书名号数;及借书东谈主姓名,年月日,一联置借去册本之处;一联为存根,俟原书缴回,将存根盖戳,以便稽考。

 

四、借去册本,均宜调养,以重公物,如有损坏者,除酌令抵偿外,并得抢掠其借书权。

 

五、借出册本,不得过二星期,缴回时,由藏书楼员,检查有无伤损,若无伤损,愿继续借阅者,得另填联单,继续借与之。

 

六、史籍室,除星期例假休息外,其办公时辰,应以不抵触上课时辰为模范。

 

七、在室内借阅参考书,亦宜护惜,不得污损,如有违者,照第四条办理。

 

第二十一章 十年来的湛山回忆

 

上来,把修湛山寺的经过,大致都说昔日了,因我脑筋不好,对昔日的事,想前头忘后头;说后头,忘前头;还有同期而作,夹杂在一块的事,说这条,就把那条略昔日了。我一生做事,既不求名闻,也不求利养;岂论对什么事,不宣传,也不记载。昔日的就昔日了,心里不再萦念,也不求留陈迹;改日的还改日,不过分去追求。现在大众让我说昔日的造就,舒服而谈,疏漏猜度那里,就说到那里,想起什么来,就说什么,想不起来的,就算完结。

 

在朔方修几处庙,都没久住,惟在湛山寺住的日子相比多。别处的事情,多是委东谈主代办,我方在外驱驰,对里边细情不很详细。湛山寺的事,都是我方亲自经过的,是以知谈的详细一点。然则,事情已竟昔日十几年了,不可谨记那么完全,且就记忆所及,把湛山寺磋商的事,疏漏说一说。

 

(一)致中的梦乡与湛山的改日

 

本来出家东谈主不厚爱看风水,我一向也不信这些事;在佛经里也不许可,曾把堪舆家列在四种邪命食中,谓之为‘维口食。’然则在普通来说,岂论盖房子或修茔地,都想占一个好地方,虽谓东谈主杰地灵,亦可说地灵东谈主杰,境由心生;心因境有,亦未可厚非。

 

对于湛山寺这个地基,当初是叶恭绰居士和一般盖庙同东谈主商讨采取的。仅仅看这个地势景观好,究竟若何好法,那时也没找堪舆家来看过。一九三三年,湛山寺还没动工时,我在市内甘肃路租房住,有一家大买卖,把北京真空老法师请来看阴阳宅。(他是出家以前所学,现在有东谈主请他,不得不如斯应酬,并非指望这个。)真空老法师和我一块住在甘肃路,那时有位好多事的居士,也请真老到修湛山寺的这个地基来,附带给看风水。自然我是主办修庙的东谈主,也希望在一个有发展的地方盖庙,陪同真空老法师前来。据他说:这个地势很好;然则还没到好的时候,必需过十七年以后,地脉过来,有六十年最兴旺的时候;可能有养众一千东谈主时。过六十年后,平平时常,还有二百年好光景。平素还养一二百东谈主,佛法在这里很能宏扬沿途。二百年以后,就缓缓有衰败现象。从一九三三年缱绻,到一九五0年,就是十七年绝顶;四十年就交好运,最有发展的时候。我对这些事很生人,究竟这话将来能否实现,不敢料定,现在不过疏漏说说而已。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本寺的老副寺,致中来了。

 

致中、东北吉林东谈主,一九二五年跟界虚师出家,是我一个徒侄。出家后,没处去,我让他在长春帮衬修般若寺。因为他没什么大技艺,只好干些辛苦活,为常住事发心行苦行。般若寺未动工时,我安他在那里看管,以后修般若寺,那些大木柴,都是他在老山里伐来的(前已说过)对于修般若寺虽说他没功劳,总算有点苦劳。

 

一九三三年,商量修湛山寺时,因为这里没东谈主,我又把他从长春叫到青岛来。

 

湛山寺最先所盖的房子,是藏经楼西边的那间小屋,上边挂红洋瓦,四外用砖砌起来。那时湛山寺的地基,还是一片深山田园,杳无东谈主迹,四外黑沉沉的都是松树。在林里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山草,就是树木;地方清幽得很!夜间猿啼鹤唳,边声四起,小胆的东谈主,在这里呆著,往往会害怕。致中、他是一个出苦力的东谈主,自幼读书很少;然则他心眼很正直,赋性很廉明!劳动心里一点拐弯也莫得,老倔强特性,到任何地方也不害怕。他一来就住在那间小红房里,直到现在,十几年来,还是住那间小屋。修湛山寺,初开地基,运到木柴砖瓦,必需有东谈主看管,找别东谈主找不到,因为平素平静惯了,受不来这分辛苦;而且也畏惧害怕。这样只好叫致中来,那时他缱绻到南边朝山,让我把他留住,十几年来为常住辛苦,庙里庙外,黑天白日,拿公家事比我方事都要紧。对于湛山寺所用的产物等,差未几都是经他手置办的。

 

他平常为东谈主,并没什么大能耐,可以说是个很愚痴的东谈主,对任何东谈主,也不会耍心眼;对任何事也不知偷懒,平常一句话也未几说。虽然特性挺倔强,这些年来莫得一个东谈主说他坏的。平常办事很认真,一点不敷衍,东谈主给起一个外号叫黑包公。因他整天在外面跑,给常住办事,脸上晒的挺黑,说他是贪赃枉法。虽然他特性是那么正直,然则为正经事情,给他谈起话来时,他面上也很和霭。

 

在出家里面来说,他算是一个苦恼东谈主,对经忏佛事,因晚年出家,什么也不会。五堂作业,直诵的经或咒,还能随大众念,其他什么也不懂。

 

按修行东谈主来说,愈是思惟单纯的东谈主,愈能修行到手。因为他莫得其他乱念,如果一个东谈主,伶利的像猴一样,整天无明苦恼,休想纷飞,表面上不言不语,内里却是葛藤满腹,这种东谈主虽然修行也能到手,然则到底比那些思惟单纯的东谈主费力!像致中他平常脑筋就很粗陋,他的作业除上殿过堂外,每天诵地藏经、拜佛、念经、来回给常住办事;跑街时,念大悲咒,一年三百六十天,风雨无阻,老是那样。

 

古语说:‘至东谈主无梦。’(因至东谈主梦与醒无异,故言无梦。)他虽不是至东谈主,然则他平常睡觉或静坐时,什么梦也不做,这大要是他天天诵地藏经的缘故。在地藏经地神护法品里说:‘改日及现在众生,于所住处,……作地藏形像,烧香供养,瞻礼赞叹,是东谈主居处,即得十种利益,多么为十:一者土地丰穰,二者家宅永安,三者先一火生天,四者现故意寿,五者所求遂意,六者无水失火,七者浮滥辟除,八者阻绝噩梦,九者出入神护,十者多遇圣因。’

 

又在嘱累东谈主天品说:‘若未下世,有善男人,善女东谈主,眼力藏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华饮食,穿着张含韵,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五者衣食浑朴,六者疾疫不临,七者离水失火,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东谈主见钦敬,十者鬼神助持,……二十二者夜梦安乐,……二十八者毕竟成佛。’这是念地藏经的公正,大众有愿发心的,可以把地藏经请出,把那些诵经功德,全望望,常诵更好。

 

致中虽然他平素不做梦,然则有时候也做梦,都是祯祥梦,而且所做的梦都很有效。在他做梦时候;和清醒的时候,是一样的,岂论什么事心里都能做主,毫不像普通东谈主做梦一样,糊哩糊涂的。一九三六年的修大殿时,缱绻买木柴,在土产货买,买不到好木柴。杨柳木或普通松柏木都不彊壮,过不几年就坏,而且也买不到大材料。以后托东谈主到北京去买,正赶北京拆定王府,许多大木柴没东谈主要,定王府是明朝时候建筑的,到现在已竟几百年,那些木柴,当初都是在老山里面,仗皇上家的力量,伐来的老黄松,质坚料大,过千多年都不会坏的。到现在虽已几百年,木柴经日光一晒直流黄油,它是以不坏的原因,就因为它油性大。湛山寺推叶刚久、何午宣、两工程师前去北京选购木柴,化四千元买妥一批,并由胶济路局免费运到青岛。当木柴运至青岛时,湛山太监并不知谈,有一天早晨,致中到我寮房说:

 

‘昨夜快天亮时做一梦,见来许多东谈主,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穿古装,穿着很整皆。前面有一做首领老翁,约七八十岁年齿,留挺长胡子,皎白。老翁走到我门口很客气的说:“惊扰老和尚,咱们今天来许多东谈主,要在这里找房子住。”我说:“咱们这里没房子住,你是那里来的?”我问他。他说:

 

‘“咱们是从北京君主府来的,咱们在这里住,并不占你们的矜重房子,也不妨碍你们,疏漏找一个闲地方;或者在房上头的顶棚上都可以住。原先咱们在北京君主府住,现在君主府已竟拆掉,咱们压木柴,跟火车一皆来青岛,昨晚在火车站住一宿,今天沿途早到这里来。”

 

‘“房顶上哪能好住。”

 

‘“没关系,你们不可住咱们能住。”

 

‘看样子,老翁长的眉清目秀,言语很仁爱,毫不像一个恶东谈主,岂论说什么他也要在这里住,其后没办法我说:

 

‘“这事我作不得主,得去问老法师。”老翁说:“好!咱们今天特地来费事你,让你给老法师说一说,讨一个单,咱们在这里不白住,将来给湛山寺做护法。”我说:“好!你先等一会,我给去问一下。”这时我的梦醒了,窗外面正不才四板,我定情想一想梦里的事,所见的东谈主,所说的话,都窗明几净,像不是做梦一样。’

 

致中师把他梦里的经过说完结之后,问我:‘老法师!如何,许不许他住?’

 

这时我思忖了半天,谨记客岁腊月间在北京时,君主府—皇宫还好好的一点没动,也并没听说有撤废的事,心里很纳闷。我想大要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些草仙,狐黄白柳之类缱绻到庙里来住,我对致中说:

 

‘他们在这里住也可以,旦夕不要瞎闹,有惊动,打闲岔。出家东谈主在庙里一天到晚修行,他们仙家到庙里来住亦然修行,各东谈主修行各东谈主的,谁也别妨害谁。日后庙里师父们不扯后腿他们,他们也好好护庇常住,如果他们有惊动打闲岔损害常住,也一样按常住法则迁单。对于住的地方前讲堂顶棚;法师寮顶棚,或其他不妨碍的地方都可以住。’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早晨起来,吃饭后,铁路局送来一纸取货票据,说湛山寺在北京定王府买妥的木柴已竟运来。原来致中在梦里所听的君主府是定王府之误,因他在梦里口音听错了。这些仙家都是压木柴跟车而来,在北京已没处住。

 

上昼、叶刚久、何午宣、两位工程师到湛山寺,问之、所买木柴果然为定王府所拆,到现在已竟五百多年,木头一点都没坏,经阳光一晒直流油,当天雇汽车把木柴拉到湛山寺。

 

当天晚上,致中师正在静坐时又像做梦一样,见那位老翁又来,一碰面说:‘谢谢你,蒙你费神,已竟在老法师面前给说妥,许可咱们在这里住。走吧!没别的敬意,到咱们家里疏漏吃点东西。’一边说一边在头前把致中师领到法师寝室的顶棚上头。刚一上去,还要弯著腰,昂首一看,屋上头是东谈主字梁,底下蛛网尘封挺脏,看的窗明几净。致中遂问:‘这里前俯后合,挺眇小的,你们如何能住?’接著那位老翁用手一指,忽然现出一所房子,高堂大厦,几净窗明,跟原先阿谁顶棚大不沟通。他又领致中在房子里走一圈,望望,记忆坐下,致中说:‘光有房子,门在何处?’老翁用手一指说:‘这不是吗?门冲北,夜间咱们在这房子上住,白天在后山玩。对庙里一点不防碍,有机会咱们给湛山寺拉几个大护法,平素在这里护庇常住。’

 

本来致中是一个倔强特性,平素谁宴客他也不去,老是随大众吃饭。这一次他们仙家请他,不去不成,硬拉去,他我方也不知若何就去了。坐下说了一会话,老翁说:‘今天也没缱绻菜;而且咱们的菜你也不可吃,莫得好敬意,缱绻点生果请师父吃点吧!’因为他去的时候是晚上,致中向来是过午不食,那位老翁弄一大堆生果让他吃,说什么他也不吃。一个让吃,一个不吃,两下一争竞,他忽然醒来了。在他我方并不以为这是梦,因为他在那里静坐,还没睡著,一瞌眼便入到这种意境里去了。

 

还有一个梦是在修湛山寺刚开地基的时候,那时任何殿堂还没修,致中在那间小红房子里住,夜间静坐时,见来一老和尚,背一大布袋,另外拿一小篮子,到了致中跟前,把布袋和小篮子都交给他。致中接过来看时,布袋和篮子里,尽是莲子,每一个都像拳头那么大,再大的也有像西瓜一样大的。老和尚把布袋交致中后对他说:

 

‘你把那些莲子在这山坡上种上吧,将来都能吐花结果。’

 

致中认为很奇怪,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大的莲子,回头望望阿谁老和尚,大高个,长得两耳垂肩,双手过膝,挺有福德的样子。致中把莲子接过来,就往地上种,然则土地很硬,岂论奈何弄也弄不开,还把他急一身汗,老和尚在一旁说:

 

‘你念经!念经地就开了!’致美妙老和尚的话,一边取莲子,一边口里不停的念经。果然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挺硬的地,顿时就变为减轻了。于是他就著地势的高洼,随辖下一个莲子,用脚一踢就埋上了。把篮子里的莲子种完之后,又在口袋里往外倒,一连倒好几次也没倒净,致中认为更希奇,仍然一边念经一边往下种。山顶崎岖,山前山后都种遍了,满山满谷,无处不是莲子。布袋里的莲子种没了,老和尚对致中拍鼓掌笑笑不见了。醒来时,身上还累一身汗。

 

其后致中把这事告诉我,问我是奈何回事,我说:

 

‘湛山寺是新兴的谈场,将来一定多念经生西方的东谈主。’古语说:‘愿将东土三千界,尽种西方九品莲。’这里虽然不是通盘这个词三千界,亦然三千界之一部分,而且所种的都是西方九品莲华,应西方世外桃源,莲华化生之说。希望其后诸位师父;及男女居士,多念南无阿弥陀佛,早到西方世外桃源,证得莲品上生。

 

对于已竟念经往生的,出家在家到现在已竟有好几位。出家东谈主不必说,在家东谈主之中如董子明居士,临终时现象很好。他原先在外面做过很阔的事,晚年来,放弃普通一切,专门念经,前后十三四年工夫。平素给湛山寺学校改国文,除改文章外,其余工夫都用在念经上。他的工夫很纯,每天固定要念四万声佛。平常或许有东谈主来找他打闲岔,每天在我方寮房,把门倒锁上在屋里念,有东谈主来找时假装没在家。有一次在屋里念经念得很相应,不知怎的,门并没开,他我方却跑后大殿去念经去了。当他一瞩目时,心里很惊诧,原来我方在寮房念经,为什么会跑这儿来呢?连我方也不知是以然。其后叫店员在别的寮房找一个钥匙给开了门,他我方的钥匙还在他桌上搁著呢。其后他把这事告诉我,那时我对他并没说什么,以后我想:这大要是念经工夫,念得表里相依,到了业净情空的地步,心里一点执著都莫得,外面的环境什么也禁止不住。当他回头一瞩目时,心里就又分辨,而起执著了。其实这事很平常,并不是什么希奇,完全是心的作用。

 

董居士在生时发两个愿:一个是愿意在活著的时候,不要闹病;因为我方客居他方,病了没东谈主伺候,怪愁肠的;第二个愿意有病马上就往生,免得我方受罪,也给东谈主添费事。果然有愿必满,他平常念经什么病也莫得,到了临终时,先见时至,心里很清醒的。大众师轮班替他助念,到了夜里四点钟,在床上坐起来,面上很和霭的对大众说了一句:‘到此方知功不唐捐!’说完这话,念著佛就往生了。在他临往生的前两三天,仅仅认为身上很疲顿,作为无力,一切饮食还照常;身上并没什么晦气。这是念经的公正,希望大众千万不要忘了这句阿弥陀佛!

 

一九三四年,在修湛山寺后大殿以前,致中也做了一个梦。是在夏天,见湛山寺前面广场里,有一棵挺直的菩提树,忽然在西边生出来一个大杈,致中走到树跟前时,这杈子忽然从树上落下来。致中想捡起来扛回庙里去,然则左拿右拿也拿不动。这时谛闲老法师赶到对致中说:

 

‘你拿不动!且归请你师伯来,他能拿的动。’致中到庙里来请我去,到那里扛起那菩提树枝来,往西走去了。这梦的应验,是正在修湛山寺的时候,忽然王金钰居士又发心独自若市内建一所湛山精舍,为大众讲法,也算湛山寺生出来一个枝叶吧!

 

到了三七年,湛山寺前后殿等、都申诉来之后,他又梦见前后殿在大马路上横栏著,战斗的东谈主许多,我方认为很希奇,也不知是奈何回事。其后问我,我说这是好现象,将来佛法要当谈—因大殿、讲堂、都当谈而盖好—本来湛山寺一开辟时,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经过这十几年的建造,前面从太平角芝泉路口,背面到东镇仲家洼一带,差未几所盖的房了都快皆集在一块了。如果时局缓慢,开展市区,十几年后,前海崖修成汽船船埠,湛山寺将由偏僻酿成一个极繁华的市街中心区,那时就是佛法当谈的时候了。

 

湛山寺,每年到七月十五照例办盂兰会,按照水陆仪规,启建水陆谈场。四二年弘一讼师升天后,四五年中国抗战告捷的那一年,寺内做水陆谈场时,致中梦见弘一讼师来。因为弘老在湛山寺住过一个时期,他们曾经相识,是在刚黑天的时候,致中在单上静坐著,一充盹,看见弘一讼师来,到了他门口,并没往屋里去!致中心想:弘老不是听说已竟升天了吗?奈何又来啦!于是马上放腿子去迎接,到了门口一碰面,弘老说:

 

‘老修行,多年不见了很好吧!’这时致中傻呼呼地,也讲不出什么话来,只说:‘好!你老也很好吧!’接著弘一讼师说:‘今天惊扰你一件事,因为时局不好,到处有战事,又加各地闹粮荒,兵燹疠疫,水、火、盗、匪、死许多东谈主。中国因受战事影响,粮荒严重,各地已无启建水陆谈场的,有的也很纰漏。惟湛山寺,在此烽烟满地的时候,还能很放心的年年做一次水陆谈场,各类方面都很如法,大众都很虔敬,功德不小,我现在领来许多东谈主,缱绻在这个法会里超度他们,请你告诉老法师,给设一个位子,免得进坛时,为护法善神所阻。’

 

致中醒来时,第二天把这事告诉司房,自此之后,每年湛山寺做水陆时,必给弘老特设一位子。

 

因为致中像一个大笨蛋一样,平常不做梦,偶尔做一个梦,都有应验。我猜度这里,疏漏这样一说,也不是希奇希有的事,按修行东谈主来说,这是最要不得的事。

 

俗话说:‘痴东谈主说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东谈主的业识所现,做梦也有好几种,有我方意志所现的梦,有鬼神所托之梦,有佛菩萨所示之梦。按十法界来说:除佛界外,九法界众生都是梦;有东谈主天梦;饿鬼梦;地狱梦;牲口梦;三乘梦,凡未证究竟妙觉的都是迷梦,不过有轻有重,有好有坏。东谈主们只知瞌眼是梦,不知睁眼亦然梦。古语说:‘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江山一局棋,举世尽从梦里老,谁东谈主肯向死前休!’

 

(二)慈舟法师在湛山

 

说起来真羞怯得很,我出家很晚,在家时虽然对佛经研究过,究竟没彻底。出家后在不雅宗寺跟谛老法师学几年教,回到朔方就忙于盖庙办学,有不得已的时候,也给东谈主讲经,说开示。近三十年来为这些事驱驰,因此对于佛的戒律,没得万古辰去研究。然则戒律在佛家很热切,佛临入涅槃时,教弟子以戒为师,处死之能否久住,就在乎后东谈主对佛的戒律能否执守,一切都建筑在佛的律仪上。有佛的戒律在,就有处死在,如果出家东谈主不守戒律,处死也就快消亡了。是以出家东谈主,岂论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不可把佛的戒律忽略昔日。尤其对于新首创的地方,奠基滥觞,一切法则法例,更应当衔命佛的戒律,纵令不可完全执守,在可能范围内,也应当按照可行持的去行。

 

昔日我对律典,虽然也都涉猎过,然则并没深去研究,不敢自称内行。然则对此却很瞩目,因此在湛山寺申诉之后,我给大众请来两位专门持律的法师,一位是慈舟老法师;一位是弘一讼师。

 

慈舟老法师是湖北随县东谈主,中年失怙,三十四岁时,得母亲同意,佳偶同期出家,这是他的宿根深厚。受戒后,到各地参方听讲,遍师名匠。一九一三年,跟月霞老法师,在华严大学专研究华严经,及大乘起信论。其后我方到各地讲承办学。慈老一生专研贤首五教,兼代持律讲律,他所到的地方,多提倡持律;他所当家的地方,全注重持律。平素悲天悯东谈主心切,每逢在大座讲经,说到一般东谈主放逸犯戒的时候,辄自哀哭流涕!因此感东谈主甚深。

 

华严经和起信论是贤首家主要的经论,慈老对此深有研究,且有著述。虽然华严经部头长,绝交易从始至终讲完,然则慈老一生讲华严经的时候最多。据我所知谈的,他曾承办过四五次法界学院;在北京彻头彻尾,一连讲了三遍华严经。这些年来,时局不静,苦难频仍,北京城并没际遇很大的劫难,都能化险为夷,这未曾不是讲华严经的力量!

 

说到慈老来湛山的一段人缘,其缘故是在一九三四年。那时湛山寺后大殿已竟申诉,湛山精舍因工程小,比湛山寺后大殿早落成。湛山精舍落成后,王金钰居士请我讲大乘起信论,因他早年对起信论研究过,也请问过明东谈主,但仍有通不昔日的地方,问我可不可以讲。那时我说:

 

‘我是专门研究天台的,天台宗是以法华经大智度论等为主要经论。大乘起信论为马鸣菩萨造,是贤首家所注重的。昔日我也夹杂著研究过,不过很纰漏的就昔日了。现在要讲必先容点工夫,先编课本;课本印出之后,按照课本去讲,这样相比仔细一点。’

 

王居士同意这样办法,先编课本;课本印出之后,一星期在梵学会讲两次。课本编完之后,大伙看可以!又从头印两千本,王居士也很舒坦。原先过不去的地方,现在连听讲,加看课本,也通昔日了。说这话时已是三五年,那时慈老在饱读山办法界学院,讲华严经已竟圆满,拟解雇。他的学生梦参师,欲继续肆业,慈老先容他到湛山寺来,说:‘倓老法师,是朔方有名的大德(羞怯!我实在不敢当大德,)可以到那里亲近他。’一九三五年秋,梦参师到湛山寺来,他昔日跟慈老听华严经,起信论,我方对起信论也讲过,其后看到我编的课本说:

 

‘你老编的文义简陋,好看,容易明白,慈老所编细巧,繁琐。’于是他给慈老寄去两本,一个月后,慈老来信说:

 

‘倓老编的课本很好!文简义赅,看起来易找思路,容易明白。我所编的文义较普通,对初学东谈主,绝交易找条理。’并让梦参师再寄二十本去,以便大众参考。钱若干由邮汇上。其后由湛山寺寄去二十本赠送。那时我想:慈老是专门研究起信论的,既然他评价说可以,大要里面不会有很大的疵谬,因此我也宽解,自此之后,我和慈老常有信战斗,我也屡次去信请他来。以后他应饱读山虚云老和尚请,办法界学院,至三六年圆满;复应圆瑛老法师之邀,去福州城内法海寺,再办法界学院,我乃派梦参师,代表湛山寺去请慈老。

 

请慈老的原因,一则是因他为现代大德,南北都去过,饱参饱学,对各地家风法则都造就过,来湛山后,可以帮同建立一下森林的法则;二则因慈老讲教代持律,出家东谈主如果不解白戒律,是一个大瑕玷。昔日我对戒律虽看过,并没深去研究,就是研究过,因整天忙于盖庙,也无暇给大众讲。

 

戒是给后东谈主所立家法的总纲,律条是里面的一些细目。根究起来,非常严格!尤其讲律的东谈主,说到那处要行到那处,身先士卒;否则说的和行的成两回事,不但不可律己,也不可律东谈主,久而久之都纰漏下去了。因此把慈老请来,让大众对戒律多加瞩目。

 

是在一九四七年的正月十五以后,梦参师到福州,月底把慈老请来,住后殿东耳房。那时湛山寺正在修后斋堂、寝室、慈老到湛山后,对于法则方面改正不少;莫得的也添了不少:如持午、诵戒、结夏、安堵等、都是慈老在时所立。直到现在,还是按这样法则去行。

 

慈老来后,除在湛山寺讲经讲律外,有时到梵学会去讲。一九三六年秋天,我去长春般若寺传戒,湛山寺的事,全归慈老法师分心代理。他向来是不别众食,不只受东谈主供养,一切随众。

 

北京极乐庵,是宝一老和尚的小庙,民国十几年时,有居士拟发心修建,改为十方,宝老不同意,欲因陋就简,修行了事。到了三六年,有护法居士,与宝老在手帕巷子买一旧宅改修持庙,名净莲寺,因宝老多病,净莲寺没东谈主管事,宝老让定西法师记忆接庙;然则定西法师在东北担任很大任务,(督理东北通盘这个词释教,应兴应革事宜。)平常我不在东北,事情全由定西法师料理。如果他一走,事情没东谈主办。这时,定西法师曾来湛山看过一次,不久又回东北。秋天我从长春记忆,曾到北京,给宝老说妥。我和王金钰居士,先容慈老到净莲寺来,当家一切。慈老到净莲寺后,因有在福州应圆瑛老法师之请,办的法界学院;这时因南北迢远,不可兼顾,乃于三七年春,把法界学院,迁到北京,继阐华严经。慈老言过其实,持戒谨严,做事一点不苟。所到之处,影响所及,莫不深为所化。在北京缘法很好,学生也愈去愈多,直到告捷后才离开北京。

 

(三)弘一讼师在湛山

 

弘一讼师,是三七岁首夏,到湛山来的。

 

三六年秋末,慈舟老法师去北京后,湛山寺没东谈主讲律,我对戒律很瞩目,乃派梦参师到漳州—万石岩—把弘老请来。在他来之前,梦参师来信说:弘老来有三个条目:第一,不为东谈主师;第二,不开宽宥会;第三,不登报吹嘘,这约法三章,我都首肯了。

 

平素我常说:我在释教里是个窝囊的东谈主,说什么,什么都不成。不过仗佛菩萨加被,借诸位师父的光明,给大众作一个跑腿的东谈主。我虽然窝囊耐,如果有有能耐,有修行的大德,我尽量想法给请来,让大众跟著学。这样于湛山寺也增光,于大众也故意。凡属于大众故意的事,只消我力量能办的到,总尽量去办!

 

我常愿大众‘坐地参方。’什么叫‘坐地参方?’就是把大德请来,让大众一点劲不费,坐地参学,就叫‘坐地参方。’因为出家东谈主手里没钱,在外面跑腿绝交易,平安年月还好,浊世里步碾儿更绝交易。还有一些老修行,住到一个地方粗略不肯动;但对一些大德又很惊叹,这样要满他们的愿,最好是请大德来,让他们坐地参方。省得航海梯山,沉远方去跑。

 

我的谈理,把中国(自然番邦来的大德也宽宥。)南朔方通盘大德,都请到这里来,纵令不可久住,也可以住一个短的时期,给大众讲讲开示,以结法缘。因为一位大德有一位大德的意境,禅和子之中,止不定与那一位大德有缘;或者一言语,一举动,就把东谈主的交心激发起来;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三七年时,我曾缱绻把印光老法师,请到湛山来,开一念经堂,让印老在这里主办净土谈场。以后因事变,印老没能到湛山来,这是我最缺憾的地方。

 

弘老、亦然我最惊叹的一位大德。他原籍是浙江平湖东谈主,先世营鹾业于天津,遂寄籍于此。父、筱楼公,降生进士,做过吏部官,为东谈主乐善好施,风世励俗,规范一方,在天津为有名的李善东谈主家。

 

他、在家名李叔同,另外出家在家还有好些名字,我已记不清。降生时,有雀衔松枝降其室,此枝到了他临灭度时,还在身边保存著。自幼颖悟特殊,读书过目成诵,有李才子之称。性格外超逸而内恬醇,凡做事都与东谈主特别。然则他一生的到手,也就在他这个特别性格上。做事很骁勇,有决断,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俗言说:‘装模不像,不如不唱。’举例他在家里,专门致力于体裁、艺术、音乐、丹青……等,就专心致志,让他到手。甚至在少年期间,一些风致美谈,也莫不尽情逸致。像唱戏一样,岂论饰演某种扮装,都让他合情合理到家。然则话又说记忆,在家是那样,出家亦然那样,出家后,把在家那套普通习气完全抛掉,说不干就不干!涓滴也不沾染。对于出家东谈主应行持的,就认真去行持,行持到家,一点不敷衍,这才是大丈夫之所为。亦然普通东谈主最难能的一件事!

 

弘老、在家时,是一个风致才子,日本留过学,社会上也很出锋头的。以他昔日的魄力,谁也想不到他能够出家,出家后,又能够持戒那么谨严。一九一八年暑假天,他正在杭州两级师范当教练,忽然要出家,谁也留不住。马上把我方的东西完全送东谈主,到杭州虎跑大慈寺,拜了悟老和尚为剃度师,定名演音字弘一。在他临去虎跑时,学校跟去一茶房,名字叫闻玉。这个茶房本是在学校伺候弘老的,对他印象非常好,听说他要出家,心里有些不忍;于是给他带著东西一同到虎跑寺去送他。进庙门之后,弘老马上回过火来称闻玉为居士,很客气的请他坐下,我方扫地擦桌子,打水沏茶,以宾礼对闻玉。原先闻玉伺候他,到庙里后他马上倒过来伺候闻玉,晚上我方找铺板搭床。闻玉几次要替他弄,他说:

 

‘不敢当,我不让你来,你专爱来,现在你送我来出家,我很感激你。这是咱们的家,你在这里住一天是咱们庙里的居士,我应当好好顾问你。’这一来弄得闻玉昆玉无措,哭笑不得。其后闻玉说:

 

‘你说说算了吧,还当真的就出家吗?’弘老说:‘这还能假了吗?’闻玉苦苦伏乞,让他玩几天再回学校;然则他决心出家,说什么也不可变嫌意志,反以言语来安慰闻玉,让他速即回学校。闻玉看实在没办法,在他跟前哀哭一场,很凄沧的我方回学校去了。

 

弘老自出家后,就专门研究律,天津徐蔚如居士,对他研究律帮很大的忙。徐居士曾对他这样说过:

 

‘自古于今,出家的法师们,讲经的多,讲律的少;尤其近几百年来,就莫得专门研究律的,有也不彻底。你出家后,可以专门研究律,把中国的律宗重振起来。’

 

中国出家东谈主,自东汉至曹魏初年,并莫得说皈投受五戒的,仅仅剃发出家而已。至魏嘉平年间,有天竺僧东谈主法时到中国,立羯磨受法,是为中国戒律之始。自那时起,才真实运行传受比丘戒。

 

领先传到中国的律典,是十诵律,为姚秦期间鸠摩罗什法师译。六朝时期,此律盛宏于南边。其次是四分律,僧祗律,五分律,有部律。

 

在五部律中,最通行的是四分律,这是东晋期间,佛陀耶舍和竺佛念两位法师所译,其弘传讲习则始自元魏期间的法聪讼师。其后,有谈覆讼师,慧光讼师,智首讼师,各造疏注,大事宏扬。到了唐朝,谈宣讼师,据大乘义剖释释四分律,撰成四分律行事钞三卷,四分律羯磨疏四卷,四分律戒本疏四卷,称为南山三大部。再加上他所撰的拾毗尼义钞三卷,(现有二卷。)比丘尼钞三卷,合称为五大部。自此律学中兴,后东谈主宗仰他,遂成为四分律宗;也称为南山宗。那时有相部法砺讼师,东塔怀素讼师,各依四分律藏,撰造疏释,与南山谈宣讼师,并称三宗。到了宋朝元照(灵芝)讼师,又作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四分律羯磨疏济缘记;四分律戒本疏行宗记,专门解释谈宣讼师的疏注,南山律宗,于是继兴。

 

南宋以后,禅宗盛行,律学无东谈主滋扰,通盘唐宋诸家的律学着述,都隐没不存。至明末清初,只余一部随机羯磨,那时有□益、见月两位老东谈主,欲重兴律宗;然则对唐宋古典已遍索不得了。□益巨匠,虽著有毗尼事义集要;而对弘律方面收效极鲜。见月讼师,是中兴律宗的大元勋,对律学著疏颇多。所缺憾的,是他没找到南山的著述,所出着述,与南山律意,颇多不同之处,如解随机羯磨,就是一个例证。

 

此外尚有一部流传最广的传戒正范,谈理虽未与南山著述尽相吻合,然厥功至伟!从明末,到现在,传戒之书,唯此一部;各地传戒,亦唯此书为依。明朝以前,各森林传戒方式,互有不同,且三坛戒法,不得一时俱受,要在三个时期,分期而受。本体上比丘戒太严格,受戒的东谈主,未必尽能受持。与其在狭义范围内,受而不可尽持,倒不如菩萨戒之宽宏。因此见月讼师乃订定,在五十三天戒期内,三坛戒法递次而受。这一则因受戒日历机会难遇;二则因受比丘戒后,再受菩萨戒范围广大,这样在受戒方面来说,是巩固得多了。

 

不过这部传戒正范,因未见南山律之全部参考,并不算彻底圆善之书。加以近代弘戒法仪,又依此稍有增减,已不是传戒正范之本来面貌。如欲恢支撑代传戒之法,必有真实持律明律的东谈主,出而订定。

 

自宋朝历元明清,计七百余年,中间虽然也有东谈主提倡律学,然则已失去南山真脉。原因是中国弘律的东谈主少,经过若干次变乱,律典已毁于燹火,有原本也都流荡在日本。清末、徐蔚如居士,自日本请回,重刊于天津,然不实遗漏特多。弘老出家后,发愿终身研究戒学,誓护南山律宗,遍登第外律丛,校正五大部,及其他律藏。二十几年来,无日不埋首律藏,探讨精微。到处也以弘律讲律为事,在我个东谈主,也深愿其后多出几位弘律的东谈主。

 

在弘老的著述中,最主要的要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此书将四分律文,制为表解,化赜为晰。所加按语,都是古昔大德警句,经六七年工夫始制成。稿子都是亲笔所写,那时由穆藕初居士捐七百元现钞,委中华书局缩本影印,原稿保存在穆藕初居士处。在稿子背面,弘老还特地写了一段遗嘱,大意是说:我去世之后,不希望给我建塔,也不肯给我做其他功德,只消能募资将此书重印,以广流布,就于愿满了。

 

谨记弘老来时,是在旧历的四月十一那天,朔方天气—尤其是青岛,热得较晚,一般东谈主,还都穿夹穿着。临来那天,我领僧俗二众到大港船埠去迎接。他的性格我早已听说,碰面后,很粗陋说几句话,并没叙寒暄。来到庙里,大众师搭衣持具给接驾,他也很客气的回礼,连说不敢当。

 

随他来的东谈主有三位—传贯、仁开、圆拙—还有派去请他的梦参法师,一共五个东谈主。别东谈主都带好些东西,条包、箱子、网篮、在客堂门口摆一大堆。弘老只带一破麻袋包,上头用麻绳扎著口,里面一件破海青,破裤褂,两双鞋;一对是半旧不胜的软帮黄鞋,一对是补了又补的芒鞋。一把破雨伞,上头缠好些铁条,看样子已用许多年了。另外一个小四方竹提盒,里面有些破报纸,还有几本对于律学的书。听说有一点盘花钱,学生给存著。

 

在他改日以前,湛山寺特地在藏经楼东侧盖起来五间房请他住,来到之后,以五间房较偏僻,由他跟来的学生住,弘老则住法师寝室东间—现在方丈室—因为这里靠讲堂近,相比敞亮一点。

 

因他持戒,也没给另备佳肴饭,头一次给弄四个菜送寮房里,一点没动;第二次又缱绻次一点的,还是没动;第三次缱绻两个菜,还是不吃;末了盛去一碗大众菜,他问端饭的东谈主,是不是大众也吃这个,如果是的话他吃,不是他还是不吃,因此庙里也无法厚待他,只好满愿!

 

平素我给他讲话时很少,有事时到他寮房说几句话速即出来。因他气力不很好,谈话费力,说多也打闲岔。

 

愈是权臣东谈主物,他愈不见,平常学生去见,谁去谁见,你给他磕一个头,他照样也给你磕一个头。在院子里两下走仇敌的时候,他很快的躲开,幸免和东谈主碰面谈话。每天要出山门,经后山,到前海沿,站在水边的礁石上瞭望,碧绿的海水,激起皎白的浪花,倒很有谈理。这种地方,粗略没东谈主去,情景显得很孤寂。好静的东谈主;会艺术的东谈主,大要都可爱找这种地方闲呆著。

 

房子都是他我方打理,不另外找东谈主伺候。窗子、地板、都弄得很干净。小时候他在天津的一位同学,在青岛市政府做事,听说他到湛山寺来,特地来看他。据他这位同学说:在小时候他的特性就很乖僻,有名的李怪—其实并不是怪,而是他的行动不同于流俗—因他粗略不接见东谈主,有见的必传报一声,他同学欲与碰面时,先由学生告诉他,一说可以,有这样一位旧同学,乃与之接见。

 

有董子明居士,蓬莱东谈主,原先跟吴佩孚当顾问人,以后不劳动,由天津徐蔚如居士先容来青岛,在湛山寺当教员,学识很渊博。他和弘老很相契,常在一块谈话,那时我每六合午在湛山寺讲法华经,弘老来听,以后他和董子明说:

 

‘倓虚法师,我初度和他碰面时,看他像一个老庄稼东谈主一样,碰面后他很健谈的,讲起经来很有骨格!阐明一种理时,说得很澈底!’这话其后由董居士告诉我,我知他粗略不对东谈主加评论,这是他迂回从座谈中谈出。然则我听到这话很羞怯,以后岂论在何处讲经,愈加细心。

 

朱子桥将军,若干年来惊叹弘老的德望,仅仅没见过面。正赶他有事到青岛,让我先容欲拜见弘老,一说弘老很乐意。大要他平素也知谈朱将军之为东谈主,对办慈善及对三宝事很热心,乃与之接见,并没多谈话;同期还有要见他的东谈主,他不见,让东谈主回答,说已竟睡觉了。

 

有一天,沈市长在湛山寺请朱将军吃饭,朱将军说:‘可请弘老一块来,列一知单,让他坐首席,我作配客。’沈市长很同意,把知单写好,让我去给弘老说,我到他寮房里一说,弘老笑笑没言语,我很知他的特性,没敢再往下强迫。第二天临入席时,又派监院师去请他,带回一个条来上写四句话:

 

‘昨日曾将本日历,短榻端坐静思维,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

 

朱将军看到这个条喜的不得了,说这是自高。沈市长脸上却显得很不乐意,按父母官来说,他是一个主东谈主,又加是在一个宽宥贵客的场合里,自然于顺眼上有点下不了台。我和朱将军看到这里,速即拿话来掩饰,朱将军平素有些纯真气派,嘻嘻哈哈,把这个涩羞场面给掩藏昔日了。

 

弘老到湛山不几天,大众就要求讲开示,以后又给学生研究戒律。讲开示的题目,我还谨记是‘律己,’主要的是让学律的东谈主先要律己,不要拿戒律去律东谈主,天天只见东谈主家不对,不见我方不对,这是绝对不实的。又说平常‘息谤’之法,在于‘无辩。’越辩谤越深,倒不如不辩为好。比方一张白纸,忽然染上一滴墨水,如果不去动它,它不会再往四周溅污的,假若立时想要他干净,马上去揩拭,结果玷污一大片。末了他对于律己一再叮咛,让大众特别慎重!

 

他平素持戒的工夫,就是以律己为要。口里不臧否东谈主物,不说东谈主辱骂长短。就是他的学生,一天到晚在他跟前,做错了事他也不说。如果有犯戒做错;或不对他心思的事,独一的重要就是‘律己’不吃饭。不吃饭并不是存心给东谈主呕气,而是在替那做错的东谈主忏悔,恨我方的德性不可去感化他。他的学生;和跟他常在一块的东谈主,知谈他的特性,每逢在他不吃饭时,就知谈有做错的事或说错的话,速即想法改正。一次两次;一天两天,几时等你把错改正过来之后,他才吃饭,末了你的错处,让你我方去说,他一句也不启齿。平素他和东谈主常说:戒律是拿来‘律己的!’不是‘律东谈主的!’有些东谈主不以戒律‘律己’而去‘律东谈主,’这就失去戒律的谈理谈理了。

 

给学生上课时,首讲随机羯磨,另外研究多样法则法子。随机羯磨是唐谈宣讼师删订的,文字很陈腐,他我方有编的‘别录’作辅助,按札记去研究,并不很难。上课不坐讲堂正位,都是在讲堂一旁,另外设一个桌子,这大要是他自谦,认为我方不胜为东谈主作讲师。头一次上课,据他说,事前缱绻了整整七个小时,虽然已竟专门研究戒律二十几年,在给东谈主讲课时,还是这样细心,可见他对戒律是如何的慎重!因他气力不好,讲课时只讲半个钟头,像唱戏谈白一样,一句废词莫得。余下的时辰,都是写札记,只消把札记抄下来,扼要的地方说一说,这一堂课就全接受了。随机羯磨头十几堂课,是他我方讲的,以后因气力欠安,由他的学生仁开代座,有讲欠亨的地方去问他,另外他给写札记。随机羯磨讲完,又接讲四分律。

 

差未几有半年工夫,弘老在湛山,写成一部随机羯磨别录,四分律含注戒本别录,另外还有些散文。

 

他这次到朔方来,也该当与朔方东谈主有缘,平常接受行律的,有许多学生,通盘这个词庙宇接受的还莫得。虽然他在南边许多年,也莫得能接受的,有亦然部分的,暂时的,慈老法师在湛山时也说,南北到任何地方也没完全接受讲律行律的,原因是在末法期间,持戒是一件难事,不要说持戒,就是讲戒亦然无聊无味。为了我方不可行持,谁也不肯去发心;尤其是经忏门头,一个森林里,住许多东谈主,分子不一,谁也作不得主,如果马上让他去持戒过午不食,这简直太难了!

 

慈老和弘老到朔方来,在别处,莫得能拿通盘这个词森林来接受其律仪的,惟湛山寺能接受。每到月吉十五诵戒羯磨。四月十五,结夏安堵,七月十五自恣,平常过午不食……二位老法师走后,这些年来,还是照法则去行。原因这里是新创的地方,做事单纯,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复杂,我方也能作得主,也乐意,是以能接受。同期还有几位同学,继续弘老的意志,发心专门研究戒律,日中一食,按律行持;不但湛山寺是这样,和湛山寺磋商系的庙如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天津大悲院……等也都按照这样去行。虽然不可完全做得到,但对戒律方面,能持几条算几条,持总比不持强。最低限制,出家东谈主对四根柢戒、十戒、十三僧残、应拣要紧的去行持。举例半月诵戒,像演电影一样,诵一遍就等于在东谈主的脑幕上映一遍,纵令不可完全持佛的清净戒,但起码也给东谈主种一个持戒的影子,我方有玷污的地方,也能在诵戒时忏悔,洗刷一下。拿持午来说,虽然有些东谈主办的不如法,但不可为一两个东谈主不如法,就把这条戒废弃不持。有这条戒,像一堵栏马墙一样,总比莫得好的多。佛祖给后东谈主立法则大有谈理谈理,平常衣暖食足的东谈主,欲心重,无明大,好睡觉,好做梦,这些都是修行的禁止!无明大的好滋事,几百东谈主住在沿途常生事,事情就不好撑持了。

 

弘老虽是生在朔方,然则他在南边住的时候多,对于南边征象、生活、都很习惯。初到湛山时,身上穿的很单薄,常住给做几件穿着,他一件也没穿,向来不可爱穿棉穿着,愿意在南边过冬。原因朔方天气冷,穿一身棉穿着,很辛苦的。

 

湛山寺本来缱绻留他久住的,过冬的穿着也都给缱绻了,然则他的体魄,不适于朔方的严寒,平素超脱惯了,不肯穿一身挺沈的棉穿着,像个棉花包一样。因此到了九月十五以后,到我寮房去告假,要回南边过冬。我知他的特性,向来不徇情面,要走谁也遮挽不住,那时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纸条,给我定了五个条目。第一:不许缱绻盘川钱;第二:不许准斋饯行;第三;不许派东谈主去送;第四不许划定或询查何时再来;第五:不许走后相互再通讯,这些条目我都理睬了。

 

在临走的前几天,给同学每东谈主写一幅‘以戒为师’的小中堂,作为挂念。另外还有好些求他写字的,词句都是华严经集句;或□益巨匠警训,大要写了也有几百份。末了又给大众讲临了一次开示,反覆劝东谈主念经。临行运给我告别说:

 

‘老法师!我这次走后,今生不可再来了,将来咱们大众同到西方世外桃源再见吧!’言语声气很小,很诚挚,很文静的!让东谈主听到都很感动的。那时我点头浅笑,默然予契。临出山门,四众弟子在山门口里边搭衣持具缱绻给他送驾,他很庄重很和霭的在东谈主丛里走昔日,回过火来又对大众说:

 

‘今天惊扰诸位很抱歉,也没什么好进献,有两句话给大众,作为临别赠语吧!’顺手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纸条,上写:

 

‘乘此时机,最好念经!’

 

走后我到他寮房去看,房子里东西安置得很次序,里外都打扫特别干净!桌上一个铜香炉,烧三枝名贵长香,空气很静穆的,我在那徘徊良久,响往著古今的大德,嗅著余留的馨香。

 

(四)天台宗在朔方的宏传与建树

 

领先运行修湛山寺的时候,我已预感到,大摘要十几年至二十几年的工夫。那时蒙诸君护法,公推我来当家其事,我也义绝交辞。那时我已缱绻在湛山寺做十年当家,替大众经营修庙的事,十年以后,让贤与能。自三四年,至四四年,恰是十个年头,我实行退休,四四年,九月十九日,公推善波法师为湛山寺第二任当家。那时到诸山长老,各机关首领,各界来宾,诸君居士,庆典很隆重的。

 

善波,夙慧熟识,器识超卓,威仪严肃,言行有节。岂论办任何事,都很矜重。十几年来在湛山寺,从当学生起,任监院、任首座、为常住事发心,不辞一切辛苦;而且平素也很孚众望。

 

在送座的那天,除湛山寺共住规约外,我还写了几条对于当家领众的规约(附录于后)以后,岂论到任何年代,十方大德贤者,在这里任当家时,都按照这样去行。

 

附湛山寺当家粗陋领众课程法则

 

(一)专责领众。僧伽为三宝之一,译华言为和合众。其能和合者,唯在一东谈主迷惑。领众必先调众,调众必先知众,知众必先临众,由临众尔后知众,由知众尔后调众,调众尔后领众,始能统理大众,一切无碍。今湛山寺首任当家老病消极,不可临众,若再腌臜领众,难免本乱治末之虞。于是依法改选当家,简订领众法则,以作常行轨谈。

 

(二)行持课程。十方常住,云集僧众,皆以三宝熏修持本。今以普通大众行持,要自他两利,逐日旦夕两遍殿堂为要务,当家必亲自临众,共其甘苦。早殿讽经,祷告民殷国富,世界和平。晚殿讽经,超度十类孤魂,古今八方,葬送将士,及灾死苍生等。又晨午二次斋堂,念供不雅想,十方诸佛应供,法界多情,普同供养。念毕食时,各存五不雅,食毕结斋,回向檀越安乐,领众绕佛,共祝十方,消灾弭厄。

 

(三)顺从法则。两序班首执事,由当家敦请,各负专责,尽责服务。四众弟子,循规就序,今略举法则,亦在大众心目之中,不过耳目勤熏,利于躬行实践。前任者为临时当家,在创建时期,未得般般依法就序,今选矜重当家,宜应各按轨谈。当家为俄顷之主,兴衰在此一东谈主。表里缁素,皆要撑持,时常默然,不可烦闷,禁止清修。为当家者,二六时中,思在谈,逐日两次殿堂,为领众修行之专务,倘有疏虞,四众无依。故选静室素养,少应繁务。寺内班首执事,无急要事,不可轻见方丈,若有要事,告毕即出。会客皆在方丈外寮,会毕即归静室,存养精神,领众熏修。自然空中戾气化作温和,灾劫消于无形。又逐日开大静时,当家须至司房阅账,知客亦至司房,同监院申诉一日经过,及次日应办之事。大钟响时,回寮休息。其余班首执事,及居士寮,念经堂,四众东谈主等,皆以方丈为模范,一律遵行,免去俗务繁扰;及散心杂话,始得隧谈修行。其余各条,另有细目,以上所订,乃常常轨则,若处难缘,须稳如泰山!

 

湛山寺是教演天台,行宗净土,十方选贤轨制,不收剃度门徒,不专传法子。和湛山寺一宗派的,如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沈阳般若寺;天津大悲院等;都是这样。昔日尝见一般森林,为了专传法子,争当家,弄出许多见笑来,这是最出丑的事!

 

现在把对于法统的事,给大众说一说。

 

我接不雅宗寺,谛闲老法师,嫡传天台教不雅,第四十四代法卷,承续老东谈主德荫,叙述智祖教法。天台宗传到朔方后,共发起建立宏法森林九处,宏法支院十七处,主办僧学院十余处,其他尚有许多有磋商的小的庵堂,都已加入天台宗。’

 

(附表略)

 

考备表内非巨匠径直经手所建者,则为巨匠之法眷属,得其带领及助力所建修,故附列之;如定西、如莲、为巨匠代传之法弟;静空、惺如、则为巨匠之法徒。又修营口楞严寺时,负建修职业者,为陆炳南居士,后出家名乐果曾充该寺第三任当家。—大光识

 

(附表略)

 

考备支院共十七处,多为巨匠弟子分在各地手创,迂回径直得巨匠及定西法师之助力者不鲜。表内创建东谈主及年代等多得自定西法师口述,以其谙于东北释教也。—大光

 

(附表略)

 

考备按此表系九五0年,大光随巨匠居香港华南学佛院时所列,一九四八年时,尚有天津、青岛、两处进行,香港华南学佛院系后设。又北京中国释教学院,乃周叔迦居士所创办,为华北梵学最高学府。后三年曾一再敦请巨匠担任院长表面,巨匠只去讲几次开示,并未到院视事。——大光谨识

 

在各寺庙任当家者,多为由梵学院降生,分在各地弘法,教育一方。计在我以下,接天台宗第四十五代法卷为谛老法师之法孙者,有澍培、静不雅、善波、仁智、善果、静空……等十四东谈主。接四十六代者有妙禅、明悟、二东谈主。受天台教培养,已能在各地担任宏法职业尚未接法者,有广觉、显照、慧文……等三十余东谈主。以上均曾在各寺充当当家,或任教梵学院。此外,在天台教各寺僧校,教义研究班,将毕业者,尚有许多东谈主未统计。总之,庙多东谈主就多,东谈主多事亦多,领先时,尚能合情合理,日久则恐良莠不皆,大众宜相互劝诫。

 

一九四七年,我在长春传戒时,曾起草一份‘天台宗总山章程,’将来缱绻把这份章程在青岛主管当局立案,以后统以湛山寺为总山,综理本山各寺庙事宜。

 

凡在本山各寺庙任当家者,或特派,或公选,不许私东谈主授受,亦不定法嗣。任何法卷,与寺庙无关,通盘天台宗法卷,原属巨集法系统,非当家之契约,不与庙务及当家逊座磋商。为了或许其后出事闹吵子,我在四八年,从长春回湛山之后,作一碑文,缱绻泐诸湛山寺,以免其后起争执。

 

(五)传法不传座

 

我认为岂论任何一个地方,都应当公开的实行十方选贤制,不许以十方地方送情面,秘密交易。对于法统方面,昔日的祖师们,都是以心印心(凡有悟谈的,必受祖师印证,方可自信。)如达摩祖师,在西土为第二十八祖,到中国为禅宗初祖;西土自释迦佛至达摩祖师,都是以心印心;东土从达摩至六祖慧能巨匠,亦是以心印心,并以口耳相传表信。六祖之前,悟谈弟子,虽如麻似粟,而付法传衣,必待其东谈主,故衣钵止于是单传;六祖之后,因东谈主信根已熟,衣钵成为争端,故止于传法,而不传衣钵。然则现在东谈主,却把传法事草率视之,认为是不关要紧的了。

 

不过传法亦然一件难事,在东谈主群广众之中,要有识东谈主之明,如果不领悟东谈主,疏漏以法与东谈主,难免将来会出见笑的。真实识自本心见自人道,以心印心的东谈主固不必说,即以面前以法卷世代相传的事情来说,就是一件很费计算的事。现在各森林的轨制,多半是传法(卷)带传座,三个五个法子,(方丈□)接过法之后,就成了改日的升座当家东谈主,如一采纳失慎,便会弄出许多杂沓不皆的事情来,据我几十年来的忖验,认为暗自‘传法传座,’是南北各森林是以衰败不可撑持久长的一个最大缘因;也可以说是谈法之中的一种时弊。因为各寺庙主办东谈主(老和尚法和尚)为了将来承继有东谈主,也为了那时想把捏几个东谈主才,差未几都预先传几个法子,作为现在的‘方丈储,’(□)将来老和尚退座时,就由现在的‘方丈储’名正言顺的升座为矜重方丈。自然,这在传持佛法,撑持寺务上,是不可加以非议的。然则,这其中有好多时弊:

 

第一:是传法东谈主的‘情绪过于镇定冷静。’本来出家东谈主是讲‘法亲眷属,’以‘法’为亲的,结果一般老和尚们,在传法的时候,是因‘情绪用事’,不以‘法’为亲,而以‘情’为亲了。这种情绪的结合,不是建立在同宗的乡土不雅念上;就是建立在邻庵的庙谊不雅念上。基此之故,无形中让东谈主们柔声密谈著,成了某一帮或某一片。

 

第二:在老和尚传法的时候,因无知东谈主之明,往往大法子二法子,一传四五个,自然这在绍隆佛法上是应该的。然则到了其后,诸君法子,谁都因我方手里捏有一纸法卷,认为我方是正当的‘方丈□,’对于做方丈是应职应分的。在老和尚方面来说,则既传法亦传座;在新和尚方面来说,则既接法亦接座。是以一朝到了升座当方丈的时候,你也争,他也争,结果弄得法子与法子;法子与老和尚之间,都有了不同的意见,甚至争讼、斗狠、偷偷升座、蹒跚下座、弄得见笑百出,有玷宗门。这两种时弊,说起来相比还算轻一点的,还有一个最大的时弊是

 

第三:在老和尚缱绻往下传法的时候,有三个模范:一、挑年轻东谈主,岁数不比老和尚大的;二、谈德、声望、经验、一切都不如老和尚的;三、凡事须听从老和尚呼叫的。一般的传法模范,大多不过是这样,(或者也许有极少数是例外)。上一代老和尚是这样传,下一代亦然这样传;再下一代还是这样传,照这样传下去,则一蟹不如一蟹,是以弄得各宗门庭,不数传而宗风悔过。试看南朔方有许多原先挂钟板开十方的大森林,传来传去,到现在都成了子孙庙了。虽然还有一支法卷往下传,也仅仅师父传门徒,一种形式而已!挺大一个庙,里面住三两个东谈主,外边东谈主谁也不可去滋扰;然则,一些真实年高腊长;有谈有德的大德们,却被荒僻在一边,没东谈主去理。这些位被荒僻的大德们,或长官一方;或栖迹自修;同期也碍于各宗的法派关系,眼看著有好些门庭衰败下去,也未便于去问。若干年来,各地名山大刹,兴衰递□,大多是受这种‘传法传座’的影响所致。到现在为止,国内大森林,真实不传法,实行十方选贤轨制;而能撑持得相比长久的,唯有少数的几处,其他各地情形就不同了。

 

中国东谈主向来有一个传统的保守性,举例各森林,从古于今,就有传法这一事,到了咱们这个时候,谁也不好粗略废掉;然则既传法而又传座,绝交讳言的是有上述时弊。为了阻绝这些时弊,我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我向来所主张的‘传法不传座。’说起这事情来,有好多东谈主和我提反对意见,不赞同;然则我认为如果照昔日‘既传法而又传座’的专传法子的做法传下去,岂论其是南边森林或朔方森林;也岂论其是某一宗或某一片,总免不了要发生上述时弊的,只消一有了时弊,久而久之,诀要就堕落了。

 

为什么要‘传法不传座’呢?因为法卷,是磋商各宗历代相承的一个巨集法系统,与寺务及当家升座,根柢是两件事;传法是因受法的东谈主,对法理有解悟;有研究,研究到彻底,可以为东谈主讲经说法,缘法大时,可以为多数东谈主讲;缘法小时,可以为少数东谈主讲;缘不锻真金不怕火时,可以止于我方明白,得传法东谈主的印证。传座是因接座东谈主的谈德行持为人心归向,能领众修行;能办事刻苦耐劳,大众推选出他来,当家寺务;撑持谈场。接座的东谈主可以接法(视情形亦有例外)接法的东谈主,除非有接座东谈主所具足的条目;经大众推选外,不可固定要接座;因此传法时,不可对接法东谈主固定要传座。如果‘传法必定传座,’受法的东谈主认为是固定法嗣,必须升座当当家的话,那么古今来的大德祖师,受东谈主付法的多得很!到了受法之后,就应该留在一个地方等著升座当当家,不必到外面参学去了;也不必到外面宏扬佛法去了。事实否则!像六祖,在黄梅受五祖付法之后,便迂回跑到岭南,大阐法化。六祖之后,得法弟子见于记载者四十三东谈主,未经记载者无数,其中最显著者有两位:一是南岳怀让禅师;一是青原行思禅师,他们在曹溪受法印之后,都各奔他方,随缘教育,并没淹留在曹溪,等六祖传座当当家。南岳怀让禅师之后,有马祖谈一禅师,马祖座下,得法弟子八十余东谈主,分化十方。(马祖传百丈;百丈传黄檗;黄檗传临济义玄禅师,住镇州滹沱河侧,是谓临济宗,其后学繁衍最盛!先是六祖谓怀让禅师曰:‘西天般若多罗尊者,谶汝足下出一马驹,踏杀六合东谈主。’马祖即应谶而出。)但亦未有传法必定传座的事!

 

拿本天台宗来说,领先北皆慧文禅师,读智论悟一心三不雅之旨,以之传慧思巨匠;思师悟入法华三味;及旋陀罗尼门,传智者巨匠,(师诵法华经至药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即悟法华三味,获一旋陀罗尼,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智者巨匠以下,传法者三十二东谈主,得法自行者约千东谈主,自此之后,历代相传,并没固定说有传法必定传座的事。又举例我的法和尚谛闲老法师,在上海龙华寺受迹端定融祖师付法,传持天台教不雅,第四十三世,谛老得传法印之后,就到他方,或自修、或宏法、或当方丈、也没固定要融祖传给他龙华寺座。虽然他其后从旁兼著龙华寺主席的表面,那是他‘人缘时节’锻真金不怕火,经大众推选的,并不是在传法时,固定要把座传给他的。谛老以下,传法者十余东谈主,亦分至他方,叙述天台教法,也并没个个固定把不雅宗寺座传给他。俟后,虽有接天台宗法,在不雅宗寺接座的,是因他谈德、声誉、孚于众望,能领众修行,能撑持不雅宗寺谈场,经十方东谈主同意,推选出来,才接不雅宗寺座的,毫不是固定传法传座秘密交易的。大众要知谈,接法是属于自私一方面的,接座是属于利他一方面的,虽然二者兼而有之者亦多有,但接法的东谈主,可以接法,可能不领众;而接座东谈主则是可能不接法,而必须能领众,两者之情形不同如斯,接法的东谈主,只消他破参、开悟、有经验,合于接法的条目,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往下传都可以;甚至我方的门徒徒侄,只消他是一个法器,都不妨传给他一支法,让他到外面去宏扬佛法。通盘受法的东谈主,只消别人缘时节锻真金不怕火,可以仗他的谈德行持,分至四方,随缘教育,只消他有十方东谈主请他,他可以到各地寺庙,当执事、当方丈、当法师创建森林、复兴谈场、著述立说、这全看他我措施缘如何了。

 

然则话又说记忆了,如果是决定‘传法不传座,’那么但凡接过法的东谈主,就不许接座了吗’凡接过座的东谈主,就不许接法了吗?否则!这里可用四句料拣阐发:一、‘传法不传座;’二、‘传座不传法;’三、‘法座俱传;’四、‘法座俱不传。’

 

第一:‘传法不传座’者,举例某寺,历代传持某宗法派,先后到该寺来参学者,有诸方禅众;及教放学子等,不下数百东谈主或数千东谈主。寺中主办东谈主,先后就其中对某宗教义有相称研究而又严持戒律品学兼优者,拣选一东谈主;或多东谈主,逐个传与某宗法卷,以期法脉绵延。这些受法的东谈主,或有在某寺久住者;或有散而至于他方者,各随人缘,分灯扬化。这就是所谓‘传法不传座。’如果认为‘传法必须传座’的话,则一、通盘受法东谈主,必个个认为我方是固定法嗣,而对寺务加以插手;二、升座时必有争执;三、受法东谈主或先精进尔后退堕,对传座事不可担当,必将误事。

 

第二:‘传座不传法’者,亦可依喻阐发:如甲寺为禅宗,乙寺为律宗,甲寺的前几任方丈,均为有谈有德之高僧,对寺务料理相称,法缘殊胜。传到后几任,以东谈主才缺乏,已一蟹不如一蟹,门庭渐趋衰败,依甲寺旧例,每于选任当家时,必于甲寺禅宗一系中,拣选已接法之适合东谈主才,公选为当家,但于今东谈主才缺乏,已无适合之接法东谈主才可选,若得过且过,对当家东谈主才物色一烟火习气;愚痴;而又无行持之东谈主强迫升座,则寺务将从此衰败不胜了。是时乙寺每况愈下,某大德、年高腊长,福德具足,在乙寺或已当当家退座;或未当当家清修,是时甲寺之同居大众,可将乙寺某大德请来甲寺升座当方丈,一本甲寺例有家风法则,次第实行;重振诀要,前者为前任;后者为后任(如前为六任后为七任)不受任何法卷所贬抑。遇乙寺如斯时,甲寺亦然,或同宗同派,均可准此而行,是为‘传座不传法。’若必死板于‘传座传法’者,则甲寺某大德,已年高腊长,德望行持,诸多超越前东谈主,必不欲与一后生东谈主作法子,而后生东谈主亦必不肯收一老步龙钟之东谈主作法子,若必如斯,是为戋戋传法卷之小事,而误重振诀要之大事了。

 

第三:‘法座俱传’者,如有一僧,久住某寺,品学兼优,尤能精勤用功,严持净戒,素为东谈主所器重。寺主对此东谈主,或已传法;或未传法,值该寺前任当家退座,寺众以十方选贤制,请此僧东谈主接座,此东谈主如未接法时,前任当家,默识此东谈主为一载谈法器,于升座以前或以后,并可传此东谈主一法,是谓‘法座俱传。’但此传法,是前任当家,以法系所关,以个东谈主之识见传与之,同期或传一个;或传多个不等;而传座则是经十方东谈主之推选;或同宗东谈主之特派,虽为‘法座俱传’,但‘法’与‘座,’仍是两件事,不可以‘法卷’为当家之契约。若必如斯,则凡有法卷者,皆可以此为保险,而把捏寺权,争为当家;其已为当家者,亦可操纵为私有,而不过传了。又或甲、乙、丙、丁、等寺为同宗同派,甲寺现当家,为传本宗法卷第十代;乙寺现当家,为传本宗法卷第十五代。或值甲寺无适合当家东谈主选,而值乙寺有东谈主时,可就乙寺中已接法未升座者;或已接法升座而又退座者,公推派其为甲寺继席东谈主。其余乙、丙、丁等寺值此情形时亦然,一切不受法卷代数所贬抑。如斯则既可使该宗之法系连接;亦使寺务承继有东谈主,寺纲不坠,亦是‘法座俱传’之例。若必以现当家为准,泥于‘传座必传法。’‘传法必传座,’则虽本宗东谈主联贯,而十代接十五代之‘法’‘座’不宜;十五代接十代之‘法’‘座’亦不宜,是为胶柱饱读瑟,理事俱废了。

 

第四:‘法座俱不传’者,十方常住十方僧,一寺之中,南北过往僧伽,什么样的东谈主都有,所谓‘凡圣交参,良莠淆杂,’择其特别持戒精进者,或传法或传座,若普通一般禅客,则在‘法座俱不传’之例了!

 

我说这些话的谈理,并不是把传法这一事废掉不让大祖传,是希望大众今后传法的时候,不要滥传;不要传法还附带著传座的条目,指定接法东谈主为固定法嗣,专传法子,好赖都要接某处的座,这样是会起争端,误正事的。

 

我向来是本著「传法不传座’的做法去行,举例现在在我以下,有的东谈主是已竟接法而并未接座的,如仁智、仁谈、真法、等;也有的东谈主是已竟接座而并未接法的,如德一、慧一、慧闲、寂仁、等。我这一主张,虽然不敢一定希望南北各庙宇;各宗派,衔命这样去行,然则;既然大众不以我为苦恼,来跟我学,我总希望,但凡领先由我的影响而建立起来的几处地方,今后总要衔命‘传法不传座’的轨制去行,这样门庭才能不坏;佛法才能久住。遴派当家接座的时候,虽然最先要就本宗培养已竟接法的东谈主去遴派,然则总要分清‘法’与‘座’是两件事,‘法’是本宗历代相传的巨集法系统,是以个东谈主的眼力而传的,是属于自私的;‘座’是后任继前任,撑持寺务的任期,以大众共同的意见特派或公选的,是属于‘领众’利他的。座的进步与退却,一切不受法卷所贬抑。

 

唉!末法期间,一法立则一法弊,究竟按照这一法去行,就不会出弊端了吗?这也不一定,不过我的谈理是拨乱反治,择轻躲重,必不得已的办法,今后会不会再出弊端,就看大众对此法实行之居心起点如何了。

 

第二十二章 三十年来的弘法经过

 

(一)自戊午年至癸亥年的弘法经过

 

上来把修庙和办学的经过,大致都说昔日了。本来再也莫得什么可说的;然则大众又要求我把在各处弘法的经过说一说,这倒更使我羞怯起来了。因为我并不是像其他有名的那样大法师,到处讲经说法,雷厉风行;就是有的话,亦然平平时常,没什么了不得。事情昔日了,也没随时的记载,心里也不再念想。

 

出家以前,我研究了十几年的佛经,出家后,仍是以弘法为职志。到现在顺风张帆的在僧界已混了三十几年,在这三十年的时光里,全副精神都用在修庙和办学讲经上了。到手与否,那另是一件事,归正我的心已尽到。这些年来,朔方佛法;尤其东北,虽然莫得大的兴盛,然则若干有些启导作用;在社会里莫得被时势所淘汰,这是我可以引以自慰的。

 

平常我在外面,有一个虚名,东谈主都以法师之称呼我,我也随疏漏便的理睬。以后岁数大了,东谈主也老了,东谈主们称呼的时候,在法师上头又加上个‘老’字,称老法师,这真使我羞怯无地!像古东谈主那句诗所说:‘一事无成东谈主渐老!’又说:‘一钱不值何消说。’现在既然大众一定要请我说,我也满大众愿;不过我没特别超东谈主之言,也没希奇过东谈主之行,所说都是平常造就的事。

 

对于在各地弘法,差未几已是三十几年的事了,一时也想不起来,就是想起来,也仅仅一个大要,不可完全。年月还能想得差未几,日子已说不领路了,现在就按年月来说:

 

一九一八年戊午,随谛老去北京弘法。

 

一九二一年至一九二三年间所讲之经论如下:

 

(1)金刚经 六遍

(2)弥陀经 六遍

(3)地藏经 三遍

(4)楞严经 两遍

(5)佛遗教经 一遍

(6)四十二章经 一遍

(7)八大东谈主觉经 一遍

(8)心经 三遍

(9)大乘起信论 一遍

(10)长久心要 一遍

(11)教不雅纲宗 一遍

 

经过情形:一九二一年旧历二月下旬,由天津清修院到北京,月底到河北井陉县,住显圣寺。这是法舫法师的小庙,当初他在这里削发落发出家,法舫法师原籍是河北省东谈主,出家后,跟太虚法师学。对世学、梵学、造诣俱深。曾留学印度、锡兰、缅甸、著译有南传阿毗达摩摄义论,释教对东谈主生的看法,唯识史不雅及其玄学,金刚经讲话等。

 

三月月吉在井陉县讲经,先讲金刚经,次讲弥陀经,再次讲地藏经。三月底讲经法会圆满,四月初回北京,应沈阳万寿寺办学之请。去沈阳时,途经营口,发起修楞严寺。四月初八抵沈阳,万寿寺梵学院开学。先讲佛遗教经;次讲四十二章经;次讲八大东谈主觉经;次讲弥陀经、地藏经、楞严经、教不雅纲宗、长久心要、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金刚经、因万寿寺平常应酬经忏,耽误许多时辰。三年之中,共讲十种经论。

 

一九二一年暑假期间,曾至海城讲堂讲弥陀经,至虎獐屯讲堂讲金刚经,收皈投弟子四十余东谈主。放寒假时,又去海城讲堂讲金刚经及心经。

 

一九二二年旧历正月初二,由沈阳去哈尔滨,起建极乐寺讲堂,讲弥陀经,正月底回沈阳开学。暑假期间,应沈阳国际公司请,讲大乘起信论毕,旋应长春吉黑慈善合伙会之请,讲金刚经;为创建般若寺缘由。七月底回沈阳开学上课。放寒假时,去营口讲金刚经,心经;并与宣讲堂同仁等重议修楞严寺事。腊月底,回万寿寺过年。

 

一九二三年癸亥正月万寿寺开学。六月初放暑假,去哈尔滨作盂兰盆会,讲弥陀经,地藏经。过张家湾(今更名德惠县)时,曾于该地慈善会,讲弥陀经,为创建弥陀寺之缘由。七月底回沈阳开学。至寒假,在万寿寺梵学院主讲三年圆满,职业交卸。因有聚会在先,十一月间赴哈尔滨,讲楞严经,受释教会朱将军;(子桥)及一般闻东谈主士绅开会宽宥,创建极乐寺,并推任为该寺首任当家。

 

(二)自甲子年至辛未年的弘法经过

 

一九二四年甲子,至一九三一年辛未,所讲经论如下:

 

(1)大乘妙法莲华经 一遍

(2)大佛顶首楞严经 七遍

(3)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十六遍

(4)佛说阿弥陀经 八遍

(5)维摩诘经 一遍

(6)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三遍

(7)地藏菩萨本愿经 一遍

(8)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十五遍

(9)梵网经 一遍

(10)佛遗教经 二遍

(11)四十二章经 二遍

(12)八大东谈主觉经 一遍

(13)普贤行愿品 一遍

(14)心经义疏 一遍

(15)长久心要 二遍

(16)教不雅纲宗 二遍

(17)不雅世音菩萨普门品 二遍

 

经过情形:一九二四年甲子正月间,极乐寺开办释教小学,请奉天太清宫小学校长张乐西,为释教小学校长;讲儒书,改国文,我讲楞严经。那时有在家学生十五名,校址附设在释教宣讲堂。极乐寺好意思满开光后,迁至寺内上课,讲金刚经,维摩经;心经;教不雅纲宗;长久心要等各一遍。

 

一九二五年应北京柏林寺请,四月间到北京讲楞严经。七月间,接西直门内弥勒院,立僧学,讲四十二章经;佛遗教经。九月、插手中国政府所组之中华释教代表团,赴日本东京,开东亚释教合伙会。九月下旬,由朝鲜釜山,坐火车回奉天,在般若寺梵学会讲金刚经。十月底,回哈尔滨,应吉林商会请,讲金刚经。十一月至皆皆哈尔,讲金刚经;心经。十二月,至黑龙江省城,梵学会,讲弥陀经;心经。腊月底,回哈尔滨极乐寺过年。

 

一九二六年,正月开学,讲楞严经。二月半,应舒兰县,九顶山,明真寺开光,讲弥陀经、心经。三月初,应绥化县,法华寺请,讲普门品、金刚经、心经。月底、至海城,传菩萨戒,收皈投弟子五十余东谈主。四月初、应海城腾鳌堡,讲金刚经、心经。又至榆树县讲金刚经、心经。四月底,应海城毒头山不雅音寺,性亮老和尚之约,代传三皈五戒及菩萨戒;并开讲阿弥陀经。初至毒头山时,性亮老和尚对我言:‘我在这里已整整等你三个年头,三年前已知你今天来,今果能来,……’

 

性亮老和尚,是一位开悟的隐名大德,因机缘未锻真金不怕火,在外面讲经时很少。

 

在毒头山讲完经,五月间,至长春三江会馆,讲楞严经,未毕。五月底,应吉林王省长之太夫东谈主发殡,期前讲心经、弥陀经。六月底赴北京弥勒院梵学院,开讲楞严经。十二月初回哈尔滨,途经锦州,应朱将军及商会请,讲金刚经,腊月底回极乐寺过年。

 

一九二七年正月中旬,极乐寺学校开学,讲药师经。原先唯有在家学生,这时又添几位出家学生。三月半,应巴彦县县长翟星繁之请,讲金刚经、心经毕,又先容至呼兰县,讲弥陀经。四月底,赴辽阳县,应孙谈尹(钟午)之请,为其老太爷,开吊发殡说法,住金银库不雅音寺,济生老和尚请讲金刚经、心经毕,赴北京弥勒院梵学院续讲楞严经期间,应杨盘问(麟阁)请,在其公馆讲金刚经、心经。九月间,随杨盘问回沈阳,至兵工场讲金刚经。十二月初,回哈尔滨。那时,极乐寺学校已放寒假,学生都回家过年,唯有几个离家远的学生留在校内未走。校长张乐西也在校内,晚间和我谈话。有一小学生,王绍章,不过十一二岁,侍立一边旁听。张乐西问我说:

 

‘念经求生净土,这是我所很信的事,亦然我所愿为的事。然则在念经里面,似乎还有许多厚爱:如言“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既然如是,何须又念西方弥陀,求生西方净土呢?’

 

‘是的!’我说:‘这问题不但你一个东谈主这样问法,普通一般东谈主,也大多是这样怀疑。这是因为把西方弥陀与自性弥陀当做两样看待,把西方净土与唯心净土分做两个方位。如果是两下各不相即的话,请问西方净土与唯心净土在何刑事职业领域?西方弥陀与自性弥陀以何样分自他?’

 

这样一问,让我把他问的惊诧良久。待一会,他又说:

 

‘如果这样说法,自性是何样?唯心从何分?’我说:‘所谓唯心,并非指东谈主腔子里阿谁六尘缘影的妄心,是说法法唯心。自性也并不是指东谈主身上这个四大假合的习性。是说众生本有的自性。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自性即是佛性,佛性即是自性;在自性上就是弥陀,在唯心上,就是净土。性分中并划不出哪是佛的领域,哪是众生的领域。在净土上,也指不出哪是唯心的,那辱骂心的。要之,法法不离自性。’

 

这时王绍章在一旁,闻言浅笑。我说:

 

‘汝闻言浅笑,必定有领路处,速说:何处是自性?’他遂答曰:

 

‘何处不是自性?’我听到这话很欢跃,因他是一个小孩子,既然能说出这话来,亦然有善根的,遂夸奖他几句,不枉在释教学校里肆业一场。其后为了覆按他这话能否彻底,我又问他说:

 

‘既然何处不是自性,自然同是自性。现在我用手拍你的头能知痛,转拍桌子则无知。一个是有知的,一个是无知的,知与无知自不沟通。若有知者是自性,则无知者即非自性。云何何处不是自性?’说完这话,我说:‘容你三日来回答’结果他也没去回答,直到现在也没回答。这虽是座谈,诸位也可以想想,试答一下。

 

一九二八年正月底,赴阿城县梵学会,讲金刚经、心经,有三十余东谈主皈投。二月半,至双城堡慈善会讲弥陀经、心经,有二十余东谈主皈投。月底、由哈尔滨赴北京弥勒院,与学生上课,讲药师经。遇法源寺纠纷,陷于旋涡四月之久,后应柏林寺讲楞严经,始脱此无味苦恼。八月初、回沈阳,应朱将军与向阳县慈善会发起,作水陆谈场四十九日,超度积年战争葬送将士,绥靖殉国军民;及历劫死于兵燹疠疫、水火伏莽、一切无主无依孤魂。坛设艮谈营子,分为三坛共作。

 

第一坛:请我任讲经谈场,逐日午后一点钟,三坛合一。

 

第二坛:请沈阳万寿寺当家豁峰,领众唪经拜忏,及施放瑜伽焰口,作多样佛事。

 

第三坛:请沈阳慈恩寺当家,修缘和尚,领本寺僧众,及锦县各寺僧众,共做佛谈场。法会范围很大,动员好几处的东谈主。摆坛的地方是一个大广场,搭起来三座大席棚,正中为讲经坛,东为念经坛,西为拜忏坛。每天晚上放焰口,各方来宾,及与会僧东谈主,均按期听讲。期间曾讲地藏菩萨本愿经,法华经普门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心经、金刚经。共设上堂斋十六堂,上堂说法十六次。末后法语经东谈主存留,印成一小本,呈谛老阅过,给予印可。(法语附录于后—大光)在这里也说了好几次皈投,有好多善信皈投三宝。

 

在法会期间,还有好多灵瑞,和面前应验的事。时辰深远,也想不完全了。谨记有一位某公受朱将军命,任法会总管。快要圆满的时候,他忽然病了,不省东谈主事,直说胡话,像有东谈主审问他受责问的样子。有一天他忽然醒来出一身盗汗,病也好了,那时对他的把握东谈主说:

 

‘这几天为了法会的事,我被地藏菩萨叫去了,原因是为咱们法会里烧的往生钱不足数,少六十篓。在地藏菩萨问我的时候,见双方有许多苍生站在两旁,披头懒散,不像东谈主样,还直嚷分拨不均。问完话之后,又把我放记忆,让我视察此事。

 

本来在野阳一带,厚爱烧往生钱放阴赈。法会期间,许诺烧五百篓往生钱,那时候,每篓往生钱,要我方刷印,有一元七八毛钱即可。找东谈主刷印须三元把握,算计五百篓往生钱,要一千余元。其后某公到会视察此事,有无作弊情形,据他的辖下东谈主说,五百篓往生钱,少烧六十篓,某公愤怒!急令将所余六十篓往生钱焚化。

 

还有一位居士,在坛里坐著,忽然看见来许多苍生,里面有军东谈主,也有罪东谈主,男男女女,老长幼小,瘸腿的,盲眼的;奇奇怪怪;什么样东谈主都有。究竟有若干东谈主,只看四下里万头钻动一大片,也数不过来。在这三个坛周围,有一谈流沙河,看那些东谈主,都从那谈河里往上来,把法会坛场,挤得风雨不透。这位居士,看到这种情形很纳闷,问那些来的东谈主说:

 

‘你们干什么!来这样多东谈主?’

 

‘不是你们这里放赈吗?咱们特地来领赈,听说还要超度咱们,大伙沿途到这里,听候倓虚法师发落咱们,安排咱们!’说完这话,某居士醒来了。分明我方在坛里坐著打一个盹。在阿谁坛场外面,如实有一谈沙河,里面水并不大。因此,我想起小时候,我母亲看见我在广场酿成出家东谈主的阿谁梦来……唉!不过我羞怯实在没那德性,超度孤魂,都是大众师念经拜忏的力量!

 

在法会圆满的那天,当地东谈主弄一些冥衣纸箔,还用纸扎一个大船,拖在那谈沙河里,底面用树枝子垫上,把通盘冥衣纸箔等都扔在里面点燃。有三个不信佛的东谈主在一旁谤毁,说那是迷信。到了晚上,这三个谤毁的东谈主失踪,在职何地方也找不到。第二天上昼,有东谈主在那谈烧船的河里,发现那三个失踪的东谈主在沙滩上仰卧著,行云流水,弄得嘴里,鼻子里,都是沙子,屁股上还一下子泥。之后,把他抬回家去,把身上弄干净,嘴里的沙子和屁股上的泥,都给扣出来,又给在嘴里灌一点温汤,渐渐苏醒过来。其后有东谈主问他为什么在沙滩上仰卧著,他说:‘在焚化船的时候,咱们不信托这些事,说了几句谤毁的话,就觉浑身发昏似的,打一个冷战!一会听有东谈主说,在前河烧了之后,还上后山去烧,咱们一同去看,见那山后,任什么也莫得,仅仅阴沉沉的凉气袭东谈主。有好些无头鬼像黑橛子一样,在那里乱动。不一会,来几个鬼,架著咱们三东谈主,到那沙滩上,往嘴里,鼻孔里,塞泥填沙,弄得崎岖欠亨气,硬把咱们憋的死昔日了……’

 

这都是践诺现报,我亲眼目睹。以后这三个东谈主吃好些药也没治好,不久就死了。

 

法会完毕,十月初,回哈尔滨,讲药师经,并筹备请谛老到极乐寺传戒。至一九二九年四月底,谛老法师到哈尔滨,为得戒和尚,传授千佛大戒,我任羯磨。戒期内僧尼受戒者,七百余东谈主,在家居士,男女二众,受戒者,约三百余东谈主。并本寺执事,及护戒诸师等,共约一千二百余东谈主。戒期两月之久,六月圆满。我在极乐寺任当家已六年,即行退休,公采取西法师,为极乐寺第二任当家。送谛老至大连,我回沈阳大南关般若寺,同王朗川会长计妥,招生二十余名。三0年正月开学,讲楞严经一遍,佛遗教经一遍;四十二章经一遍;八大东谈主觉经一遍;教不雅纲宗一遍;长久心要一遍;心经义疏一遍;金刚经一遍;弥陀经一遍;梵网经一遍。

 

一九三一年四月,应朱将军请,预定来岁春,至陕西长安讲经传戒。五月间,因沈阳般若寺僧校经费不足,赴哈尔滨筹款,应该地红□字会讲金刚经心经。又至居士林讲弥陀经。那时营口楞严寺开光,推定西法师一东谈主代表,我在极乐寺领众做佛期,适遇九一八事变。后定西法师回哈尔滨,又为祷告世界和平,讲妙法莲华经。

 

(三)自壬申年至辛巳年的弘法经过

 

一九三二年壬申,至一九四一年辛巳,所讲经论大致如下:

 

(1)大乘妙法莲华经 二遍

(2)大佛顶首楞严经 二遍

(3)维摩诘经 四遍

(4)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十五遍

(5)佛说阿弥陀经 九遍

(6)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一遍

(7)梵网经 二遍

(8)地藏菩萨本愿经 一遍

(9)不雅世音菩萨普门品 三遍

(10)普贤菩萨行愿品 三遍

(11)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十三遍

(12)佛遗教经 一遍

(13)四十二章经 一遍

(14)大乘起信论 二遍

(15)长久心要 一遍

(16)教不雅纲宗 一遍

(17)安乐行品 一遍

 

经过情形:一九三二年春,我在哈尔滨极乐寺,三月间,接朱将军电报,催赴西安佛化社讲经。这时我在哈尔滨,已募得两千余现金,交王朗川会长管理。(因此时般若寺僧校已遣散)我和景印涵居士,经北京去西安佛化社,首讲维摩诘经,次讲金刚经;心经毕,至大慈恩寺传戒,任羯磨。戒期完毕,去终南山,圆通茅蓬,讲金刚经;心经。以后又移住湘子洞,两处共住一月之久,又回西安,应朱将军;及戴传贤,杨虎城,康寄遥等诸居士之请,在大兴善寺创办僧校。招学僧共二十又名,首讲佛遗教经;四十二章经等。九月间,接宁波不雅宗寺拍来电报,得悉谛老法师于旧历七月初二日升天临去宁波缱绻给谛老发龛时,途经上海,遇叶遐庵(恭绰)居士,重邀至青岛修湛山寺。冬底、由宁波,经普陀山,灵岩山,回上海,偕澍培,带叶遐庵,致沈市长、(鸿烈)葛委员长、(光廷)袁谈冲、等信件至青岛。与诸护法商量,先讲经结缘,假大众教育馆,讲金刚经一遍。法会圆满,已腊月下旬,欲赴济南及北京,参考各寺庙之建筑,采取其最好者为模样。那时,沈市长,送我一百元路费,有几个皈投弟子又供养六十元钱,将此钱悉数交澍培法师,租一所房子居住,进行筹备修庙事。我去济南住净居寺,该寺当家,妙莲和尚,请讲阿弥陀经,并留在济南过年。

 

一九三三年正月初六日,应世界红□字会济南总会(母院)请,讲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元宵节后赴北京。临行时□字会送五十元香仪,时因净莲寺构造听经板凳,遂将此钱转送该寺添构板凳之用。在北京参考各寺庙神色;并与朱将军晤面,洽商西安僧校事。因与该地打电报未妥,乃离北京,经济南,又重讲弥陀经,回青岛后又在大众教育馆讲楞严经。六月间,有王湘汀居士来访,一见还是。因他早年曾研究楞严经起信论数年之久,不得其旨,遍访各方,亦未投契。这次听经很投契,除在教育馆听楞严经外,又请讲大乘起信论,先编课本,印散篇,两天讲一次。时在一九三四年,王居士所修之湛山精舍已落成,(前后经三个月工夫)后将大乘起信论讲议,又重印二千本。秋后,湛山寺后殿及讲堂僧寮等次第好意思满,立僧校,又重讲大乘起信论。

 

一九三五年二月半,至黄县龙泉寺讲金刚经;心经,传受三皈五戒,有百余东谈主皈投三宝。从黄县去龙口净修寺讲金刚经;心经,并传授菩萨戒,受戒者五十余东谈主。又去财神庙讲弥陀经,丁壶春居士先容皈投三宝者,一百余东谈主。三月底回青岛,旋应即墨县,麦坡庙羽士,隋是温请,讲弥陀经,有四十余东谈主皈投三宝,由即墨回青岛,继应平度县念经堂请,讲弥陀经。四月底,应济南净居寺请,讲弥陀经。五月中旬,应天津甲戌讲经会请,讲楞严经;心经。那时曾有在天津建森林之提议,亦即大悲院之远因。本年秋初,天津讲经毕,回青岛讲四十二章经,有日本大僧正,林彦明等来访。

 

一九三六年春,应即墨小灵山请,讲金刚经;心经。这时长春般若寺已好意思满,澍培法师请我去开光传戒。同业者有善波、善果、梦参、戒如。戒期内,善果为头单引礼,善波为二单引礼,戒如为衣钵,梦参讲四分律,我讲梵网经;及法华经普门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戒期未毕,湛山寺函电交驰,言有王湘汀居士,发心救济金口三路自住楼房一所,将住宅变卖,所得款项,悉数交湛山寺,修建大雄宝殿。戒期圆满后,回青岛,路经大连,有大连梵学会诸居士,请讲金刚经。一九三六年春天,请慈舟老法师驻锡湛山,为湛山寺按律制结界。我走后寺内一切事务,多赖慈老代理,一切均很完善,秋间、慈老去北京。

 

一九三七年四月,弘一讼师到湛山,给释教学校讲随机羯磨。我除督理修建大殿外,并与学生上课。赶巧七七事变,大殿未铺瓦,逐日在讲堂,讲大乘妙法莲华经;同期在湛山精舍亦讲法华经,每星期一次,共讲八年,至四五年圆满之期,正逢光复之日,在开讲时我曾对大众说:一部法华经讲圆满时,战事即能和平。恶果如所言,都是佛菩萨加被。寺内所讲法华经,至三八年圆满,又续作药师谈场,祷告世界和平,开讲药师经,普门品,与学生上课讲维摩经,教不雅纲宗。

 

一九四0年四月,应天津释教居士林请,讲金刚经;心经。那时有周叔迦、靳云鹏、等诸居士发起修大悲院。五月中旬,应长春般若寺传三皈五戒,菩萨戒,讲梵网经;又赴哈尔滨极乐寺,经过三岔河高妙寺讲弥陀经;心经,并传三皈五戒。六月中旬,至哈尔滨,讲金刚经。月底去一面坡,释教宣讲堂,讲心经。由一面坡应如莲法师请,至吉林不雅音古刹,讲金刚经,说三皈;并传授五戒及菩萨戒,皈投三宝及受戒者二百余东谈主。由吉林至盖平讲堂,讲弥陀经。七月底,回青岛,途经大连,在梵学会讲金刚经,传授皈戒,有二百余东谈主皈投三宝。八月中旬,抵青岛湛山寺,讲金刚经。

 

一九四一年四月初,赴济南,公开演讲七天。十二日至天津,在释教居士林,讲维摩经一个月。功德林,讲金刚经半个月。金刚经讲完,领松泉去宁河原籍省墓,为庄众长辈等说佛法公正,让他们都皈投三宝。那时因我在天津,居士们有供养钱的,去宁河时,将此款捎带,交公所会首,周济贫东谈主(因那时北塘等地正闹粮荒。)这是我出家后,第一次在土产货办此小小义举。那时还不敢声张,恐其后添费事。在北塘阻误一礼拜,回天津,在功德林,讲地藏经一礼拜。又经盛南台居士敦请,去唐山商务会,大会堂讲普门品三天。此地□字会很盛,以前有一位法师在此讲经,因不甚机会,曾被拉座。我亦深知此地难开化,不肯到此地来,经盛居士再三恳求,唐山又亲自派东谈主来,好意思意难却,乃理睬讲三天。去时跟去五个学生,在开讲以前,当地信□字会的东谈主,在外面直咕哝,开经题后,我首将佛法与世间、与东谈主类之关系,真实阐发;并表明佛法自身虽非宗教,但能包括任何一切宗教,和任何一切学说。目前宗教盛行,科学修明,但都超不出佛法范围之外去,科学在时常刻刻的逾越;也在时常刻刻的变化。佛法莫得逾越,也莫得让步;莫得进化,也莫得退化,亘古于今都是一样。科学所未发明的理,佛法早已先发明;科学之不足,惟佛法能补给!……末了,我恐他们刚强不可谨守,有些带寻衅似的说:‘我研究教理,已几十年光景,认为世出世间一切真理,莫得比佛法再高尚的;也莫得比佛法再究竟的!可以让东谈主离苦得乐,出离三界,直至成佛。如果大众不信,可以马上提议来讨论:如果大众所信的理,都认为是真而且对,能把佛法的表面推倒;或者比佛法的表面还高尚,还究竟;那么,我从今天起,就脱大领,不再当和尚。(以其理不高尚不究竟故;)反过来说,如果大众所信的阿谁理,不高尚不究竟,不可把佛法推倒;那么从今天起,就请大众,以真心信仰佛法,拥护佛法!

 

我这样说完之后,莫得一个敢出来申辩的,大众莫不啧啧称善。(是那时情形)

 

唐山买卖很发达,各铺家门口,街巷广场,都装有收音机。第二天商会同东谈主,认为佛法为最好,安上播音器,由电台播送放送。一时佛法传布全市,听经的东谈主挤得水泄不透,莫不以一睹法师为荣。惜法会日子太少,第三天,法会圆满,地方绅士,再三恳求,续讲三天,我因早已把日子定好,在唐山讲完经,还要去芦台,没再续讲,藉此也让他们知谈佛法的尊贵。以后、他们几个领袖东谈主提议,留我在那里建森林,办事、筹款、统归他们办理,我只享现成。那时我想:我已这样大年齿,大悲院想修还没申诉,时局又不好,虽说只让我享现成,然则办起事来,东谈主多心不一;加以他们又都刚强难调,因此我没理睬。

 

在唐山讲完经后,因早有聚会,又去芦台药王庙讲心经,这里一般东谈主虽是初闻佛法;但都很诚实,一部心经,三天讲完,回天津。这时已是七月初,居士们缱绻再请讲盂兰盆经,我因急于回青岛作水陆,乃先容无烦法师代讲,我回青岛。

 

十月初,为修大悲院事,第二次又去天津,在功德林,讲普贤行愿品。十月中旬,应周叔迦、夏莲居、诸居士之请,去北京中国释教学院,中国释教学院尼众分院,净莲寺梵学院,绣花寺戒期分辨讲演。又在北海怀仁堂讲长久心要,广济寺讲心经。那时赶巧现明老和尚升天,我为荼毗举火,又在华北居士林,讲金刚经心经,腊月二十,回抵青岛过年。

 

(四)自壬午年至戊子年的弘法经过

 

一九四二年壬午,至一九四八年戊子(上半年,)所讲经论大致如下:

 

(1)维摩诘经 一遍

(2)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四遍

(3)佛说阿弥陀经 一遍

(4)大佛顶首楞严经 二遍

(5)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六遍

(6)普贤菩萨行愿品 一遍

(7)不雅世音菩萨普门品 二遍

(8)大乘妙法莲华经大义 一遍

 

经过情形:一九四二年壬午,应天津功德林,讲普贤行愿品,居士林讲弥陀经,进行复兴大悲院。

 

一九四三年春、去天津督理大悲院开工,修后殿五间,两配殿十八间,在功德林讲金刚经。三月二十六日,到北京,二十七日,在中国释教学院讲演,华北居士林讲心经。旋去天津,稍事阻误,应沧洲居士林请,讲金刚经;心经,作祈雨法会,第三天,普降甘雨。时已旧历四月底,五月下旬回青岛。秋间、日本派有经验僧东谈主访华,到中国各地寺庙参不雅,临了经青岛归国。适有一禅宗大僧正,领几个日本僧东谈主到湛山寺探询,由翻译官译语,和我接谈。领先先问是何宗,我答以天台宗。又问修不修止不雅,我说每天晚上修一次。对于普通话,由翻译官译语还可以,到了谈佛法细相的时候,翻译东谈主员,对这些梵学专有名词不熟悉!就不可翻译得恰到公正了。是以到了其后,谈佛法细相时,他毋庸翻译官,我方用笔写出来问我说:

 

‘天台宗修止不雅,讲一念具三千性相,百界千如,既有如斯多阐发,当以何为止?’

 

我以笔而答之曰:‘行起解绝!’他看了这四个字,矍然失容,又写了一句话说:

 

‘请谈得一句!’

 

我说:‘若有一句谈,即非佛法。’彼怡然现于色曰:‘谢大教!’之后、他请我给他写张字做挂念,我因不善写字,乃找了平时用宣纸写的一张字,盖一小图章交他,他看我阿谁图章太小,看了直失笑,后过几天派东谈主送来一套寿山石大图章。

 

一九四四年因患肠胃疾,时愈时发未能外出,勉与学僧上课,讲金刚经,心经,维摩经。

 

一九四五年上半年在湛山寺,强迫与学僧上课,讲楞严经。五月间,应青岛市各机关首领,及诸君居士之请,讲金刚经。因他们时辰短促,一部金刚经,用三个多钟点就讲完结。这是因他们粗略遇不到听经机会,为了让他们听这一全部,才这样讲。下半年,肠胃病复犯,甚剧!卧病未起者凡四月,幸经日本内科大夫,尾河先生经手诊治,方脱危机。旧历七月七日(国历八月十四)中日战争和平,国土光复,东谈主心大快!

 

一九四六年肠胃病尚未十分痊可,为修大悲院事,天津屡次来信敦促,乃于旧历七月十九日,以半病之身赴天津,商量修盖大殿。那时后殿和前殿,都已申诉,商量期间,曾在后殿讲普门品;楞严经。因事情未了,没回青岛,乃留在大悲院过年。

 

一九四七年闰二月中旬,善果法师到天津,请我去长春为得戒和尚,传具足戒。闰二月下旬离天津,经兴城地藏寺讲心经。过沈阳般若寺时,讲心经。旧历三月初二抵达长春,商量传具足戒。至旧历四月底,传戒完毕,改选当家妙禅。那时因铁路欠亨,不可急回天津,乃淹留于长春,在般若寺讲金刚经,又应居士林讲普门品,作祷告谈场,旋赴吉林不雅音古刹,应如莲法师请,演说法华大义,住一星期回长春。

 

如莲法师,法名澄志,(俗名张焕臣)吉林通阳县东谈主。光绪己酉科优贡生,吉林法政专门学校毕业。宣统三年,为吉林省咨议局议员。一九逐个年,被选为吉林省议会议员,历任东宁、安泽、赵城、安邑、临汾、各县知县;并兼任河东谈谈尹。一九二0年,在浙江西湖南屏塔院皈投三宝。翌年五月,去北京极乐庵,礼宝一老和尚出家,为行同沙弥。旋回吉林,创修广济寺,附设冬赈施粥厂,育婴保节堂,佛经流通处,施药舍经,放生等。办理一切弘法救济职业,历十余年之久,未出山门。一九三五年六月,去北京,请大藏经回吉林。十月,赴宝华山受具足戒。一九三八年,接修吉林不雅音古刹,改建十方森林。告捷后,一九四七年,任吉林释教会会长。他平素为东谈主,持身谨严,不苟说笑,待东谈主和霭,外号张善东谈主。出家后,除虔修净土诀要外;并日诵法华经一遍,几十年如一日。四八年,农历二月十六日先见时至,前三天,将身前一切安置妥当,为诸法侣告假。临终时,让大众为打普佛,我方在念经声中,含笑往生。这都是因平常诵法华经的公正。

 

为什么专诵法华经,还能往生极乐呢?要知念经一法,为最上乘法;法华经为如来临了极谈,亦为最上乘法。弥陀经,无问自说,直言西方世外桃源,依正二报尊严,让东谈主发愿往生,临了成佛。法华经,共七卷二十八品。前十四品,开权显实;后十四品,开迹显本。和弥陀经一样,都是无问自说,让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毕竟成佛。

 

我尝说:‘法华经,就是广说的弥陀经;弥陀经,就是略说的法华经。’这两部经都是诠事即理的话,并没像其他诸经,说许多法相名词,让东谈主悟理修行等。所说的,完全是以现量心,不雅现量境。在经文里,所说最彰着的,如弥陀经云:“若有善男人,善女东谈主,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东谈主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东谈主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在法华经,第二十三,药王技艺品云:“闻是经典,如说修行,于此命终,即往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大菩萨众,围绕住处,生莲华中,宝座之上。”这些谈理谈理都沟通。其他在弥陀经里,所说的国土尊严,说佛的寿命,说佛的光明,以及六方佛,诸佛护念等,虽然和法华经的文相,措辞有广略不同;但其意境媾和理谈理,都是理无二致。是以一句阿弥陀佛,是最上乘法,包括无量诀要。请大众要老实念经,千万不要把这句阿弥陀佛轻茂!

 

七月间,在长春居士林讲心经,至双十节,火车谈将通,缱绻回青岛,旋又粉碎,乃在般若寺过冬,与学生讲医书。中间曾叠奉香港叶恭绰老居士来函,邀往香江弘法,并附来虚云老和尚函,请主办复兴光孝寺,终以人缘时节未熟,未能成行;又南华寺亦因承继无东谈主,虚老来函请先容东谈主去,因无相称东谈主,亦未做到。过年前后,肠胃病复犯,又闹眼疾,及臂痛,腰痛,众病缠身。不得已自病自医,药价颇贵,强迫服几剂药,病乃渐瘥。

 

这里我有几句早已要说的话告诉大众。昔日我有一个主张,若干年来,没得机会发表,也没贯彻实行。我这个主张不是别的,就是想‘寓梵学于医学。’这并不是因我会医谈才主张这样,就是我不会医谈也主张这样。我早已看到,以后的出家东谈主,除修行研究佛法外;岂论如何要在自身上学一种养生的技巧。昔日的出家东谈主,可以仗缘法,仗庙产等,撑持生活。这法子恐有行欠亨的时候,不如在各东谈主身上,有一种技巧,既能借此技巧生涯,又能发达佛法。

 

佛称为无上医王,佛说修菩萨行,要于五明处求。五明中就有医方明,会医学的东谈主,可以自医,又可以医东谈主;对于怜恤救东谈主的宗旨,还不相反。既能造福社会,又能利益东谈主群;还可以撑持我方的生活,附带著把佛法也发达出去了。这样可以以佛法医心,以医药医身,身心俱无病,即可成佛。

 

寓梵学于医学的办法,最先要出家东谈主,求得在自身上精于医谈,将来办理国医研究所,施医所,养痾院……等,一些救济职业。但凡各梵学院毕业的,都可以到国医研究所去学习医谈,岂论会中西医都可以。在应用的时候,岂论贫富,当你给他治好病的时候,他很感激你!在这时,你给他讲佛法,讲因果故事,他很容易接受。或者在病危的时候,劝他念经、念法、念菩萨、最低限制,能种一个大乘种子!(这在四摄法中,已有了三摄。)将来我方有产业,也不如我方会技巧!

 

经我手帮衬所建立的几处森林,以后我也不主张置许多产业。产业多,容易让其后继续的东谈主,养成贪念,依赖性大,不修行。且在时局蜕变时,惹费事,地方上还起反感!试从几处有产业的大庙里,即可证明此事。常言说:‘一分和尚一分斋,和尚不到斋不来!’岂论一个东谈主,或一处庙,有修行有谈德,自然也有感应!不怕无东谈主供养。如果专依赖产业,日久则于修行上不瞩目了!产业虽然不可一点莫得,但不要过多,过多则易蹧跶!

 

一九四八年夏历二月二十八日,从长春冒险往外走,路上经过十三天,才到沈阳。一齐危机万状!在沈阳住二十几天,体魄经过这十三天的踅蹬,倒比原先还好了。四月初六,和定西法师一块搭乘平沈班机到北平,初七日,到天津。四月二十五(阳历六月二号)回青岛。上半年,因体魄不好,什么经也没讲,就算现在,疏漏说说我个东谈主一生的经历。(大光按:即说此影尘回忆录时期。)以后对于弘法的事,因我年齿已大,或许不成了,就是能成的话,亦然强迫,这有望于其后的诸位法师。

 

对于上头所说的宏法经过,都是些大致情形。中间有些想不起的,年月恐或有不实的地方。就中以讲心经的时候为最多:举例在常住里,每在过年除夜之前,即讲一遍,浮现法轮常转;一切祯祥,这样讲了也有二十六七遍。其次是讲金刚经的时候多。所有、自一九二一年至一九四八年上半年,共讲经论如下:

 

(1)大乘妙法莲华经 三遍

(2)大佛顶首楞严经 十三遍

(3)维摩诘经 六遍

(4)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四十二遍

(5)佛说阿弥陀经 二十四遍

(6)地藏菩萨本愿经 五遍

(7)梵网经三 遍

(8)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六十四遍

(9)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四遍

(10)不雅世音菩萨普门品 七遍

(11)普贤行愿品经 五遍

(12)法华经安乐行品 一遍

(13)佛遗教经 四遍

(14)八大东谈主觉经 二遍

(15)四十二章经 五遍

(16)心经义疏 一遍

(17)法华大义 一遍

(18)大乘起信论 三遍

(19)教不雅纲宗 四遍

(20)长久心要 四遍

 

附法语(十四则)

 

▲一九二八年,应向阳县慈善合伙会之请,启建水陆谈场四十九昶,旧历八月初四日,托克塔穆勒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法本无生,却谈说个甚么?楞严经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法华经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涅槃经云:“生不可说,不生不可说。生生不可说,生不生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不生不生不可说。”我佛灵山,绣花示旨,何尝有说?维摩钳口,演不二诀要,又何尝有说?何以故?斯法非有非空,亦有亦空。非亦有亦空,非非有非空,是故不可说。虽然如是,若有四悉檀之人缘,说有亦可,说空亦可,说亦有亦空亦可,说非有非空亦可。只在机教相扣,透出法法如是,方不堕戏论。故初祖达摩,帆海东来,口耳相传,直指本心,识得本心,速即成佛。善男人!识得本心吗?  拄杖良久曰

 

双烛烧残不雅法界    万缘放下见真心

 

▲初五日,江省各慈善会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真如界内,绝生佛之化名;对等慧中,无自他之形相。生佛自他,尚离名相,而法从何起?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佛说般若波罗密,即非般若波罗密,是名般若波罗密。佛说般若者,人缘即假也;即非般若者,人缘即空也;是名般若者,人缘即中也。空则泯一切法,假则立一切法。泯立同期,遮照不二,方是佛法现前。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渔唱樵歌江天月    鸡鸣狗吠野村家

 

▲初六日,江省各慈善分会,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人缘际遇,谈场无遮,上座聚会,海众云集。今有各慈善分会,诸大居士,发上乘心,设斋饭僧。请山僧上堂说法,普结善缘。善男人!应知此上乘大法,非青非黄,非白非赤。非长非短,非方非圆。无内无外,无始无终。强迫扬名,谓之法界。法者。法法如是;界者。界界分辨。如是则头头是谈,分辨则处处皆非。是以不可执非,亦不可著无。无执无著,方名真如法界;别号清净法身。善男人!识得法身么?  拄杖良久曰

 

不即不离皆佛性    勿忘勿助尽法身

 

▲初七日,海伦县,慈善会,周斌居士设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本日良辰,有周斌居士,暨合眷属属,共发菩提心,同证无上谈。设斋供众,请山僧说法,普结良缘。善男人!应知佛法精深,不易明了。若不直下承当,只能因名会义。所名佛法者,概有渊源。佛者、觉也;法者、一切也。合而言之,乃觉一切法也。觉即本心,一切即情与冷凌弃之理由;然心不自心,因境而有;境不自境,由心而生。心不逐境,全境即心;境不迷心,用心即境。境外无心,心外无境。即境即心,即心即境,心理不二,不二而二。如是信,如是解,如是修,如是证,名真佛法,成无上谈。善男人!能奉行么?  拄杖良久曰

 

信解修证惟了义    动静语默尽禅机

 

▲初九日,慈善会众职员,设大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诸大善士,连日营斋,求法心殷,自然满愿。善男人谛听!法华经云:“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佛尚如是说,山僧岂可任意饶舌!大凡佛说祖说僧说,无非权巧简便,实无一法与东谈主。何以故?此无为大法,原本旧有现成之家当,岂可造作!举一漏万之事,惟凭直下承当。若欲受此家当,先须养拙。大拙养到究竟,善巧成极端端。随时拈来,皆是妙心妙境。否则则当下研究,汝不雅六合洪荒成象,谁见匠东谈主伸手造作?应信无为而成,无相幻有。彼时汝未伸手造作,岂非汝之无为?我未伸手造作,岂非我之无为?彼时无汝之相,岂非汝所幻有?无我之相,岂非我所幻有?善男人!诸上座!谛不雅谛审!省得么?  拄杖良久曰

 

雨止云收山似画    碧波浩淼月投江

 

▲初旬日,慈善总会会长,杨名声、及理事长李芳雅、萧万春、三位大居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经声佛号,广布十方。凡圣交参,皆大欢跃。今有杨名声、李芳雅、萧万春、三位大居士,发心圆成,设斋请法,普结善缘。善男人谛不雅谛听!诸多品类,皆是自性,一念才起,即是万象森罗。所谓心生各类法生,心灭各类法灭。法生各类心生,法灭各类心灭。心不离法,法不离心。心若离法,心自无体。法若离心,法自无相。无相则法不可得,无体则心不可得。法心皆了不可得,是名佛法佛心。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云驶月运迷真宰    舟行岸移了原因

 

▲十一日,吉林热河各慈善分会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日丽风和,风和日暄。生佛喜悦,昼夜祯祥。今有各县慈善分会,诸大居士,发菩提心,求无上谈。善男人谛听谛不雅!正途无为,菩提无法。我佛世尊,大悲救世迷情;非生现生,非灭现灭。出世说法,四十九年;横说竖说,尘说刹说;说一大藏教,无非破执之具。何以故?诸法惟空,了不可得,执则成妄。善男人!不雅荣不雅辱,不雅得不雅失,莫执荣辱得失之念;不雅生不雅灭,不雅来不雅去,莫执生灭去来之想。不雅常不雅断,不雅动不雅静,莫执常断动静之局。作如是不雅,造就渐染,日就月将,一念相应,惑习零散,顿入佛知佛见,方信佛法不虚。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暑往寒来时常住   河注江翻水未流

 

▲十三日,德惠县,各慈善分会,诸位居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善男人谛听!凡圣之枢机,只在识智之滚动。识者逐境分辨,恋境生情,由惑而业;由业而苦。智者对境无心,本觉常明。明即般若,般若而自由,自由而法身。诸佛之法身,本自无体,依众生之果报而为体。众生之果报,本自无相,依诸佛之法身而为相。体相苦乐之殊别,惟凭识智之熏习。任识习染,以诸佛之法身而成众生之果报。由智熏修,以众生之果报,而证诸佛之法身。识智不隔毫端,生佛只在几希。诸上座欲明本智么?  拄杖良久曰

 

雁过空中空绝迹    花含镜内镜无心

 

▲十四日,双城县,何宗禹等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善男人谛听!华严经云:“心如工画师,造各类五阴。”即尔现前一念之心,具造四圣六凡,十种法界。若现前一念起嗔恶之心,即造地狱之五阴。现前一念起贪恶之心,即造饿鬼之五阴。现前一念起痴恶之心,即造畜谈之五阴。一念嗔善,造阿修罗之五阴。一念贪善,造东谈主谈之五阴。一念痴善,造天谈之五阴。此现前一念,造六谈庸东谈主也。又一念真空,造声闻之五阴。一念真空侵破余习,造缘觉之五阴。一念从空出假,造菩萨之五阴。一念三不雅空假中,造诸佛之五阴。此现前一念,造四种圣东谈主也,前后共十法界,皆由一心造出,不假他物参杂。欲学佛谈,先了一心三不雅。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六合江山不雅无相    花香鸟语俱圆中

 

▲九月十八日,贾朝文等诸居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诸居士谛听!华严经云:“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所谓三法乃一性也。心者,性量也。佛者,性体也。众生者,性具也。具则三千性相,百界千如,微尘刹海,河沙时劫。体则离过绝非,体性坚凝;清净无染,不生永恒。量则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性包太虚,体充法界。性量、乃性体性具之量。性体、乃性量性具之体。性具、乃性量性体之具。此三法,一而三,三而一。不即不离,不一相同,不凭空作。任意拈来,法法皆妙,取著不得。诸居士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三性无为成现量    一念瞥起量成非

 

▲二十一日,徐向春等诸大居士,敬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佛祖家当,土产货安静。八面玲珑,不假色庄。江山应是江山,边关应是边关。动物任其孕子,植物随其流香。征象听凭寒暑,时辰随自短长。家翁操纵无心,家丁服务平常。与之者不知亲疏,受之者莫知其详。自然伟业,最忌装束。有意求全,反致毁伤。此是我释迦老子,太平家法。诸善士能如是给与吗?  拄杖良久曰

 

取之不得舍之不妥    不取不舍乃吉乃昌

 

▲二十五日,杨李守义等诸善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简便有多门,归原无二路。我佛金口宣扬,二十五种王三昧,全以六根熏成。所谓一根清净,六根自由。此六根熏修之法,不雅大地而无寸土。闻震吼而无稀音,嗅芬芳而无微气。尝厚味而无薄滋,觉快活而无毫趣。知诸法而无一相,常作如是不雅,自然入佛谈。或有疑问:若如是不雅,与木偶何异?吾曰:否则!木偶岂有见闻觉知?夫觉知者、性也。色香者、尘也。尘依性立,性依尘起,性不迷尘,尘无遍计。性不依他,自窝囊计,自他双泯,实性圆成。诸善士!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有意离相非实相    对境无心即佛心

 

▲二十七日,修缘和尚,暨领众皈投弟子,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上座谛听:汝看何处不是佛法?纵目谛不雅:天清地宁,山遥水远。春暖夏热,秋凉冬寒。动物则幼而壮;壮而老;老而卒读。植物,则苗而长;长而秀;秀而实。其动植不违其生,四时不紊其序。江山不改其长,天地不失其位。如是一片光景,一花独放,只消平心认肯,不可挑精拣肥,自然免去贪念四起。随处触著撞著,无非是本来面貌,识得么?  拄杖良久曰

 

动静语默梦寐以求    行住形影不离这个

 

▲二十八日,双城县,慈善分会会长,蔡丹墀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奇珍存之于矿藏,好意思玉产之于昆山,麟凤出之于盛世,豺狼聚之于山林。善男人!今求佛法,而佛法具于本心,若问何处是本心,即汝求佛法起念之处。汝不雅何处不可起念、是以何处不是本心。又何处不是佛法,然则起念之处则是,由之起念则非。何以故?起念者,思议心也。起念之处者,不思议心也。所谓思议,起于不思议也如是。推之,汝对奇珍矿藏,不作思议,而奇珍矿藏即汝本心。对好意思玉昆山不作思议,而好意思玉昆山即汝本心。对麟凤盛世不作思议,而麟凤盛世即汝本心。对豺狼山林不作思议,而豺狼山林即汝本心。对一切处不作思议,而一切处即汝本心。善男人!何以会不得呢?拄杖良主曰

 

鱼鳖兴波寻静水    蛟龙乘雾觅好天

 

(五)述而无作

 

大众问我有什么著述,又问我有若干著述,这倒更使我羞怯!因我自幼并没念过若干书,有点书底,也都是以后在外做事时研究的。在营伍中时,多注重于外学,以后到宣讲堂及至经商开药铺,多浏览史学及诸子百家等,以后才缓缓看佛经。

 

至于著述立说,这是古今大德祖师的事,像咱们庸愚之辈,实在不敢谈什么著述。通盘经律论,昔日祖师们已有极好的注解,研究起来也满够用了,似乎用不著咱们再来饶舌。如果咱们动笔下的对,理说得圆满彻底还好;如果动笔下的不对,理也说得不圆满不彻底,这不免掩人耳目,我方也背因果。

 

我所写的东西,并算不了什么著述,仅仅补前东谈主之所缺,述古东谈主之余意。或有模糊的地方,把他说彰着一点,支离的地方,说圆融一点。那时并没存心著述,不过拿他做教育时的一种备忘录而已。因为给东谈主讲经的时候,往往有些谈理,到了临时就忘掉;或者不才面我方缱绻作业的时候,或许到临时说不圆满,预先用札记方式,把一段谈理记下来。有时候,居士们听不懂,或听了记不住,给我要札记,我的东西,大多是在这时候写出来的。札记交给他们之后,以为可以,也不问我同意不同意,就把它排印出版,印出来大伙看。这几年来,所出版的东西,多数是这种情形。

 

(1)阴阳妙常说。这是一九一四年,我未出家以前所写。那时我的宗教不雅念很深,整天想永生不死。幼小时候就常自疑问:什么叫东谈主?东谈主从那处来的?为什么要死?东谈主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东谈主是否可以不死?诸如斯类的问题,常在脑子里萦回著,但都没得到科罚。以后年岁渐长,还不知有佛法,就专信外谈,想求了脱存一火。那时虽然还没出家,然则我的思惟,和佛法的大乘空宗思惟很接近。妙常说虽除外谈的不雅点立论,然则自我出家研究佛经以后,再看妙常说的内容,并莫得很矛盾的地方。不过在接引东谈主方面来说,是在前线便的另一阶段。为了那本书,引起许多东谈主都信了佛。如王志一居士,那时才十七八岁,看到那部书好,我方亲笔写油墨纸,一九一七年,用石印在上海出版。其后我出家书佛,他也跟我皈投空门了。

 

这里我要声明一句,对于那部阴阳妙常说,以后不再流通,如果大众际遇时,可以把它烧掉!

 

(2)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义疏。这是一九二二年,在沈阳万寿寺办学时所写,亦然我出家后第一部所记的东西。写这部义疏的动机,是因在万寿寺常应东谈主讲心经,有王朗川居士,领先听经,不十分懂,又因义理深奥,名词太多,听了记不住。请我作注视,因此写本义疏,交王居士我方备览。后徐蔚如居士,与沈阳王朗川居士通讯,要此义疏在天津出版。北京有一位居士,(我已记不清他的名字。)看那本义疏好,深加赞叹,又把义疏的扼要谈理简出来,从头出版一次。

 

(3)心经课本。这是三三年在济南红□字会讲经时临时写的。

 

(4)心经课本。四五年在湛山写,与前二种深浅出入,略有不同。在济南所写的那分课本,是我纵情所写的一种札记,不想,济南释教同东谈主,把札记;和他们所记录的,都一块出版了。

 

(5)大乘起信论课本。三四年,应王金钰居士请,在湛山精舍,开讲此论。一方面为了我讲的时候,或许讲不彻底;二则恐他听不懂,或听了记不住,或圆融不起来,找不到归宗处,因此先编课本,现编现讲,以后王居士设法把它出版。

 

(6)天台传佛心印章释要。三八年在湛山写。

 

(7)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课本。四五年应诸居士之请所写。那时有好些居士,因公务忙,得不到万古辰听经,请我讲一部短而扼要的经。乃以三小时半,讲完此经,继又手编课本。平常我讲金刚经的时候最多,先已有三种,经别东谈主手记录出版。然则,都不对我意,因此我又根据我所见到的理,编此课本。并又编了一份心经课本。(上列第四种,附在金刚经背面。)

 

(8)水陆法会法语。二八年,在东北热河向阳,应慈善合伙会之请,启建水陆谈场四十九昶。中间设上堂斋十六堂,每次请上堂说法,通盘法语草底,经诸居士收集,出版一小册,以后我才看到。

 

(9)读经随笔。是平常看经时,写的几篇扎记。

 

(10)梵学撮要。四七年冬在长春写。

 

(11)净土传声。这是几篇谈净土的散文;还有一封申诉显假寓士论净土的信,集在一块,乘湛山印经之便,附印结缘。这两种都是几页的小册子,并不算什么矜重出版物。而且在付印时,都是居士们发心搜集的,我并不知谈,印行后才看到。

 

以上十一种是我我方写的,动机都是为了或许在讲的时候健忘想不起来,写出来作一种备忘录。谁想传在居士手里去,他们都给排印出版了,我也荒唐由去拒却。向来我欢跃结缘,然则深恐招致好名之讥,在修行天职来说,这都是打闲岔的事。况且我自幼读书很少,对于体裁并莫得深研究过,写东西时,对于文法结构上,我方常认为缺憾。是以我写东西,向来不注重雕刻,卖弄辞藻,仅仅平铺直叙,重其义,而不重其艺。

 

猬缩我我方顺手写的东西外;还有我讲时,他们不才面记的,也都先后出版。

 

(12)楞严经课本录。三三年,在青岛大众教育馆开讲时,于之昌居士记。他的文笔很好,记出东西来,能浅近易懂。可惜他只记了三卷文,以后就作古了。其后在湛山讲楞严经,会文法师又续记,这份稿子我并没看到,只听说他记。于居士记的那份稿子,随时有印的课本篇子,可以一页一页的看,内容我也没过细去看,有机会还得修正。

 

(13)四十二章经随闻记。一九三五年在青岛讲,于绍文记,(惜唯有两章不全,算不了什么出版物。)

 

(14)金刚经亲闻记。一九四0年在湛山讲,广觉记。

 

(15)金刚经随闻记。一九四一年在天津功德林讲,仁谈记。

 

这两种本,并不很合我意,我本来好结缘,大众要拿他出版,我也不可拦挡。然则里面的谈理,不免饥肠辘辘,水乳相混。

 

(16)金刚经讲记。

 

(17)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记,这两种经合印成一本,名曰‘般若汇刊’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我讲经时,为余晋和所记。据说是三二年,初到青岛时,讲金刚经,那时余晋和在青岛任局长,信外谈,每天去听经,他和他的辖下东谈主记札记,末了把稿子整理起来,写上他的名字出版。过了几年,我看到一本在济南出版的般若汇刊,里边颇多外谈乩坛语,硬说是我所讲,那时因为事情如故昔日好几年了,余本东谈主又是个父母官,我也不好说别的,现在给予否定。

 

(18)普贤行愿品随闻记。四一年冬在天津功德林讲,仁谈记。

 

(19)般若心经讲录。四一年冬在天津居士林讲,仁谈记,和前金刚经讲录同期。

 

(20)长久心要义记。四一年冬在北京怀仁堂讲,仁谈、松泉、净朗、同记。

 

(21)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课本亲闻记。三三年在济南讲,于之昌,沈素征同记。

 

(22)演讲录初集。平素讲开示时,学生记。

 

(23)普门品讲录。四二年,会文记。

 

(24)普门品随闻记。四一年在青岛保贤记。

 

上列诸书,除楞严经外,均曾出版结缘。其实我并没这种力量,都是居士们发心,醵资出版。

 

昔日我我方写东西时,只根据一种正文,除一些固定名辞或科判须翻书参考外;其余感性谈理谈理,都按照我方所见到的去阐明。深则深说,浅则浅说,毫不因袭他东谈主之意,作为己有。如果让我把各家注疏摆在目下一大堆,东抄一段,西录一段,这实在还弄不来。

 

对于经别东谈主手记的东西,因我时辰忙,对于记稿,并没详细阅过—甚至有些没阅过—仅仅大要望望。里面文字的好坏姑置勿论,对教理方面有些不实的地方尚待修正。因我年岁已大,眼已花,看铅版小字费力,将来如果大众愿意留存做参考的话,可以找出来好好校勘一下。

 

但凡写东西,有必需瞩目的三个原则:即义理、考据、辞章。我写东西时,往往感到有义理而不可用极流通的文笔抒发出来,这是我最缺憾的地方。好在解佛经,不是专门做文章;如果想作文章,社会上有许多专门研究作文章的书。看佛经,能领悟其文外所含之义,则庶几矣。

 

第二十三章 学佛谈理重在行

 

(一)佛法释教梵学与学佛

 

现在有所谓佛法、释教、梵学、与学佛,四者之范围虽差不许多,然则其中若干是有些不同的。

 

何谓佛法?曰佛者具足云佛陀耶,译云觉谈。觉有自愿、觉他、觉满、亦曰知觉、醒觉、在佛的方面来说,是有觉而又有谈;在迷沦的众生方面来说,则是有觉而无谈,觉非其谈,则为妄觉、错觉、佛字再往浅薄一点说,就是明白,东谈主谁莫得觉性?莫得明白?成佛就是成我方本有的觉性、明白本有的明白。‘法’者、梵语达摩耶,此云法,法以‘轨生物解,任持自性’为义。有色法、心法、心所法、相应法、不相应法、无为法、世间形形色色,般般样样,可思可议的;不可思不可议的,无一不是法。明白一点说,就是法例、样子,把佛法两个字联在沿途,粗陋来说,佛法就是很明白的一种重要,用这种重要可以度东谈主出愁城,到此岸。然则众生不往明白里去做,整天摸头不着,是以永为众生,永远不可出苦。

 

何谓释教?曰佛如上释,教者、圣东谈主被下之言,就是根据佛法适合著众生根器,而分出来的部类体系,如华严部,度一类大机;阿含部,度一类小机等。因众生根器不同,故教有显教、密教、大乘教、小乘教、东谈主天教、不定教、乃至三藏十二分教。这是在体上来说,如果在用上来说,教就是辅导、教育,若何辅导?若何教育?就是根据佛说的多样教法,用一种很明白的重要,先导东谈主以舍邪归正;后化东谈主以背尘合觉,一东谈主觉,则一东谈主明白;多东谈主觉,则多东谈主明白。

 

何谓梵学?梵学就是佛的学问;也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学理,东谈主们研究梵学,就是把佛所说的法相和言教融和在沿途,作一种学术性有系统的研究,拿佛法当一种学问看待。现在岂论出家在家,以这类东谈主为最多。因他能博览群经,多学强记,东征西引,写出来许多东西,称之为梵学家;或释教学者。自然,在修行方面来说,为了或许盲修瞎练,先研究经教,这是应该的;然则按梵学的真宗旨来说,如果只顾学,在行持上一条戒也不持;一点心肠的不雅念工夫莫得,一点羞怯心莫得,整天恋酒贪花的,这样纵让你把三藏十二部都熟读背诵过来,也不过等于个活藏经楼,一点用处都莫得。

 

何谓学佛?学佛就是由解起行;就是把所学来的佛法、释教、和研究的梵学的表面,来躬亲实践,付诸实行;由于实行,才能证诸表面之纰谬与否。所谓由闻而思;由思而修;行起解绝。比如佛在因地时,曾三□修福慧,百劫种相好,由实行而证得法身遍满,佛既是由实行而证得法身遍满的,咱们现在是信佛,学佛的,也应当由解起行,由实行做起。如果不实行,纵让你天天站在讲台上给东谈主讲,讲到嘴里冒白沫,也仅仅像鹦鹉学东谈主言语一样,一点用处都莫得。比方一个当教员的;或当医官的;当大夫的,天天抱一大堆对于防治肺痨的书给东谈主讲,还在黑板上画出剖解的图形来,让东谈主若何防卫;若何调理。然则他我方却是一个槁项黄馘的肺病患者,讲课时还咳嗽不止,痰中带血,末了我方还是因肺病而一火,这就是因他只顾研究书本上肺病若何防卫调理的表面,而平素却不实行瞩目到我方的卫生。研究梵学的东谈主,如果只顾学而不顾行,也和这种情形一样。

 

学佛之实行实做,有从智门出手的;有从行门出手的,从智门出手的,多是利根东谈主;从行门出手的,多属钝根东谈主。然则现代东谈主从智门出手的,往往被理智所误,横起知见,易入流俗。如普通一般学教东谈主,大多是觉于口而迷于心;长于言而绌于行,这样尚不如从行门出手的相比可靠。真实上根利智的东谈主,虽然其宿根深厚,要之其前因,亦从行门中来。如诸佛菩萨,声闻缘觉,阿罗汉等,莫不各有其所修之行,在劝化方面来说,亦然劝东谈主‘修行,’如说‘老修行!你好好修行,’莫得劝东谈主修智的。本体上,‘行’的工夫到家,自然就生出聪惠来。因为众生本具妙智妙慧,无须另外去修,只消行力坚固,始觉妙不雅察智显发,本觉大圆镜智自然现前。尤其出家当法师,更要注重行持,如果莫得行持,说得口不择言,亦然船到抱佛脚迟的!

 

想行持,必先持戒。

 

(二)见月讼师的克苦精神

 

明末清初时,有见月讼师,传三昧老东谈主衣钵,继主千华(即宝华山,)专事宏律。三昧老东谈主,从行门出手,一生持律谨严!临终时,前三天先见时至,鸣楗槌,集众方丈,取紫衣戒本,当众将华山法席,传见月讼师。三天以后,(据‘一梦漫言’为闰六月初四。)又集众方丈,取清水沐浴,谓众云:‘吾水干即去,汝等莫作去来想,不可讣闻诸方,凡普通礼节,总宜捐却,三日后即葬寺之龙山。’遂命大众念经,水干、跏趺浅笑而逝。

 

见月讼师、滇南楚雄东谈主,中年出家。先为谈东谈主,广行功德,修菩萨行。后遇机缘,又罢谈为僧。出家后,即运行行脚。自滇南至朔方;又从朔方至江南等地。航海梯山,走路两万几沉地,那种耐劳耐劳的精神,让后东谈主想想,都会毛发俱竖!谨记他到朔方来时,有这样一段记载云:“又行数日,过盘江,山路屈曲,崎岖峻险!霎时大雨,涧流若吼,山径成沟,四面风旋,一身难立。水从颈项直下股衣,两脚横步,如跨浮囊。解带泻水,犹开堤堰,如斯数次,寒彻肌骨!……次日至安庄卫谈上,砂石凸凹,峻□盘曲,不觉履底已穿,零散难著。即双弃跣足,行数十里,至晚歇宿,足肿无踝,犹如火炙锥刺。中夜思之,身无一钱,此是孤庵野径,又无化处,不可久栖,明早必趣出路。想众东谈主为贪功名繁荣,尚耐若干辛苦尔后遂,今为出家修行,求自由谈,岂因乏履而退初心!次日仍复强行,初则脚跟艰于点地,渐渐柱杖跛行。行至五六里,不知足属于己,亦不觉所痛。半途又无歇处,至晚将践五十余里,宿安庄卫庵中。次日化得芒鞋学著,皮跛茧起,任之不顾!”

 

那时候莫得火车汽船,岂论到任何地方去,都要走路,不像现在的行脚东谈主,在陆上有火车,过江过海有汽船,或坐飞机,隔几千几万里地,三天两宿到了,一点辛苦也受不著。

 

对于读经方面,现在东谈主也比古东谈主简便多了。昔日的一些大德祖师,想看某部经典,大多都是我方抄写。见月讼师到朔方时,在路上,曾抄一部法华知己,在他的‘一梦漫言’里说:

 

“度夏经秋,于十月初到湖广武冈州,宿止水庵。主僧异卉极有谈念,询查余等,知从滇远来,留住过冬。一日请余入房吃茶,见案上有法华知己一部。在滇时,闻师赞此解,落影于怀。欲借抄写,奈无纸笔。彼弟号中立,好学、识余所欲,一切成就。是年冬,逐日大雪,加之屋空,朔风贯入。余独一衲,就单缩颈抄写,虽手指冻皴,翰墨凝滞,亦未少停。彼师昆玉,见余坚志好学,倍增怜敬!赠以棉袄,余愧受服。自有生来,于此始著棉衣。”

 

每见近东谈主读经,或折卷,或颠倒,各类亵渎,一点恭敬心都莫得。岂不知后东谈主所读经论,都是古德以血汗换来。(试读法显法师传,玄奘法师传等,可知法流东土之不易。)近代印刷术修明,多样经本流通甚简便,因此把东谈主养成一种轻茂习惯。这样读经不但不可获福,反而招罪!试从上头一段文里看,古东谈主读经是多么不易!对于同情经典,是多么诚实!

 

见月讼师,自出家后,即运行行脚。崇祯十年,依三昧老和尚受戒。以后几十年功夫,主办宝华山,专宏律藏。晚年修过两次般舟三昧。对律藏方面,撰有毗尼止持会集,毗尼作持读释,大乘玄义,黑白布萨,传戒正范;及僧行法则等。他老一生,岂论言语做事,都非常有刚骨,到处都是唯法是亲,涓滴不徇情面。自出家后,无日不在艰难竭蹶中精进修持,他老的一言一排,无一处不可与后世作模范。康熙十三年,宝华山在清廷护持下,一切法则法例都上轨谈,在宏律方面亦有相称成绩。那年他已七十三岁,因受两序大众恳求,禀报其一生行脚功绩,以勉将来,见月讼师乃按其一生经历功绩,撰出崎岖两卷的一部‘一梦漫言。’这部书,经弘一讼师看过,曾欢跃勇跃,叹为希有,执卷环读,殆旰食宵衣。感发之深,至于含泪流涕者数十次。其后弘老把这部书,又略为料简,附以眉注;并考地图,别录行脚图表一纸。望其后东谈主,披文析义,无有疑滞。又按一梦漫言及外传,撰成见月讼师年谱摭要一卷,附在一梦漫言背面,这部书在湛山寺印经处,有印的单行本,浏鉴起来很简便。

 

昔日我对一梦漫言,也很阅过几遍,认为百读不厌!而且在每一次读的时候,使我羞怯万分!含泪欲涕。(说时啼哭)认为在操行方面,后东谈主实在不如古东谈主。如果其后东谈主看了这部书不受感动的,那是他莫得交心。如果交心具足的话,他一定不教而诛,我方羞怯的愁肠!大众有功夫时,可以把这部书常打开来望望,很能砥砺我方的交心,祛除我方的习气。里面不但谈理好,文字也好,质朴流通,一点矫揉造作莫得。

 

其中有应瞩目的一点,就是见月讼师,他虽已成为中兴律宗的一代祖师,然则在他的叙述中,并没只字提到过,他我方若何享受,若何露脸。完全是说我方为法,若何受罪,若何耐劳,若何受委屈忍受;同期他也并没提议什么表面法子来叫东谈主如何行持,完全是身先士卒。然则;他在字里行间,已浮现后东谈主,要想做出世伟业,须在各类艰苦生活中挣扎!在各类拂逆的环境里奋力。俗言说:‘不经一番寒透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出家东谈主,为了生脱死,为主办处死,令佛法久住于世,利益众生;并不是为享受而来;也不是为露脸而来。莫得不到乌江不绝顶的精神,毫不可肩荷如来家业!莫得斩钉截铁的强硬,毫不可成就出世谈果。

 

在见月讼师主办宝华山以后,感到有好些事情很毒手;在法则方面,也有许多应兴应革的事,因此订了十条规约,(见一梦漫言,不赘述。)俾同居大众共同遵行。昔日我在僧界打混了几十年,曾经忝任当家,对于法则方面,多依见月讼师所订十条规约去行。虽期间与方位不同;但因事为制,大致都不会错的。希望其后诸位法师,岂论在职何地方当方丈做当家,也应参照那样规约去行,凡事要先律己后律东谈主。

 

见月讼师,世寿七十八岁,临入灭时,在前七天,把事情都安排好;话也嘱咐好,届时端然趺坐,安祥而逝;无粘无滞,来去自若。大众请想:在他的一梦漫言里,并没提议什么具体的修行法子来,也没谈玄说妙,为什么在他临终脱化时,却那样的来去自若呢?告诉大众,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因为他老平素能克苦;有‘行力!’自出家到升天,岂论为公为私,从不知躲懒偷安为什么!日常一排一动,举心动念,无不对于佛法,无不是修行。

 

(三)持律法师的行力成就

 

昔日我在不雅宗寺时,闻谛老东谈主有一最器重的学僧持律法师,外号东谈主都喊他晒蜡的法师。大众知谈,这个名字并不是助威他;而是哄笑他;揶揄他。原因是他领先在金山住禅堂当香灯,每年到了六月六这天,照例常住里晒藏经,大众也晒穿着。时禅堂里有位小侍者,很险诈的,见了持讼师说:‘香灯师!今天六月六,大众都晒东西,你的烛炬快长霉啦!还不拿出去晒晒吗?’他一边说还一边挤眼,向在旁的东谈主弄了个鬼脸。持讼师说:‘蜡还可以晒吗?’侍者说:‘自然!不晒不长霉吗?’持讼师说:‘好!’他很甘脆的理睬著:‘我马上就去晒!’于是把一坛子烛炬搬出去,一根根摆在禅堂的墙根下。约莫待了两三个钟头工夫,一坛子烛炬,被燥热的日光晒得溶化,蜡油全流在地下去了。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他去收烛炬,见一坛子烛炬,只剩一些挺长的蜡芯子,蜡油都淌在地下去了。到了晚间,蜡油又都凝合在一块,在持讼师认为凡晒烛炬的,大要都是这样。于是把一根根的蜡芯子从头收到坛子里,地下的一块块的蜡油,也都用刀子起在坛子里。弄完之后,从头把坛子搬在供桌底下去。

 

晚上维那师让他点灯,他很忠实的把蜡芯子拿出来,套在蜡签上,点好分送在佛桌上,并拿一块蜡油放不才面,这时维那师很惊奇的问谈:‘香灯师!不是禅堂有一坛子好蜡吗?为什么只拿出些蜡芯子来点,那些好蜡弄哪去啦!’

 

‘哼!今天晒蜡晒的,都晒成这样啦!’究竟他也不知是奈何回事,认为把蜡晒成这样就对了。

 

这时维那师,看到这种情形,知谈他是被愚弄,心想:这东谈主太愚痴啦!如果打他一顿香板,也太不值;而且他也不知是奈何回事,只摇摇头叹连气儿,再没言语。

 

第二天维那师把他叫到跟前,当大众面说:‘持讼师!像你这样大的聪惠,在这禅堂里当香灯参禅,太有点屈材料!’

 

‘是吗?’还没等维那师把话说完,持讼师就很欢跃,很信以为真的问。

 

‘对啦!’维那师说:‘我看你这样大的聪惠,在这里学参禅太屈材料!现在谛闲法师在温州梵衲寺讲经,专门培养弘法东谈主材,造就法师,既然你有这样大的理智聪惠,可以到他那里学法师,将来学成之后,到各地讲经说法,利益东谈主天,宏范三界。那时我去给你当维那,大众都能沾你的光。如果你在这里长久呆下去,把你这分聪惠太可惜了的。’

 

‘好哇!’持讼师说:‘维那师多怜恤!’接著维那师又说:‘凡事不宜耽误,你今天就去吧!’

 

在持讼师个东谈主,并不认为这是耍笑他;迁他的单,还当真信以为实。这时在旁的同居大众,见维那师已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好唱和著他的话坚持讼师说:‘既然你有这样大才器聪惠,不宜老空过光阴,现在维那师对你如故怜恤,你马上就捆衣单吧!’就这样你也说,他也劝,相互怂恿,操纵讼师说得笑咪咪的,大伙给他帮衬捆好衣单,傻呼呼的,背起背架子来,到梵衲寺去了。

 

平常梵衲寺客堂,对战斗禅和子一点不客气,有一点不如法,就大加呵斥!尤其对于学教的东谈主。法师对战斗禅和子或学生等很调养,深恐有学教的东谈主往这里来,被客堂吓唬一顿,不肯再往这里来;致使四方学东谈主,自感汗颜。因此法师屡次到客堂里打呼叫,让他对战斗挂单僧东谈主,客气一点,不要太过呵斥;尤其有来学教的东谈主,更要对他们客气点。这次持讼师到梵衲寺来,照例要先到客堂,知客师在门帘里见来一挂单的,粗里粗气,一点法则也不懂,心里早已腻了。等他坐下来,照例要按挂单法则去问:

 

‘从那处来?’

 

‘从金山来。’

 

‘到哪儿去!’

 

‘就到这里来。’

 

‘来常住有什么事情?’

 

‘哼!’持讼师又拿他阿谁辛苦杂音说:

 

‘我在金山时,维那师和大伙都说我聪惠大,在那里参禅屈材料,让我到这里来跟法师学教,将来当法师利益东谈主天,混饭(宏范)三界。’

 

这时知客师点点头,给予哂笑,没再言语。心想:这个半吊子傻头傻脑,不知在那里受东谈主愚弄,跑到这里来。又想:法师有话在先,如果有学教东谈主来,对他客气点,因他沉远方跑来学教,岂论如何,要把他留住。这次好容易来这样个宝贝学教的,正巧满他的愿。于是先到方丈寮,(谛老此时在温州梵衲寺作当家)传禀一声。法师说:‘让他来吧!’知客师并没好脸,操纵讼师领去,问讯展具,顶礼三拜。法师问他:‘你想发心学教吗?’‘对拉!’持讼师说:‘我在金山时,因为晒蜡,他们说我聪惠大,在那里参禅屈材料,让我到这里来跟你学教当法师;将来混饭(宏范)三界,利益东谈主天!’法师望望他这个东谈主,又听他说这话,心里早已明白,知谈他是一个愚痴东谈主,受东谈主愚弄;但岂论钝根利根,只消发心学教,就不可拒却他。法师对他说:

 

‘既然你愿意发心学教,就不要怕吃辛苦;不要怕受罪!最先要在常住行苦行,旦夕多在佛前拜佛求聪惠。经典抽空缓缓学,不要著急,久而久之,法师自然学成了。’

 

以后、持讼师最先在那里当圊头,除粪、挑水、扫地、以后又行堂、擦桌子、洗碗、旦夕在佛前拜佛,得工夫找东谈主教给他五堂作业,一点闲空不留。法师平常对他也很瞩目,等他把五堂作业学会后,又找东谈主教给他背楞严经、法华经、因他平素听法华经听不懂,又教他背法华经会义,和楞严词句。领先时,教他几句,以后又教他几行,所谓‘钢梁磨绣针,磨铁成针。’经过十几年的功夫,他把这些经文实足背过了,提起某一段来,他都很熟悉的。以后他不但能听经听得懂,而且还挂副讲牌替法师代大座讲经;一切教理文相,像得语言三昧那么熟悉领路。然则直到他代大座讲经时止,他行堂的这个苦行单,长久没扔下。往往在迎请法师时,找不到法师,看他还在斋堂里扎著围裙洗碗呢。其后法师看他如故当副讲,不让他再行堂,他坚持不许,每天仍是行完堂后,再搭红祖衣上大座讲经,下大座后去铺堂,有时法师应外埠去讲经,也让他跟著去代座。

 

原先在金山当维那的那位师父,还有那时弄耸他的那几个东谈主,听说晒蜡的法师,已竟能开大座讲经,心里都很羞怯!叹为不如。以后还跟他去请问,相见赧然。果然持讼师讲经时,那位维那师,又屈驾给他当维那,愚弄他的东谈主,也列座听经。总算他们的话,都没幻灭,到其后都终领路。

 

开端他去跟谛老肆业时,才三十几,直到他五十几岁时,谛老应南京毗卢寺讲法华经,他追随去代座,不幸他就在这里升天了!临终时,先见时至,各类祥瑞。他死过之后,谛老非常愁肠,深为矜恤!

 

大众请想:他是一位极愚痴的东谈主,东谈主都以晒蜡法师称呼他;耍笑他。然则他在几十年光阴里,对学教;对修行,都能获得了到手。纵令没证得涅槃极果,最低限制,他是往生西方了。这原因就是他有恒心,有行力;能耐劳,看的破!放的下!世间莫得不劳而获的,勤苦就是东谈主生的良习!现在诸位的理智聪惠,大要都比持律法师强若干倍,如果能发心在‘行’上多加瞩目,岂论世出世间的事,就莫得不到手的。现代大德如印光老法师,谛闲老法师,弘一讼师,虚云老和尚……等;莫不言顾其行,以躬行实践而到手!

 

对于修行的诀要,细说起来,有八万四千之多,所谓‘归元性无二,简便有多门。’现在大端说起来,不过四种:一、律行;二、净行;三、禅行;四、密行。律行、(亦称梵行)是依大小乘律,三聚净戒等,驻扎身口意三业清净;净行、是以三业清净,专修净土诀要,念经忆佛拜佛等,季世众生,以修此诀要为最简便;最直入公堂,岂论上中下根可以普摄,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念得相应,临终决定往生世外桃源,永不退堕!禅行、是专修定功;如修四禅、四空、修不净不雅、数息不雅、法界不雅、般若真空不雅、五种唯识不雅、三止三不雅、等,多样三昧。密行,是以三业清净,专持陀罗尼咒等。按众生根性,四者随以一种,精进不退,皆可圆满菩提,究竟涅槃!

 

(四)旧事影尘

 

这些日子来,为了说我的履历,唐丧大众不少光阴,使我很羞怯!开端我没说时,大众未必认为,我昔日雷厉风行,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其实说出来,不是倒楣的事,就是耐劳受罪的事,莫得一件是露脸的事。而且我一颦一笑,大众都悉知悉见。尤其定西法师、澍培法师、善波法师,及常随诸师等,昔日都久在沿途,对我的事情都很明了。我想不起来的,说不到的,他们都能记忆知谈。我一辈子做事没别的巧法,就是‘敬以职业诚以待东谈主’平素‘恒以羞怯水,洗涤懈怠心。’对一切事,能看的破,放的下,笨东谈主笨事,如斯而已。

 

本来、事情昔日的如故昔日了,现在的现在,改日还改日,本来莫得什么可说。然则大众一番好意,一再让我说,我也不好违大众的好意思意,只好称性一说。不过我所说的话,并没什么记载,仅仅六根对六尘,在六识上,留住这样些影子。现在所说,无非在这些影尘上,作一种旧事的回忆,并莫得实在谈理谈理。在楞严经上说:“世间无知,惑为人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辨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又说:“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辨影事。”在第十卷说:“彼善男人,修三摩提,想阴尽者,是东谈主平常,逸想湮灭,寤寐恒一,觉虚明静,犹如晴空。无复粗重,前尘影事。不雅诸世间,大地江山,如镜鉴明;来无所粘,过无踪迹,虚受顾问,了罔陈习,独一精真。”法华经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

 

真修行东谈主,只注重修行,并没可插嘴的地方;若有所说,全是假的。现在把话说昔日,就算完结,大众要好好持戒!用功!办谈修行;不要在这些语言文字上,作爱憎弃取,计较分辨。

 

说食数宝,是船到抱佛脚迟的,说一丈不如行一寸,岂论欢跃那一法,必须去实行才可以。末了我把话说完,有一点感念,偶尔想出来几句偈子,就算做这段谈话的末端吧!偈云:

 

法尘缘影本一心,  谁将玄元作东宾?

 

大地拈来无不是,  沧桑蜕变一色新。

 

~~下册完~~

 

跋一

 

居本日而言弘法,诚进击矣哉!盖众生之杂毒,中入也深,巧见愈漓,天机愈薄;周遭世说,又从而□瞽惑乱,东谈主心陷溺,百变而不知归,以苦求苦,危乎殆矣!达东谈主哲士,笃生其间,思欲恢张大法,纳诸轨物,每以人缘未熟,收效不宏。求其人缘具足者,不可谓无,不易多觏耳。我师湛山老东谈主,乘愿再来,生当鼎革,具丈夫挺特之相,怀菩萨普济之量。悯斯世之陷溺,奋志出家,行真实行,成己成物,树德达东谈主。既接天台妙法之传;恒符古德为东谈主之切,利生溥物,具足人缘。故云踪所至,始自平津,以迄东北各省,凡白山黑水之间,皆鲁弦歌之地,莫不有其化迹。门风欢跃,远而日本新罗哲匠,亦多蹑□瞻风,片言倾折;每当登堂说法,洪音播送,如大□钟,振聋发□,听者肃容!若夫室中开示,又复和易可亲,趣话如环,娓娓不怠,使请者释然则豁,嗒然则丧,如饮醇醪,如坐春风也。

 

若其律己谨严,厌闻虚誉,轨范整饰,巨细厘然。居恒杂务不谈,唯论法要,遇有知解未正,立加拣别,不稍瞻阿,其端严折摄风范又如斯。从游之士,继续缁素,披诚有若一家,户庭多持久之交,重逢若筮簪之盍南洋缁素抵港必往瞻礼各得此欢跃而去其胸宇虚朗,真风感召,而风义趣味之得东谈主归敬也。

 

至其弘法大旨,务彰一实,而因机逗教,不废施权。间尝得读所著金刚般若大乘起信等课本,言言见谛,吐自胸宇,不为支节繁词,不乐曲谈名相;不好援引成言;不采尖新句话,而无一义不与了义之教的合,堪为东谈主天眼目,垂范后昆。近复为诸种小品讲文,针对世谛践诺,指归一乘实教,其自行有得之双重不雅法,’诚’尝请益其旨,乃蒙不吝劬劳,开堂敷示,此其婆心为如何也。

 

窃惟、师之垂教,老是开点佛见佛知,洞彻泉源,立乎其大,故能横说竖说,头头指引,步步长安;则理悟与调习,相随并重,又不待言,斯诚末法之晨曦,群机之仰镜者矣。

 

己丑春,师至香江,主办华南学佛院,诚以人缘锻真金不怕火,得于座下受皈戒,间尝诣院,恳求开示;并得与诸上善东谈主结缘。嗣闻有回忆录稿,尚未出版,因请而阅之。是篇原为师之高足大光法师所记载,书中叙述求法之勤奋,应机之敏捷,破凡外之谬见;指因果之无差,事皆亲缘,言悉翔实;而复情味横生,深饶趣味,洵足拯普通之腐化,挽东谈主心之陷溺者矣!师以此稿蕴而藏之,谓不足为外东谈主谈,窃以大德应世,自私亦厚利东谈主,力请出版,得觉光法师,吴蕴斋、潘星舫、二位老居士,共同恳求,今冬乃得默允。排印之际,复受大光法师之托,参与校对之役,爰缀数言,以志胜缘远程。

 

一九五三年癸巳佛成谈日皈戒弟子陆伯□法名能诚薰沐敬述

 

跋二

 

年来,寄迹海隅,俗务烦冗,每感东谈主生,如梦似幻;而芸芸众生,浮沉其间,头出头没,无有了期。东谈主生真谛,究何所在?为真性不昧,自由自若欤?抑为功名繁荣,而流转存一火与欤?尝见世之为功名者,心为形役,早晚孳孳;然一朝无常,草木同腐,莫不凄然兴悲。惟理智贤明之士,能于茫茫孽海中,别具双眼,超然物表,爱憎法中,无取无舍;顺逆缘内,无爱无嗔;兴群利于当年,垂名教于后世,此则□于 倓虚上东谈主见之, 上东谈主天性明慧,早年好谈,先是居家,半生荆棘,盖天降大任于东谈主,必先苦其心志,人缘时会,一若无定而有定者。中年奋志出家后,即以淑世化民自任,数十年,随其多样不同之人缘,从事盖庙兴学,宏法利生,凡飞锡到处,莫不东谈主心向化,朝野景从。溯朔方佛法,盛于魏晋,以迄隋唐,历宋元明清,沿袭于今,我佛慧灯,几已焰续莫继,今 上东谈主,由本垂迹,应运而出,缵佛法之堕绪,承天台之遗响,建法幢于边陲,弘法华于岭表,可谓非常之时,为非常之事,得非常之东谈主,有非常东谈主所能及。兹者、徇众恳求,将数十年世出世法之沧桑阅历,摅为影尘回忆录,由其弟子大光法师,编纂成书,□受而读之,得未曾有,欣予印流布,以启导于改日。

 

岁次甲午夏初阳湖三宝弟子刘汉□谨识于香港弘毅书屋

 

跋文

 

夜已艰深的时候,东谈主们熙来攘往的辛苦了一整天,到这时都入睡乡休息去了;一些嘈杂的声气,也随了东谈主们的休息而消逝,在这漫漫永夜里,正不知有若干东谈主,在做著业识不同的幻梦。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把本书临了的一页稿子校完,把笔往桌上一扔,顺手搬了一把藤椅到院子里,坐下往后一躺,四周杳无声气,空气像死水般的沉寂,蟾光皎白,衬映著我一副煞白的脸,六合中像罩上了轻白的淡纱,这时我不禁深深的吐了连气儿,多日的劳作,到现在身上认为减轻得多了。

 

唉!我走过崎岖的旅途;我看过东谈主们的冷眼;我尝过东谈主世的涩羞;我也像走过一段漫无东谈主烟的沙漠,使我试吃著东谈主世的一切,莫得一件事是偶然的。拿本书来说,这分稿子,一直藏在我箱子里,到现在已有七个年头了,战火的膨胀,逼得东谈主东奔西走,总没得到出版的机会。

 

本年六月月吉,为巨匠八十寿辰,同门等拟编印专刊,俟经决定,以付印本书,为祝寿挂念,本书恰恰得在这时出版,也可说是人缘锻真金不怕火了。

 

对于 巨匠一生对于释教的贡献;及其魄力眼力,但凡读过本书的东谈主,是不难想见的,这也用不著咱们来赞誉,先贤以游夏之明,对尼圣尚不可赞一词,何况咱们博地庸东谈主,对一个由本垂迹的东谈主,就更无从赞叹了。 巨匠曾说:‘佛祖家当,土产货安静,自然伟业,最忌装束,有意求全,反致毁伤,’现在咱们如果再有所说,那就是‘有意求全,反致毁伤’了。

 

不过在东谈主事方面,咱们对 巨匠一生的经历,有可以提议阐发的一点,就是他老在四十岁以前,是运谈蹉跎,客路蹭蹬,凡衣食住行之苦,无不推己及人,这虽与释尊为太子时游四门的情形未尽沟通;然则亦有些仿佛微辞之处。迨四十三岁出家后,便随了多样不同的人缘,从事盖庙兴学,仆仆于宏法谈上,真可说是为法忘躯了。半生以前的事,多是荆棘叵测,拂意违心,这似乎为砥砺其一生,人缘铸定;然则半生以后的事,则是阐教利生,大弘法化,这亦属人缘铸定。综不雅其出家前后,无一而非人缘,无一而非感应,巨匠曾说:‘随处触著撞著,皆是本来面貌,’这些苦乐不同的人缘,当都是他本来面貌,欲想了解巨匠,对于这一点是应该瞩目的。

 

在出版之前,我曾把 巨匠所创办的森林、梵学院、弘法支院等、列出来一个图片目次,大要有六十几张,缱绻每处吸收几张像片,大的用插页插在前面;小的做电版随文插在书里;但事与愿违,因时会非常,不但各处图片不可搜集,连往各地通讯,都成问题了,这唯有待将来重版时再说。现在书内所用插图,共四十几张,都是笔者平时搜集,临时七凑八凑放上去的,其中有许多图片,已朦胧得看不领路。说实在话,这些插图,都不对乎逸想,不过临时插上去占一个部位,待将来重版搜集到好的图霎时,还可以照尺寸大小,从头递补。

 

经过多日的筹备,本书总算出版了,值此世风浇薄,东谈主心唯危确当儿,它对社会东谈主心究有如何的支援,发生若何的影响,这是难以臆想的。希望巨匠的言行思惟,能如旭日东升,让东谈主们在昏黑中看到一线晨曦;亦如晨钟报晓,把东谈主们在迷梦中觉醒。

 

临了敬向远寄北国的虚云老和尚为本书亲笔题字,蒋维乔老居士为本书校订作序,深致感恩。并得王学仁居士,吴蕴斋居士,陆伯□居士,刘汉□居士分予作序作跋;临付印时,又获智开法师,陆伯□居士匡助校对,并此致谢。

 

佛历二九八一年农历甲午夏五月大光敬写于九龙钻石山志莲净苑之明福别墅

 

后叙

 

倓虚巨匠在夏历癸卯年(一九六三)六月廿二日,升天于香港弘法精舍,到今天恰好是十七周年了。在这十七年的时光里,同门等除感到观无依外;同期对巨匠的风范谈德,怜恤辅导,也有著无比的神往与吊祭。

 

巨匠升天后,同门等提议来许多挂念办法,如修塔、建挂念堂、出专刊、编全集等。其中有一个较为粗陋的办法是重版块书。事情决定之后,由巨匠门下分灯各谈场分辨进行。为了要挂念巨匠,在这里我有几项事情要交待一下:一是巨匠来香江后的大略情形;二是巨匠示寂时之前后经过;三是本书出版后的流通情形,现在先说前二者。

 

巨匠是一九四九年己丑春间,应虚云老和尚之邀,南来主办复兴光孝寺的,后因香港人缘先锻真金不怕火,乃移锡香港,在这里一气住了十五年。大端情形来说,仍是随了不同的人缘,从事弘法、建寺造相、度僧、印经、放生、做谈场、栽植东谈主材等职业。

 

领先到香港时,先受佛联会宽宥,继由叶遐庵、王学仁、林楞真、黄杰云、楼望缵、诸位居士发起,假弘法精舍,创办华南学佛院,三年一期毕业,共办了两期,第一期于辛卯年(一九五二)三月间毕业。第二期在乙未年(一九五五)毕业。此后巨匠曾一再向董事会请辞,离开弘法精舍,但被坚留未果。

 

甲午年(一九五四)于九龙荔枝角创建天台精舍及谛闲巨匠挂念堂。

 

丁酉年(一九五七)于九龙界限街,购置新楼一幢,创办中华释教藏书楼,举办星期讲座,终年说法。

 

壬寅年(一九六二)首创西贡塔院寺。早于到港后之第二年(一九五0)为了印行谛闲巨匠遗集,成立华南学佛院印经处,以大光于役编务,先后印经凡十余万册。

 

庚寅年夏(一九五0)曾被选为香港释教合伙会会长,以后曾历次被选,经再三婉辞未就,只担任一董事席。

 

十五年来随缘说法、造相、放生、做谈场、接引中西东谈主士,不知凡几。所出著述,计有影尘回忆录,大佛顶经妙玄要旨,僧璨巨匠信心铭略解、心经讲录、念经论、湛山文钞。

 

癸卯年(一九六三)巨匠经过四年之久,讲完一部楞严经之后,又应四众之请,在中华释教藏书楼讲金刚经,每周讲一次。夏历五月初十,金刚经讲到第十七分,究竟无我,便停讲了。这时巨匠感到体魄困顿、气弱、胃呆、饮食减少。但无其他晦气,逐日对来探望的东谈主,仍是说笑自若,趣味横生。

 

俟请名西医来检考据明,据说:‘五脏很好,什么病都莫得,有之,即是‘老病’,东谈主老了,腹黑机能减退,已不敢再予用针药。’

 

六月十六日,巨匠命由九龙藏书楼回荃湾弘法精舍,准备后事,尝对大众说:

 

‘东谈主生如做戏,活著如是,死亦如是,现在我的戏演完结,该要煞戏了。’有时弟子等劝以服药医治,巨匠曰:‘药能治病,而不可治命,东谈主命以“无常”为定律,无常到来,谁也脱不过。我我方的存一火,我方做得主,知谈我方的去处。’并对门东谈主等诸多咐嘱,勉各自傲。(详见湛山倓虚巨匠示寂记——大光记)

 

夏历六月廿二日下昼二时,巨匠很清醒的摸了摸我方的脉搏说:‘脉已乱了,请你们把我扶起来,结跏趺坐,我要走了,’说著巨匠把腿盘起来,手结弥陀印,在大众说法及念经声中,闭目不雅心,很安祥的走了。这时门弟子们忽然省起,巨匠为什么金刚经讲到第十七分便停讲,原来是预示‘究竟无我’,要入涅槃了。

 

六月廿三日,门东谈主等在弘法精舍为巨匠启建念经七七四十九日,圆满日荼毗,由筏可上座举火,白云缥缈,香闻数里,是日插手庆典者数千东谈主,香港政府华民政务司,特送花圈致意,开百余年来港府向僧东谈主致祭之前例,俟捡拾灵骨获舍利数千粒,骨花五大盘,光耀五色,灿烂剔透,灵骨安藏于九龙西贡山麓大澳门,湛山寺塔院内,舍利分由各方迎请建塔供养。

 

巨匠生于清光绪元年乙亥(一八七五年)夏历六月月吉日巳时,一九一七年春间依河北省涞水县高妙寺,印魁老宿雉发出家,是年秋,到宁波不雅宗寺求受具戒。一九二五年获谛老慈授记□,付法为传天台教不雅第四十四世祖,一九六三年示寂,计世寿八十九,僧腊、戒腊四十六,法腊三十八。门东谈主等均袭取巨匠弘法遗愿,分在各地建立法幢,寺庙、谈场、学校、多样弘法机构,不下数十处,丕振宗风,极一时之盛。

 

再说本书流通情形。本书是在一九四八年夏间,由巨匠讲述,以后又经大光搜集补充,剪辑成书的。甲午一九五四年六月,为祝巨匠八十大寿辰,在香港出版。书出后各方面甚表宽宥,未几,分散已空,当即商量重版,至翌年乙未,重版刊行。庚子年(一九六0)印第三版。此后各地陆续印行了八版。现在已是印第九版了。

 

本书出版后传到了日本,曾被译为日文。日本望月经亨所编梵学大辞典,背面所附释教大事年表,亦曾引征本书作续编。好意思国英文释教小脚杂志,曾以英文写书评,先容本书,并主张将本书译为英文。其他多样月刊对本书保举评论者,亦属不鲜。在许多师友们的通讯媾和话中,据说:本书和虚云老和尚年谱,对引东谈主信佛方面,发生很大作用,因而出家作沙门者亦不少。

 

一九六八年戊申考选部政务次长,廉中华学术院‘中华大典’宗教类主纂,周邦谈居士,将本书收入‘中华大典’,由吴海峰居士出资,印单行本传世。书前并有朱镜宙居士作一‘简引,’弁于书首。

 

一九六九年己酉蔡运辰(念生)居士主纂‘中华续藏经’,亦将本书收入‘中华续藏’内,(即中华大藏经)

 

本书讲述于一九四八年,第一版于一九五四年,为了整理和搜集多样贵府,翻参考书,前后经过七个年头。中间为了代巨匠编校谛闲巨匠遗集、思归集、念经论等,曾把事情放下了一个时期。领先记稿整理出来,大约有四万多字,以后又陆续搜集补充,增多到现在的廿八万四仟二百字。那时,但凡巨匠所讲每一件事;或每一个东谈主,自始至终,必根据一个模范,追查其结果。这个模范,就是看这件事情的经过,或这个东谈主的魄力,对于风世砺俗,弘法起信,有没一些正面或反面的启导作用,有之,则在末后给下一个注脚,否则全部删掉了。

 

比如台源法师和朱子桥将军,在修极乐寺时,曾一再说起,他们又似乎是现‘病行’、唱‘邪派’的,那时我曾多方面搜集其结局而未果。其后本书出版传到了厦门,一位在厦门的法师写信告诉我说,台源法师一九四三年,升天在四川,诸多瑞相。况且在他升天后还有东谈主看到他乘东谈主力车往西行,问他到何处去,他说:回西方去。翌日到他住处去看他,才知他在三日前已升天了。又据杨管北居士见知,朱子桥将军,抗战时期,寿终于西安,临终先见时至,异香满室,诸多瑞相,那时许多东谈主,对他学佛认真的结果,奖饰不已,趁便在此补充阐发。

 

本书这次重版印行,是由陈宽恒、林本明二位居士出资倡议,又因适值先 妣汪母张太夫东谈主,百龄上寿,生西周年,特随喜加印本书,而结净缘,用以回向,莲品上升。印刷事,仍以智开法师摄其事。智师与本书有甚深人缘,一九五四年当本书领先排版时,他和我特别由荃湾移锡九龙志莲净苑之明福别墅,住了半年多,专门校印本书。

 

巨匠升天后之翌年(一九六四)为追想巨匠,门东谈主等曾倡议(第四次)翻印本书,那时亦然由智开法师经手。那时智师叫我写篇东西,将倓老南来以及升天前后的一些情形,叙述一下,作为回忆录之补充。我曾写了一篇‘后叙,’放在四版书的收尾,现在这篇‘后叙’,是根据一九六四年第四次重版时之一篇后叙,从头加以改写和补充的。因为巨匠是一九六三年升天的,及至翌年,重版块书时,还没甚么显著的变化,现在是一九八零年,距巨匠升天已十七个年头了,这其间已有了显著的变化。比如:门东谈主为巨匠编的‘法汇’,将本书列为第四篇,经于一九七四年出版,本书已被收入‘中华大典’,和‘中华续藏’,且廿年来已九次重版。这些情形,不仅智师感到欢跃,倓老在常寂光中,亦当开颜含笑矣。略志其人缘如斯。庚申年(一九八0)六月廿二日巨匠示寂十七周年

 

门东谈主大光叙于香港千华莲社

 

倓虚法师影尘回忆录简引

 

朱镜宙

 

影尘回忆录崎岖二册,计二十三章,都二十八万余言,系虚法师,应四众弟子之请自述一生行业,由弟子大光札记,复经师亲自篡改成书的。内容可分为三时期:自第一章至第五章,为在俗时期。师俗名王福庭,原籍河北省宁河县北塘庄东谈主。母梦梵僧借宿生师,时清光绪元年六月月吉日也。三岁,不会叫爸爸姆妈,只会说吃斋。年二十六时,时值国度多故,外患频仍,师之家园,适在第一线内,以致流荡外乡,备尝艰苦。

 

自第六章至第九章,为出家学僧时期。师自离家步入空门,念及兄薄弟寒,妻弱子幼,颇有一段酸楚动东谈主的形容。(见第六章)对于宁波不雅宗寺生活的严肃,自晨三时起床,至晚九时,方得休息,(见第七章)及冬季禅七的法则,均略有述及。(第九章)当此禅宗没落时期,可作告朔饩羊看。

 

在同章内,师于天台宗趣,也有以下的序述:

 

‘天台智者巨匠,从南岳巨匠,传受三种止不雅:第一,是渐次止不雅,初浅后深,像登梯子升石阶一样。修的时候,领先要持戒,次修禅定,然后渐渐修实相。那时智者巨匠,曾按照这个谈理谈理和档次,说禅波罗密十卷。第二、是不定止不雅,前后互更,像金刚宝在日中的时候一样,现像不定;无别之阶位,也随天生之根器不同,或前浅后深,或前深后浅,或深浅理由顿渐不定,智者巨匠曾依之说六妙门一卷。第三、是圆顿止不雅,一念具足空假中三不雅,缘真俗中三谛理,初后不二,自领先缘实相至于临了,都是行解具顿。智者巨匠曾经按照圆顿止不雅的义理和档次,说了十卷摩诃止不雅。

 

自第十章至第二十章,为弘法时期。经师创办的:有营口楞严寺,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天津大悲院,青岛湛山寺。复兴的:有奉天万寿寺,沈阳般若寺,北京弥勒院,西安大兴善寺。他如倡办僧学,谈经说法二百六十余会,发刊讲录十数种(散见第十章至二十二章)。而于中、韩、日三国藏经刊印始末,在第二十章内,更有一详备而有系统的阐发,条理整然,了然入怀,附有不少珍贵图片,尤为难得。在此时期内,得到许多感应,也发生过不少歪曲与诬蔑者,终于得到现报,(见第十四章)佛法不可思议如是!

 

自第二十一章至第二十三章,可作本书论断看,也可作为师之遗教看。其要点如下:

 

一、师鉴于十方森林,每易沦为子孙森林,以致没落衰败。追源祸始,大率起于法座兼传之故,故主张传法不传座,以阻绝法子即为改日方丈之恶习。(见第二十一章)

 

二、师于湛山寺应酬经忏,有以下划定:一、任何檀越请念经,要到寺里来;师父们不出庙念经,不送殡。二、不还价格,不索衬资,由檀越纵情供养,概归常住作香资。师父单钱,由常住照例发给。(见第二十二章)以绝公开稗贩如来的恶习,果真丰烈伟绩。

 

三、引见月持律二师行持,作为全书末端,具见匪面命之。并很自谦地说:我一生做事,没别的巧法,就是敬以职业,诚以待东谈主。平素恒以羞怯水,洗涤懈怠心。对一切事,能看得破,放得下,自若。笨东谈主笨事,如斯而已。(见二十三章)

 

四、真修行东谈主,只注重修行,并没可插嘴的地方;若有所说,全是假的。大众要好好持戒用功,办谈修行。不要在这些语言文字上,作爱憎弃取,计较分辨;说食数宝,是船到抱佛脚迟的。说一丈,不如行一寸,岂论欢跃哪一法,必须去实行才可。(见二十三章)

 

师以平素东谈主皆称为法师,感到羞怯,(见二十一章)尤足规戒末俗。其得谛闲老东谈主,亲传法卷,继承天台宗第四十四代祖,非偶然也。

 

吴海峰居士,为祝其母吴孙淑勤太夫东谈主八轶大庆,发愿印行倓虚法师影尘回忆录。考选部政务次长兼中华学术院‘中华大典’宗教类编纂周邦谈居士,为列入‘中华大典’,以永其传,寿东谈主寿世,诚不失为一极有谈理谈理之举。聪敏之士,盍兴乎来!

 

一九六八年佛成谈日,乐清朱镜宙敬识。

 

倓虚巨匠传

 

蔡运辰

 

师讳隆衔,字倓虚,宁河王氏子,俗名福庭,父讳德清,母张氏,世有隐德。母梦梵僧求寄宿。翌日师生,时光绪元年六月月吉日也。三岁不可呼父母,惟言‘吃斋’二字。至五六岁,母又梦师为僧。十一岁收乡塾读四子书,十二岁偶至外家,其从母望见之,俨然僧也。十四岁辍读习商,不卒业,有出世意。十七岁授室,旋梦至冥司,出世之志弥坚。十九营商沈阳,值中日之战,仓促旋里,父已牺牲。入军营任事,藉以赡家,医卜星相杂技,皆学习之。更值母丧,欲出家为羽士,不果。二十六岁,联军入京,迂回兵火中,逃至营口,设济生堂药店,并入宣讲堂讲述因果,以余暇研读楞严,深有会心。一九一四年,著阴阳妙常说,在上海出版,其后师自言为释教与外谈杂糅之作,不足存也。是年赴北京红螺山资福寺听宝一和尚讲经,欲出家,又不果。

 

一九一七年,四十三岁,决志脱白,离家潜赴天津,由清修院清池和尚先容礼涞水县高妙寺印魁和尚剃染,赴浙江不雅宗寺圆具,留寺习教。时谛闲巨匠住不雅宗,传天台教法,谈誉远播。师倾心请益,进境奇速。谛公欲使师宏化朔方,亦特予指授,有‘豺狼生来自不群’之褒。一九一八年,谛公赴北京讲经,师随往。来岁,谛公又赴五磊山传戒,清池和尚为教授,师赴天津清修院代主院事,戒期后仍返不雅宗。

 

一九二0年,同学不雅宗寺当家禅定法师欲为不雅宗请藏经,偕师北上募缘,抵营口,师所设药店尚在,夫东谈主某氏,闻师开示,遂皈投禅定法师,长斋念经,子四东谈主,二子后亦出家。二一年,师赴井陉讲经匝月,旋至沈阳万寿寺任僧学主讲,创建营口楞严寺。二二年,创建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并重兴沈阳般若寺。各寺相去远者千余里,师仍任万寿寺主讲,抽暇巡回督导并遍地讲经。二三年,主讲期满,任哈尔滨极乐寺首任当家。二四年,极乐寺成。二五年,谛公付师以天台宗第四十四代法卷,法名今衔。是年赴北京柏林寺讲楞严经,任西直门内南小街弥勒院当家,设梵学院,赴日本插手东亚释教合伙会,由是走动于华北东北各省。二八年,继任北京法源寺当家,法源为故都名刹,奉军总盘问杨氏钦师谈行,力主其事。北伐军至,师布置领路而去。二九年,请谛公至哈尔滨传戒,师遂退院,赴沈阳般若寺办僧学。三一年,营口楞严寺成,延禅定法师为首任当家。来岁,长春般若寺成,弟子澍培为首任当家。时甫经九一八之变,沈阳僧学遣散。前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朱子桥将军,曩为极乐寺有劲外护,是时在陕西主办赈务,请师至西安传戒讲经,任大兴善寺当家,设梵学院。三二年七月,谛公示寂,师闻讣奔丧,并受影印宋版藏经会之托,携碛砂藏经玻璃版乘船至潼关换车。渭河沿岸,盗贼出没,备历艰险,卒得安抵上海。是年应善信之请,建青岛湛山寺,三四年,任湛山寺首任当家。四二年,重兴天津大悲院,四四年由湛山退院,工程尚未全部完成。

 

师中年出家,佩台宗法印,生平职志以讲经宏法,建寺安僧为主。形容高峻,声如洪钟,每一升座,四众云集,披隙导□,莫不如所欲闻。以是缙绅拥彗,檀施山积,建寺始于东北,迄于青岛,皆宏广精严,极鸟革□飞之盛,而以湛山为最。并以余力恢复各旧寺,沈阳般若寺、天津大悲院,其最著者。尽可能于各寺设梵学院,造就后起东谈主才,亦以湛山为盛。综计三十年中,讲心经六十四遍、金刚经四十二遍、弥陀经二十四遍、楞严经十三遍,其他经论疏注各数遍不等。行化所及,躬自擘画,或援手带领,与夫弟子袭取宗旨,建十方森林九处,宏法支院十七处,梵学院十三处,皆以教演天台,行宗净土,当家佛法。又先后延请慈舟、弘一两讼师至湛山讲律,推之同系各寺,皆持午结夏,严净毗尼,朔方释教中未几睹也。

 

抗日告捷,长春般若寺于四七年请师传戒,翌年南返,值长春改不雅,崎岖谈路者十有三日,始达沈阳。转车返青岛,应座下之请,缕述生平功绩,弟子大光札记为影尘回忆录。继而疆域非故,四九年应邀访港,驻锡荃湾弘法精舍,陆续创立华南学佛院,释教印经处、藏书楼、天台精舍、弘法佛堂、谛公挂念堂、青山极乐寺等。师已年登耄耋,仍讲学接众,日无暇逸。居恒示东谈主学佛要旨为看破、放下、自若,以合于涅槃三德,闻者意解。六三年夏历六月二十二日示寂,世寿八十九,僧腊戒腊皆四十六,法腊三十八。八月十二日遵制荼毗,缁素弟子奉□檀,沉香千余斤,香闻数里,检获舍利四千余粒,塔于九龙西贡山之麓。所著书及弟子记录者,为金刚经课本、金刚经亲闻记、心经义疏、心经课本、心经亲闻记、心经讲录、楞严经妙玄要旨、普贤行愿品随闻记、普门品讲录、大乘起信论课本、天台传佛心印章注视要、长久心要义记、信心铭略解、证谈歌略解、念经论及文钞、讲演录等,弟子大光并影尘回忆录及示寂记,辑为湛山大借鉴汇,编入中华续藏经。

 

赞曰:昔智者巨匠示迹,世称小释迦。宋志磐法师作佛祖统纪,以天台为释教正传。元怀则法师作天台传佛心印章,则已居之不疑。遗教延续千余年,东被韩日列国。比年余纂中华续藏,向国表里搜集佛典,韩国同谈寄赠彼国古德金大铉所著禅学初学,余初见题签,以为宗门之书,阅之则专明止不雅,解释表露,高丽台宗之盛,于此可知。日本更衍为台密,本宗亦愈益光大,由大正续藏所载,亦可想见。惟我国朔方各省,此宗不甚流传。倓公奋起市廛,南游参学,于三年之中,尽窥机密。归而大作佛事,精蓝遍地,著述等身,说法如云如雨,径直受其甄陶,或迂回蒙其影响皈向空门者,无虑数百万东谈主,足以增辉教史。此在佛法为乘愿再来,辞世法亦可谓袼褙之士也已。

 

一九六九年元月,安东蔡运辰念生甫谨撰。